第四章 鬼道 · 壹
“炼气术士…”
“哼！”
老夫子昂起傲然的头颅，面容之下尽是一片死亡之相，他彷如九幽十地之下爬出来的死神，冒着绿焰的双眸冷酷而犀利。
花雪衣咽了口口水，神色慌张地盯着老夫子，诧异道：“原来这世上果真有修道炼气之人，今日有幸一睹上师风采，死而无憾！“
“哈哈哈…”
老夫子仰天张狂大笑，忽地凝神注视着花雪衣，冷冷道：“你也离死不远了，今夜最后一次机会，你愿不愿意跟我学习生死之道？”
花雪衣身子颤抖了一下，仿佛被对话的言语点中了要害，他愕然地看向老夫子，惊声问道：“上师何出此言？”
老夫子冷眉一挑，冷哼道：“天生极阴之体，既是绝脉短命之相，何故明知故问。”
“上师既是知我花雪衣乃命不久矣之人，又何苦选我传那生死之道。”花雪衣神色稍稍平静了下来，但内心的激动是无以言表的，眼前这位老者定然有逆天改命之术，若能与之修炼必将改变自己的命运。
老夫子手中轰然爆起一团绿焰，转瞬间挥发出去，不远处一棵老树眨眼间便化作了一抹飞灰，此等惊世骇俗的法术一展现出来，花雪衣立即惊得目瞪口呆，今夜着实是有生以来最为刺激的一晚，此情此景他已经难以用言语来表达了。
“雕虫小技罢了！”
身后的黑暗之中忽然响起了一个轻蔑的声音，一道幽蓝流光从黑暗之中飞出，定睛一看竟是一柄通体泛着蓝光的仙剑。
“鬼嫫，你找死！”
老夫子周遭骤然刮起一阵大风，此刻他须发飞扬，周身衣物猎猎作响，他眯起双眸抬起一只枯黄的手掌，一股真气迅速凝聚在掌心之中，随即化作了一张阴森的鬼脸，冷不丁地脱手而出冲击向迎面飞来的仙剑。
“轰隆…”
黑暗中忽然传来了一声细不可闻的闷哼，紧接着又看见泛着蓝光的仙剑再次袭来，这一次剑气逼人锋芒锐利刺向老夫子。
“摧心咒！”
老夫子冷眼一瞪，他的胸前飞快地涌现出了一团鬼雾，朦胧的雾霾中有一双诡异的眼睛浮现，这双眼睛看起来十分的瘆人，稍稍与之对视即可令人瞬间陷入精神崩溃的边缘当中。
“啊！”
隐匿在黑暗中的鬼嫫忽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扑通一声一个跟头摔倒在了地上。
鬼雾散去悄然无息地散去，似乎鬼嫫已然败了，失去了主人的神识操纵那柄通体泛着幽蓝光华的仙剑也黯淡了下去，老夫子朝前跨出了一步，伸手摄取了地上那柄仙剑。
“鬼姨……”
花雪衣从黑暗之中隐约看出了内里之人的容貌与轮廓，他猛地扎身冲了进去，飞快地将倒在地上的人搀扶着坐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与老夫子这等炼气术士交手之人竟是自己家的鬼姨。
“鬼姨，鬼姨，你没事吧？”连续呼唤了好几次都末能唤醒重伤的鬼姨，他开始有些慌了。
一直以来鬼姨在他的心目中都是一位极其神秘的人，他知道鬼姨不是一般人，可没想到鬼姨竟然也是炼气术士，更令他感到震惊的是鬼姨竟然打不过老夫子，可以想象老夫子到底有多厉害了。
老夫子走到两人身前，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两人，一股深不可测的威严让人不禁窒息。
“赤鬼宫的叛徒，死不足惜！“老夫子提剑指着昏死过去的鬼嫫，他只须稍稍挺剑一刺便能结果了对方的性命。
“不，求你别伤害她！”花雪衣赶忙将鬼嫫抱紧用身体挡住了老夫子手中的剑。
老夫子冷冷一笑，眼中充满玩味的目光看着他，问道：“你这般护着她，可她是你什么人？”
“她乃是我的家人，上师不是要收我为徒吗？如今你却要杀害门下弟子的家人，这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哼！”
老夫子怒哼一声：“老夫清理门户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小子休要惹怒老夫，否则连你也格杀勿论。”
花雪衣闻言大惊失色，赶忙将鬼嫫抱起退到了一堵墙下，骇然道：“你如此嗜杀，又是哪门子道理，这便是你要传授的生死之道吗？”
“哈哈哈…”
“好！说得真好！好得很呐…”
老夫子怒极反笑，他把手中的剑扔到一旁，身形悄然一晃以令人难以捉摸的速度来到了花雪衣近前，伸手一掌拍在他的脸上。
“啊…”
花雪衣如同遭到重锤打击一般，整个人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带着摔飞到了一旁，雪白如玉的脸庞上无根血红的指印红的发紫。
“你……”
“你顶撞师尊，罪不可赦，这一巴掌是警醒你，对待师尊不得无礼。”
“呸…你不配当我的师傅。”
“哼哼…是吗？”
老夫子眼冒绿焰，身上衣物无风自动，一股阴森的气息悄然涌动着，花雪衣忽然感到呼吸一阵急促，整个人赫然一轻被一股力量托了起来，迅速飘上了半空当中。
“小子，老夫可是耐心有限的很，本不想在此虚耗时间，可你小子一点都不懂得谦恭知礼，让老夫着实恼火。”
“你这老匹夫好生让人厌恶，本公子即便死也不愿屈尊与你。”
“哈哈哈…好，老夫就是喜欢你这样的人，不向强者屈尊，可是这又有何用？若此刻老夫想杀你，不过是转念之间的事。”
花雪衣忽然又感到身体一轻，整个人迅速摔到了地上，骨骼断裂的痛楚蔓延全身，他骇然地望着老夫子，惊声怒道：“要杀便杀何故这般羞辱我。”
老夫子看见花雪衣竟然这般不屈不饶，不禁露出了欣慰赞许的笑容，缓步来到他近前，道：“好小子，你果真是一个硬骨头，瞧你娇滴滴的小模样，跟你老子倒是如出一辙。”
花雪衣咬着牙根冷哼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今日你如此羞辱与我，到底是为什么？”
老夫子瞥眼看了看旁侧昏死过去的鬼嫫，眼中掠过一丝怒色，道：“她乃是我赤鬼宫弟子，当初为了窃取门内宝物不惜杀死众多弟子，此等罪孽死不足惜，难道我杀她又有何过错不成？”
“胡说八道，鬼姨一直乃是我母亲的贴身侍女，何曾做过你说的那般恶事，你分明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罢了。”花雪衣不敢相信对方口中的鬼姨竟然是那般可恶之人，怀着心中对她多年的感情他不惜诡辩道。
老夫子闻言不怒反笑，他颇为玩味地看着花雪衣，好笑道：“你年方不过弱冠，你又能知道多少事？”
“我……”
“够了！此事老夫可以不追究，你也不用巧舌如簧了。”
花雪衣奇怪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夫子不耐烦地转过身背对着他，道：“起来！跟我走。”
花雪衣愕然一惊，道：“去哪？”
老夫子冷哼一声，不耐烦道：“从此刻起，你便是我的弟子，自然是跟我回门内潜心修炼了。”
“听着，老夫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休要老夫痛下杀手。”老夫子猛然回头瞪了花雪衣一眼，身上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差点没让他窒息过去。
“好，我跟你走便是了，你莫要伤害她。”花雪衣扭头看着仍在昏迷当中的鬼嫫，眼中流露出了几分不舍的目光，紧接着艰难地爬了起来，踉跄着走到了老夫子身后。
老夫子微微颔首，道：“安心好了，我可以不杀这个赤鬼宫叛徒，况且要杀她老夫当年就能让她走不出赤鬼宫半步。”
“敢问赤鬼宫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听这名字倒是有些阴气森森的味道。”花雪衣脚下一个踉跄艰难地站直身子，步伐东倒西歪地紧跟着老夫子。
老夫子回头冷笑连连地注视着花雪衣，一本正经地答道：“你没猜错，我们的门派就是一个鬼道门派。”
花雪衣不解地看着老夫子，犹豫地问道：“鬼道？为何不是传说中的仙道？难道门下全是孤魂野鬼吗？”
老夫子摇了摇头，他竖起一根手指，口中喃喃念道了几句咒语，指尖上忽然凝聚起了一团绿焰。
“小子，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孤魂野鬼是什么样的。”他一指点在花雪衣的眉心之中，冰冷的绿焰仿佛打入了他的脑海之中，霎时之间花雪衣的大脑一震眩晕。
“啊…你对我做了什么？”
花雪衣痛苦地抱着脑袋倒在地上打滚，此时此刻剧痛钻心令他几欲崩溃，可他的大脑却是感到无比地清醒，他看到脑海中那团绿焰不断地冒着阴森的气息，似乎要扎根在他的脑海之中一样。
“老夫在你的元神之府中种下了元阴之火，你天生极阴之体乃是绝脉短命之相，因此体内阴气过重便会侵蚀你的寿元，待你阳气耗尽之日便是你身死之时，而元阴之火能够燃烧你体内的阴气，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
老夫子的一番话清晰地解开了花雪衣心中的疑惑，但他总觉得此事不是那么的简单，很快眼前的一幕立刻让他吓得魂得几乎丢了。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花雪衣眼珠子瞪得滚圆，他惊恐地发现周遭的环境变了样，四下里阴森的鬼雾缭绕不散，朦胧的视线之下令人心惊胆战的一幕出现了。
地上一具皮肉腐烂且爬满了蛆的尸体正朝他爬行过来，吓得他连滚带爬地躲到了老夫子的背后，夜色之下的舞阳城仿佛一瞬间变成了一座死寂的鬼城。
“哈哈哈…”
老夫子转过脸笑道：“区区一具腐尸鬼便能吓倒你，依我看你的胆子太小了，跟我来，让你见识见识大场面。”
言罢二人脚下聚起一阵鬼雾，眨眼间两人破空飞身而起，老夫子带着花雪衣疾如风雷离开了舞阳城。
“你要带我去哪呀？”花雪衣紧紧地揪住老夫子的衣角，惊恐之下的他已然面如土色，看似吓得不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