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五 险象环生
商店、饭店，卖日用百货的应有尽有。甚至有不少的乞丐站在路口，手里拿着一只洋瓷缸子，伸到过路的人面前，点头如捣蒜，不停地说：“行行好，给两个吧。”他们体格高大，看起来很健康。身上穿着破破烂烂，散发出一些臭味来。李玥明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捂了一下鼻子，将口袋里的好几张一元钱零钱扔到他们面前的缸中。
夜晚，通常是杨家村最热闹的时候，成群结队的大学生三三两两地走出校园，逡巡在招待所周围，还有一些从事不正当服务的女人，专门挑人多的地方站街。李玥明在自家招待所就见过一个中年妇女和中年男人登记了一间房，大约半小时后就先后离开了。大家都成年了，夫妻关系总是和别的男女关系不一样，从神形都能看出来。一般的中年男女，夫妻都磨合得没有一点激情了，但凡是态度暧昧、眼光闪烁其词的男女，必然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杨家村就象一家杂货铺，包罗万象，什么内容都有，让李玥明大开了眼界。
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李玥明闻见有烤红薯的香味，沿着香味走过去，果然看到有卖烤红薯的人在吆喝，她花三元钱买了一个，烤红薯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她用纸将烤红薯包起来，准备拿回去和王安康分着吃。
回到招待所，王安康悠闲地坐在床边上，正在看一部电视剧，他笑着问她：“你逛了一大圈？”
李玥明在凳子上坐下来，打开包着的红薯，分成两半，自己拿一半，又将另一半递给他。
“你可真浪费，听说烤红薯一斤要五元钱。”
“这有什么呀？刚才在外面看到那些乞丐我还给了人家几元钱呢。”
“我说你花钱从来不仔细，那些要饭的都是骗子，你还将钱送了他们。”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不过，这么冷的天，人家站在风口里，也挺可怜的。”
“好了，下不为例。我现在开这招待所，每天花钱都是数着花。”
“好吧，我也仔细一些，不再这么随便乱花钱了。”
见半天没有人上楼来，李玥明问他：“怎么这会没有人来登记房间了？”
“你没看见广告灯都灭了？房间已经满园了，我才有心思看电视，这可是我托我老婆的福啊。”
李玥明笑了：“什么时候托我的福了？这可是你努力的结果，什么猪、猫、狗的都让住上了，能不住满吗？”
“你这是对我的客人有偏见不是？他们不管是干什么的？都是我的客人。”
闲着没事，李玥明和他说起报社总编公开竞聘的事情，王安康不以为然地：“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淌这个浑水，你刚提了副处，怎么可能很快就给你正处的待遇？你也不想一想，一个岗位有多少人在盯着呢？”
“可是我们张主任却一直怂恿我去参加，我是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那个最有希望的人力资源部陈主任还将礼送到我屋子来了，说是让我不要凑那个热闹。”
“人都是有私心的，你们主任让你去竞聘是为了他自己，他生怕有朝一日你替代了他，把你当成地雷了，为了排雷，才让你去报名。”
李玥明想要将何小光对她说的话和他说，但是想一想，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言多必失，如果王安康问起她何小光为什么总是照顾她，自己又要做何解释呢？
“你当个副处级我已经非常知足了，我就不要奢望弄个正处级。如果你再升地高了，恐怕我的位置就不保了。我现在都诚惶诚恐的。”王安康做了一个害怕的表情。
李玥明笑他：“你和别人生孩子的时候，都没有想着害怕我闹事，这会竟然这么胆小了。”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我年轻，做事往往不计后果。现在四十多岁了，想的更多的是家庭的稳定，只想安稳的过日子。况且，我一直都在仰仗你呢。”
李玥明脸一红：“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不容易。人家都说夫妻之间，谁挣的钱多谁在家里地位就高，咱们却不一样，你毕竟是男人，所以你就是一家人的主心骨。”
“可别的，你现在是处级干部，论级别、收入、能力，你都是咱家的领军人物，所以我甘败下风。”
夫妻俩人难得有心情在一起唠唠，王安康心情出奇的好，李玥明自从王云和明辉离婚后，不用牵挂他们的事情，心情也多少舒畅了些。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天意，自己尽心也就行了。
两个人又说起王云的事情，李玥明告诉他王云还会时不时地给她发条短信，说尽管她一直在阻止她和何昊的婚事，但她还是感谢她的，她就相当于他们俩的媒人，是她在网上替她发布了个人信息，才让他们俩人有缘相识。她一直对她说，她会把她当成亲姐姐一样看待。
“这王云也太矫情了，都和你兄弟离了婚，竟然还拉扯和你之间的关系。”
“我这是好心没办成好事，把自己兄弟反而算计了。我真后悔我不该多事，你说王云呆在家里好好地，我为什么偏要给她联系工作，这可好，把人弄丢了。”
“你这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当然了，李玥明没是没有将王云偷了李玥明婆婆给的金条的事情告诉王安康，不然，王安康一定会说这段时间一直不顺，是因为她丢了传家宝的缘故，他本来就是一个迷信的人。不久前，王云在短信中还是坦白了自己偷了她金条的事情，李玥明说自己早就知道，不过是为了给她留些情面，没有揭穿罢了。王云便请求她原谅，说是实在是经济上紧张才起了坏心。不过，金条她也没有敢拿去变卖，一直在身边放着。现在如今嫁入了豪门，自然不稀罕她的东西了，让她有时间去看她的时候就完璧归赵。
时间不早了，王安康有些暧昧地看着她：“我去冲个澡，难得与我老婆同床共枕，总不能就这样浪费了美好时光。”
“可别的，我现在累地很，只想好好睡一觉。”
“这可怎么行呢？你没听戏文里唱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我家的院子里一定要有赏心乐事呢？”他不顾李玥明反对，拿了毛巾就出了门。
大约十一点左右，李玥明铺好了床，正准备上床睡觉，刚脱下了外衣，王安康还在淋浴间冲澡，门房外面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李玥明打开门，正是那两女一男中其中的一个女孩子，她惊慌失措地说：“阿姨，不好了，那个男孩子晕了过去。”惊得李玥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女孩子一把将她扶起来：“阿姨，怎么办？”
李玥明说：“那还能怎么样？赶紧打120急救。”那女孩子立即拿起手机拨打了120。李玥明穿上外衣，去淋浴间叫王安康，王安康根本不知情，竟然还开玩笑说：“着急了吧？等会，还没先好。”李玥明气得大叫一声：“出事了，赶紧出来。”王安康打开淋浴间的门，着身子，问她：“怎么了？”
女生别过脸去，背着王安康说：“那个男生晕过去了。”王安康便象傻了一样，光不赤溜地就出了淋浴间，李玥明从外面的衣架上拿下他的衣服，先遮住他的下半身，小声说：“慌什么慌，赶紧穿好衣服去看看。我先去了。”
李玥明又叮嘱他：“小声点，时间不早了，大家都休息了，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以后谁还敢住咱家的招待所。”
王安康穿衣服的当口，李玥明随着那女生进了他们的房间，床上凌乱不堪，地下到处都是用过的卫生纸，一股男性液体的气味扑鼻而来。另一个女生趴在那男生身边，正在给他做人工呼吸。
李玥明看到床头上柜放着一个装药的瓶子，上面赫然写着“伟哥。”顿时明白了，那男孩子服用了壮阳药，才引起休克。她不由得大声批评那女生：“你们这是做什么？两女一男住在一起成何体统，小年轻竟然服用这种药物，不出事才怪呢？”
话音未落，王安康已经进来了，听到李玥明的呵斥声，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表情有此呆滞，手足无措，李玥明对他说：“愣着干什么，已经打了120，不如我们把他先背到楼下面，等120急救车来了，就直接送往医院，这样不会耽搁时间。”
王安康答应一声，才回过神来，蹲下身子，另外两个女生帮忙将那男生扶到他后背上。李玥明抓起那药瓶，跟在他们身后，关了灯，拉上房门。
120急救车呼啸而止，因为是夜半，路上行人和车辆都很少，所以他们的速度也很快。上了车，李玥明叮嘱王安康：“算了，你不要去了，我们三个人就行。”
王安康说：“这怎么行呢？你一个女人家。”
他还要上车，李玥明对司机说:“走吧，时间不能耽搁。”王安康在后面喊：“等等我，我还没上车怎么就开车了？”
李玥明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他胆子小，经不得事，她不愿意他再受任何的刺激。
李玥明问两个女生：“你们带钱了吗？这进医院抢救可是得不少钱？”
女生吓哭了：“阿姨，我们都是学生，身上没有几个钱，你就看在我们是学生的份上，先救他吧，事情过后，我们一定想办法还你。”
李玥明看她们可怜兮兮的样子，答应替他先付住院费，告诉她们，不过，这种行为是他自己的个人行为，招待所是不需要支付费用的。女生答应着：“阿姨，救人要紧，别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你看我们也不象是不讲理的人。”
李玥明长叹一声，说：“你们都是大学生，要学会尊重自己，这么小的年纪就干这种事，要是让父母知道了有多伤心啊。”
有一个女生小声说：“阿姨，我们也不愿意这样做。可是我们家太穷了，掏不起生活费，所以我们和他签了协议，每个周末我们俩来陪他过夜，他付我们生活费。”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李玥明听了更加生气，“你们还是人们眼中的骄子吗？”
救护车司机搭了话：“这就是你少见多怪了，现在的年轻人，大多都是这样。媒体几年前就报导过，有一个县城的中学，中学生为了挣钱个个都在放学后去坐台，她们年纪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