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 因祸结缘
“现在的社会风气可真是够可以的了，连这些祖国的花朵都早早地凋谢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很正常啊。如果大家都按步就班生活的话，那还要我们这些急救车干什么？社会可能也不会发展，经济就会死水一潭。以前的时候，谁家的女儿未婚先孕就被看作丢人显眼，无脸见人。前不久，我有个朋友，女儿都生了孩子了，才举行婚礼，还大张旗鼓的到处请人前去参加婚礼。引来一片吐槽声。”
“师傅可真是见多识广啊，象我这种一直在机关坐办公室的人，见识少，对一些社会现象了解的也不多。”
“我干的这个职业，每天都在和病人、死人打交道，见的多了，看的也多了，所以也看开了，什么仁义道德，都是光面堂皇骗人的鬼话。”师傅侃侃而谈，李玥明想要反驳他，却找不到理由。
车子很快在医院门口停下来，医护人员将那男生推进急救室，李玥明和两个女生在外面的长条椅上刚坐下，王安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除了问那男生的具体情况，他就是一直检讨自己：“这都怪我没听你的话，要是不让他们住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李玥明安慰他：“后悔有用吗？这世上什么药都生产，但就是不生产后悔药。出了事了就要面对，谁做事也没有长前后眼。好了，别太担心，那男孩子年轻，估计不会有事的。”
王安康还是不放心，拉着哭腔：“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什么事都发生在我身上了。”
“这很正常啊，有因就有果，既然你选择了那样的花开就必然会有那样的结果。”
正说着，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问：“患者的家属在哪？”两个女生不知说什么好，李玥明挂断电话，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去：“我就是，大夫，他怎么样了？”
“不碍事，就是血压太低了，人昏过去了，等会输两瓶液体就没事了。”李玥明眼前一黑，差点跌倒，大夫一把抱住她：“你也太紧张了，来，坐下歇一会就没事了。”他小心地扶着李玥明坐下，两个女生也高兴地哭了。
“谢谢大夫。”李玥明缓过神来，从口袋里拿出那瓶药递给大夫：“大夫，麻烦你看看这个，是那男孩子服过的。”大夫看了看，表情沉重地说：“这孩子真是在找死，这种壮阳药是假药，好多假药都对人体有害，他肯定是服用了这种药导致血压骤降而晕了过去。”
医生已经给那男孩子挂上了吊针，他自己下了床，可能是虚弱的原因，走路有些踉跄，两个女生扶着他出了急救室，进了输液间，他有些闪炼烁其词地不敢正面看李玥明，李玥明要去给他交费，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那两个女生说她们也不知道，只知道他的网名叫赵普，但不知是真名假名。李玥明说：“既然这样就叫他赵普吧。”她去替他交了费用，回到输液室的时候，发现现陪在男生身边的两个女生不见了人影。
“她们呢？”李玥明问他。
“说是去方便去了。”
她拿了出一张收据给他看：“八成是走了，你还天真地以为她们会回来的是吧？这不，就这一会功夫花了不少钱，她们肯定是害怕你让她们担当责任，就溜了。”
男孩子说：“阿姨，钱的事情不用发愁。我家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哟，说话口气还挺大的。你可干的好事？今天是你命大，要是把小命送了，可没人救得了你。”
“阿姨，谢谢你救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两个女生是你同学？”
“不是的，是别的学校的学生。”
“又不是同学，怎么就关系就到了这份上？”
“都是通过网聊认识的，我和她们就是租借关系，再没有别的关系了。”
“吃一垫，长一智，以后看你还干不干这蠢事？”
正说着，王安康打过来电话，问那男生怎么样了？李玥明笑着说：“我是高兴糊涂了，竟然没有给你报告，那男生只是血压低晕倒而已，别的没有事情。一切正常。”
王安康长出一口气：“你可真是，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在这里瞎担心，你让那男孩子和我说话。”
李玥明知道他还是不放心，非要证实一下不可。
男孩子在电话中向王安康道歉，自己做了蠢事让他担心了。王安康拿着手机就发起了脾气，那男孩子脸一阵红一阵白地，看得出来，一定是骂得不轻。李玥明见他没完没了地，从男孩子手里抢过手机就关了机。
“你叔叔是吓坏了，所以才给你发脾气，你不要上怪啊。”
男孩子抹了一下眼泪：“阿姨，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你们的大恩大德我将来一定报答。”
“谁要你报答，以后一定要学好，不要再干这种不是大学生干的事。在学校里，学生的任务是学生，知道吗？”
“阿姨，我再也不敢了。阿姨，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想存下来，下次等我父母来看我，让他们请你吃饭。”
“吃什么饭？我经的事情也不少，但你确实是最可怕的一次了。倒是你叔叔已经被你吓坏了，他胆子小，经不得事。他还有病，我担心他一时半会缓不过劲来。”
那男孩子笑了笑：“阿姨，我倒是有些奇怪，人家出了事男人冲在前面，你们却不一样，出了事你却是冲在前面。看你说话的样子，一定在单位里是领导吧？”
“你这孩子，净拣好听的说。我告诉你吧，我什么也不是，普通人一个，只是有一点，出了事担当一些。”
“阿姨我实在太困了，我得睡了，麻烦你帮我看着药。”他有些撒娇似地，说着就将头靠在长条椅的背上，闭上眼睛。
“好吧，折腾这半天了，能不困吗？”
李玥明看着他闭上眼睛，自己也实在是有些累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摊上了这事，没出意外都是万幸。实在觉得无聊，输液室也没有别的人，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她顺着窗子往外看，不知什么时候天漂起了雨，李玥明便到隔壁的值班室要了床被子，给那男孩子盖在身上。由不得感叹，要是那孩子的父母知道了，不知要怎么样心疼呢？大约一个小时后，那男孩子的药挂完了，天都快亮了，她叫护士给他拔了针，也不忍叫醒他，自已靠在墙上睡着了。
李玥明醒来的时候，那男孩子也醒来了。他正在给家人打电话，不过，他没有说自己住院的原因，只是说在外面住招待所的时候犯了病，招待所的主人将他送到了医院。
李玥明笑他：“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有脸告诉父母？”
那男孩子回他：“阿姨，我家里姐弟两个，我可是我父母的心头肉。我家开的煤矿，钱多的很。我爸妈从来不舍得骂我一句。这不，听说我病了，他们急得什么似的，说要给我打两万元钱，让我好补一补。”
“这叫溺爱。有钱怎么了？有钱就这么随便？连廉耻都不要了。以后你可要学好了，这次是遇到我们，以后要是再遇到别人，没人管，你亲爱的父母可能就真正地见不到亲爱的你了。”
“阿姨可真是会说笑，以后我要是想出来住，肯定还住你们那里。”他停顿了一下，问她：“阿姨，你有儿子吗？”
李玥明不知如何回答他，他乐了：“你肯定没有儿子，干脆你认我作儿子得了。我特别喜欢象阿姨你这样的人。”
“我有儿子，现在还小的很。”李玥明说的时候有些心虚。
那男孩子有些失望地叹了声气：“真是遗憾，不过，我可以作你的干儿子呀。”
“什么干儿子湿儿子，我们机关干部可是不允许这个的。”
“看，我就说阿姨一定是机关干部，你还骗我你什么也不是。这样吧，管你是干什么的，我就叫你妈了。”他调皮地对着她叫一声：“妈，干妈。”
李玥明笑笑，没有回答。他便说：“认个妈有这么难吗？”
“这个，我得和你叔叔商量一下才行，这么大的事，我作不了主。”
“这可不象，你一看就是个领导，是不是你身份特殊，不想认我这个不成器的人作干儿子？阿姨，我告诉你，你认了我保准不吃亏的。”
“好了，不说了，咱们还是出去了吧。我还得去招待所，你赶紧回学校去。记住了，以后就不要再愚蠢地做傻事了。”
几乎一晚上没有休息，李玥明实在是有些不行了，两只眼睛直打架。
那男孩子跟在她身后：“阿姨，我看你精神不大好，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去吧。”
“你可别去了，去了你叔叔肯定会骂你的，你让他担惊受怕过了一晚上，他肯定饶不了你。”
“这没事，我长这么大，没挨过打，我真想让人捧我一顿，揍一顿可能皮肉会舒服一些。”他笑嘻嘻地。
李玥明见他死乞白脸地要跟着自己，又想着是星期六，学校又不上课，他又折腾了一晚上，不如带回去给他做顿好饭补一补身体，以防再有不测发生，就同意了。他们俩人倒了几趟公交车，终于回到了招待所。
王安康正在打扫卫生，见李玥明身后竟然跟着那个男孩子，拎起手里的拖把就扔将过来，李玥明抓住拖把，对他说：“孩子知道错了，这不专门来给你道歉来了。”
王安康骂道：“这兔仔子，可把我整惨了。”
那男孩子往他面前一站:“叔叔，真是对不起。不过我们这叫不打不相识啊，你今天打我一顿，怎么打我就认了。我还要给你当干儿子呢。”
王安康一听，更是火冒三丈：“象你这样的干儿子，白送我我都不要。宋小亮，你赶紧给我滚。”
李玥明拉了王安康一把，对那男孩子说：“这会阿姨才知道你的名字，怎么那两个女生说你叫赵普呢？”
“阿姨，这你可就是老土了，现在都流行网名，真名字只是给自己起的，网名都是虚拟的。不过，我登记房间的时候用的是身份证，叔叔自然就知道我的姓名。”
骂也骂了，王安康的气也消了一半。李玥明劝他：“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孩子多少也伤了些元气，你就不要再计较了。”
三个人进了屋，李玥明叮咛宋小亮：“你昨天晚上也受了罪，身体肯定也不舒服，这样吧，今天你就呆在这里，阿姨等会买只鸡，炖了给你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