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宋承嗣的色心

  “‘青’出于‘南’么?有意思。”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宋承嗣正搂着娇艳明丽的侍女享用着“皮杯儿”。

  然后他的脸上就浮现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因为他是宋承嗣。

  松原宋家的宋承嗣。

  松原地处虓朝西南,虽然地方不大,却因为是朝廷西南锁钥咽喉要道而成为商贾云集之所,也因此繁华兴盛。

  对于朝廷来说,这里是重地。对于江湖人,这里同样是宝地。

  不论你是武林世家还是帮派行会,想要壮大,就缺不得钱财和人手。而松原这样的地方,恰好两样都有,还很多。

  所以大富大贵帮的唐富贵会让自己的兄弟唐六在这里主事,金刀盟马老四会派自己的心腹骆东函亲自坐镇,就连雨楼、晴园、南门书院、小竹馆等江湖中一等一的帮派组织在这里都有自己的堂口。

  但松原最有分量的势力还是宋家。

  如同天玄四座一样,松原宋家也是世家,虽然不如天玄四座历史悠久底蕴深厚,但在松原也已经营百年,算得上根深蒂固枝繁叶茂。更何况当年天玄四座携天下高手围战岳之南一役,松原宋家的贡献也不小——大名鼎鼎的松涛剑客宋溪文用自己的命为宋家换来了前所未有的声望和荣耀。

  有资格与天玄四座联手,证明了宋家松涛剑法的不凡;而宋溪文为大义而舍生,更是让宋家从此成为江湖中一等一的世家,为世人所敬仰。

  在松原,真正能够做主的从来都是宋家。

  作为松原宋家年轻一辈最为长辈所看好的子弟,宋承嗣一直都很自负,他也很难不自负。

  一个有着英俊的相貌,潇洒的风度,不凡的家世和不错的武功的年轻男人,难免都会有一点自负的。

  何况宋承嗣并非是一个谦逊的人。从小就被周围的人如众星拱月般对待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谦逊是何物。就算知道,他也会确定自己不需要。

  为什么要谦逊?宋承嗣一直都认为谦逊这种东西只是弱者自己低头所找的最为虚伪的借口。

  可曾有人见过岳之南谦逊?天玄四座的宗主们呢?丁宪呢?苏心檀、萧香客、谢非鸾等呢?

  没有!

  因为他们都是站在最高处的人物,就算偶然低下头,也不是因为谦逊,而是在睥睨天下,俯视苍生!

  宋承嗣相信自己也会成为这样的人,所以他需要的,是骄傲而不是谦逊。那么他当然有理由对那句狗屁倒灶的传言感到不屑。至于松原七秀,死就死了,左右也不过就是七条曾为宋家卖过命的狗而已。

  “一个连灵犀都不是的人,居然被传得如此神乎其神?”宋承嗣将脸埋进侍女胸前那两团饱满鼓胀之间的深壑中嗅着迷人的体香含糊不清地说道,“神兵利器握在稚童手里,也不会比烧火棍好到哪去。你说对么?美人儿。”

  美人很想回答,却实在无能为力。宋承嗣肆意游走的怪手早已撩拨得她春潮泛滥娇喘嘤嘤,若非是光天化日,这花厅又四下通透无遮无挡,她甚至恨不得少爷立刻蛮横地扯去她的衣裙将她按倒在锦榻之上肆意蹂躏。可冲动一阵阵涌来,她终究还是忍不住伸手捉住宋承嗣的怪手朝着自己的裙下探去。

  宋承嗣却突然将她从怀里推了出去。哪怕他的小腹正燃烧着熊熊欲焰,令他有些口干舌燥。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既然骄傲,又怎么顺着别人的心意?尤其是一个下贱侍女的心意!这个贱货居然还想在床榻之上摆布自己这位松原宋家的少主?

  “拖下去,剁了喂狗”宋承嗣厌恶地瞥了眼满脸惊惧瑟瑟发抖的美艳侍女,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几个侍女抢在家丁之前冲了出来,咬牙架起那可怜的姐妹便拖了出去。物伤其类,人同此心之下,让她们实在不忍心见到这个姐妹在死前还要遭受那些家丁的猥亵甚至污辱。这是她们唯一能为彼此做的事情。

  反应慢了一步的家丁脸上怒气一闪而过,可眼珠一转却又计上心来。能够贴身伺候宋家少主的家丁自然是心眼灵活之辈,哪里会不了解自家公子是个什么脾性?若是能讨公子欢心,刚才那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未必就不会被赏给自己快活一番。

  “公子,小的前两日代管家出门采买之时,曾在大街上瞧见一个大美人,那模样那身段——啧啧啧——天香国色、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美艳无双……”一想起那个娇媚的女子,家丁就忍不住露出一脸淫猥。

  “你他娘别跟老子掉书袋!”宋承嗣一巴掌将谄媚的家丁抽得翻倒在地,更踩着家丁的脸用脚底狠狠挫了几下这才问道,“什么美人?在哪里见到的?给老子说清楚!别以为老子不清楚你那点小心思,只要你所言不虚,刚才那个贱人赏给你便是!”

  “是是是——”尽管半边脸已经肿得老高,可家丁闻言却还是喜笑颜开,“小的以前可没在咱们松原见过那个美人,所以她一定不是本地人。说起来也是奇怪,那美人看打扮也不像是什么良家女子,可看眉眼却还是处子,小的以为公子一定会喜欢。至于美人在哪么,小的当时特意留心了一番,美人在城东头的松风居落脚,听掌柜说已经预付了五日的房钱,想来还不曾离开。”

  “哦?”听得家丁如此用心办事,宋承嗣十分满意,“带路!等老子抱得美人归,刚才那贱人随你玩个痛快!”

  “得嘞!小的这就给公子带路!”

  自从遇见了叶青衫,又碰到了林秋蝉和丁小虫之后,鱼盼盼就一直心事重重。修炼坐忘神功并已经历了三个多甲子岁月的她,比这世间绝大多数人更清楚江湖这潭浑水之下隐藏着怎样的龌龊和危险。

  蓑笠翁中毒只是开始。

  而那个灭了飞鹰帮满门还要嫁祸叶青衫的神秘高手的出现则预示着某个只存在于传闻中的势力已经蓄势待发。一场惊人的风浪正在不断酝酿,随时都有可能将江湖搅得天翻地覆。可每一个有能力察觉到这场剧变的人却偏偏都选择了静观其变。

  鱼盼盼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难道他们不是匡扶正义除魔卫道的名门正派么?为什么会对那个组织的蠢蠢欲动视而不见?

  没有人会给鱼盼盼答案,她只好自己寻找。不论是出于女人的直觉,还是与林秋蝉丁小虫的偶遇都让她相信自己必须尽快找到答案,否则叶青衫就会有危险。

  于是她来到了松原,因为曾经的某些记忆告诉她,宋家或许与那个组织有关。

  满怀心事的鱼盼盼不曾留意到自己一时疏忽被风吹起了面纱,自然就无从料到这个小小的意外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在看到鱼盼盼的第一眼后,宋承嗣就觉得整个天地仿佛都因为她的出现而变得旖旎起来。人世间竟真有这样的尤物?就算那号称天下第一绝色的柳轻颜或许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查过美人的来历了么?”欲火中烧的宋承嗣还没有失去最后一丝理智。宋家在松原势大,却并非一家独大。如果这个美人是其他几家势力的人,那么自己就绝对不能硬来。

  “查了,虽然没查出她到底是什么来历,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绝不是大富大贵帮的人,也不是雨楼和金刀盟的人,更不可能是南门书院的人。公子您是知道的,南门书院没有女人——”家丁心领神会,谄笑着答道。

  “不是这几家的人?”宋承嗣勾起嘴角露出得意的邪笑,“既然不是这几家的人,那么她就应该是老子的人!”

  “必须是,一定是,不是都不行!”家丁连忙附和。自家公子的话没有任何问题,在松原的地界上的任何人或物,只要不属于那几家,就只能属于宋家。所以只要宋承嗣想要,你就必须给,答应或不答应,结果最终都是一样的。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宋承嗣理了理衣衫,站直腰杆摆出一副自以为潇洒的模样意气风发地说道。

  “啊对!小的这就去请少夫人与公子一道回府!”家丁迈开大步就跑向正走出客栈的鱼盼盼。

  然后家丁就发现自己好像飞了起来,很高,很快,还不断地旋转。只不过,自己的身体怎么还站在大街上,没有跟着飞起来?

  鱼盼盼并不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事实上,真正喜欢杀人的人从来都很少。只要是人,多少总会有些人性,就算实在没有,也难免会物伤其类。就算野兽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自相残杀,何况是人?

  但在看到那个家丁拦住自己的第一时间,鱼盼盼还是出手杀人了。

  她忍不住——那个家丁的目光太过狂妄,还充满了淫猥,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不远处那个自以为潇洒的纨绔正用更加不堪的眼神在自己身上逡巡。

  “我数到三”鱼盼盼冷眼看着宋承嗣一字一顿地说道。虽然话没有说完,可任谁都明白那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内容。

  “你好大的胆子!”宋承嗣恼羞成怒,完全忽略了鱼盼盼刚才展现出来的修为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理解能力。能被宋家派来贴身伺候宋承嗣的家丁,可不会是杂鱼。哪怕为人再怎么不堪,可武功却是实打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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