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72
第三, 深夜。</p>
荒废的危楼。</p>
（任务目标不见踪影）</p>
被临时甩开的同伴。</p>
（预料之外的难度）</p>
冰冷的月光倒映在身上。</p>
（同那一夜二致）</p>
……那么，到时间。</p>
这一次，手//枪抵在心口的时候, 不再如同上一次那样不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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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再一次陪伴在你身边）</p>
（多么幸福啊……）</p>
（只、）</p>
（依然没能够, 拯救那个孩子……）</p>
试图扣动扳机的手指，遭到铁钳般的阻碍。</p>
上辈子曾试图阻拦的男, 这一次又拦住意图自戕的手。</p>
这个男看起来也并不轻松。不为何，冷汗细密地遍布在额头上, 同时十分痛苦般闭着一边睛, 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忍耐神色。</p>
即便如——</p>
“等、一下，”男息不匀地说，“可以……放你走, 咳咳！因为，、也……”</p>
（——fbi）</p>
（对吧？）</p>
哪怕在这个场景中, 依然忍不住浅笑一下。</p>
（之后颠覆组织的任务）</p>
（交给这些、应该没问题吧？）</p>
这时候，宛如命运愚弄般, 从楼梯间传来急促脚步声。</p>
唯独这时，的神情才骤然变。</p>
（不可以！）</p>
（绝对不能被道，上一次开枪死亡的真相——）</p>
为隐瞒这一，为不让好友背负着“间接导致友自杀”的巨大罪恶感，急忙要手拽回来。</p>
“你……放弃吧，”面的男说, 即便已痛到不行, 却半也不放松与僵持的力道：“死啊。”</p>
——唯独这个，绝对做不到的。</p>
（脚步声顿一下）</p>
“这可不能答应你。”</p>
有些狡猾地说，“吸取教训。这把手//枪，可不握住转轮就法开枪的左轮手//枪啊。”</p>
（脚步声在骤然停滞之后, 几乎狂奔着往上冲！）</p>
对不起啊。</p>
在心底说。</p>
又要让你看见这一幕。</p>
可，你还不能够停步在这种地方。</p>
不要沉溺在过于美好的梦境里，醒来吧。</p>
你的终站，应当在很远、很远、很远的未来。</p>
……再见。</p>
再见。</p>
再见啦，零。</p>
（台的被撞开）</p>
“住手啊！hiro——、————！！！”</p>
***</p>
“砰——”</p>
***</p>
“这，怎么……回？”</p>
从什么的口中，吐出干涸般死寂的话语。</p>
“那么，让来回答吧。”</p>
出乎所有意料，得到预想之外的答案。</p>
——那，本来绝对不应该在这里的某个。</p>
甩掉被勒令在酒馆基地待命的组织成员，一个，出现在这里的——太宰治。</p>
推开摇摇欲坠的台，男孩缓步走上来，面容暴露在苍白的月光下。</p>
安静看一四周。</p>
显然，苏格兰背靠着墙壁站在那里，手上持枪，枪口正对准心口。</p>
在那里，放置着曾经亲口对太宰诉说过、会泄露自己与亲好友身份情报的手机。</p>
与同时，莱伊正用左手狠狠扣住试图自杀以泯灭证据的枪。</p>
可又如同苏格兰所说，那并不靠外力足以阻碍的左轮手//枪，莱伊很明显失败。</p>
至于刚从楼梯间冲上来的波本，看上去狼狈极，额发被汗水狠狠黏在额头上，胸口在急促的喘息下大幅度起伏着。</p>
可又并不在乎自己的情况，只两三步冲上去，急切地试探苏格兰的心跳与体温。</p>
“这到底……怎么回？”</p>
太宰便从善如流地伸出手来。</p>
借着月光，足以看清这孩子幼小的手掌上、一颗颗被拆出弹匣的子弹。</p>
随着太宰倾斜手掌的动作，宛如弹珠般争先恐后地跳到地上。</p>
“你，对的枪动手脚啊，”苏格兰有些恍然，手指一动便退出弹匣看一，果然空空如也。便又有苦涩，“怎么？小少爷，时间到，不应留念啊。”</p>
波本还没有发火，太宰先冷冷看一。</p>
“留给你机会，让你好好告的。”</p>
失忆的首领太宰，冷声说。</p>
“这种告方式，可不能让安心啊。”</p>
不再等哑口言的苏格兰反应过来，便又对另外两说：“所以，都想起来吗？”</p>
“……”</p>
“……”</p>
回忆起自己身份、同时回忆起真实世界的两个，一时法言语。</p>
太宰并不对发表什么看法，只安安静静地问：</p>
“名字呢？”</p>
从来不对们秘密身份感兴趣，也从来不对们本身产生兴趣的太宰治，第一次也最后一次的，问起这三个男的本名。</p>
都已经进展到这个程度，暴露真名与否、竟然变成最紧要的一件。</p>
们论哪一个都红方最优秀的卧底，不至于到最后还犹犹豫豫、瞻顾后。</p>
只、</p>
“现在直接说的话，没问题吗？”</p>
莱伊缓缓收回手，用手背擦擦随记忆复苏的阵痛一并浮现出的冷汗，哑着嗓子问。</p>
这些没有一个傻子。曾被这个世界蒙蔽的敏锐判断力一回归，们立刻根据之那么多次“死神”与“巧合”，判断出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之中，所必须遵从的“某种规则”。</p>
那应当……“不得说出触及世界本质的话语”吧。</p>
不过，正如曾经在铃木号快列车上所得到的庇佑一样，太宰轻轻“嗯”一声以作回答，就手伸进衣兜，拿出令熟的电子玩具。</p>
那——被祈福的红绳所栓系着、小巧而救世的木舟。</p>
果然，世界寂静。</p>
“看不见的死神”没有到访，本应挥下的死神镰刀遭遇到为干扰、姗姗来迟。</p>
“……”波本松一口，伸出双臂，用尽最大的力，把苏格兰狠狠拥抱在怀里。</p>
“很高兴，”几乎哽咽地说，“就算……”咬着牙才把话说下去，“很高兴，hiro。真的很高兴……”</p>
“也。”苏格兰回抱着自己的挚友、童年的发小、肩负警校五梦想的固执笨蛋，轻声说，“也。zero，也……”</p>
这一刻没有打扰，就连太宰与莱伊，也安静站在一旁，温柔地守护着这一对久重逢的好友。</p>
过好一会儿，波本才镇静下来，回过头来，挺直脊背站好。</p>
“降谷零，”露出一个唯独在警校时期才有的、骄傲而自信飞扬的笑容。</p>
“至于，诸伏景光哦！”在降谷零旁边，“苏格兰”——不、诸伏景光，也面露干净爽朗的神情笑。</p>
“……赤井秀一。”站在另一边的莱伊则这么说，酷酷的，只简短地弯弯嘴角。</p>
彼简要互通姓名之后，赤井秀一又转头对诸伏景光：“对于未能救下你的这件，一直感到很抱歉。”</p>
诸伏景光都还没来得及表示“不你的错”，刚刚刻意在视这个男的降谷零先越过自己幼驯染探出头来，恶狠狠的、杀十足的、几乎和“波本”时期没什么差的：“绝对不会原谅你的！”这个意外记仇地咬牙切齿，“在你这混蛋死亡之，·绝·对·不·会·死·的！！！”</p>
……某种意义上的确相当固执呢，降谷先生。</p>
不过，哪怕在这个记忆连时间都一并被操纵的虚拟世界，也能够视理智迁怒到太宰曾佩戴过的“红色口袋巾”上头，这个男对赤井秀一的恨意实在深刻，意外的可怕啊！</p>
可惜，现在并不追究这个的好时机。</p>
太宰几乎仁慈地留下足够充足的时间，可现在，时间真的到。</p>
男孩手伸进怀里，掏出银色手//枪，干脆利落地打开保险栓上膛，对准——降谷零：</p>
“准备好的话，就要送你醒来。”</p>
太宰冷淡地说。</p>
“等你在真实世界恢复意识之后，要去东京都米花市政大厅停下工智能的终端机，这样才能让这个世界里的全部苏醒。”</p>
面对枪口，降谷零并不畏惧，只问：“为什么？”</p>
太宰回答，“因为你不会让诸伏景光失望。”</p>
降谷零又问，“……为什么hiro？”</p>
太宰便回答，“因为，组织的目的‘死复活，时间倒流’。”并不留情地指出，“只有诸伏景光，完美地符合这一。工智能故意留下来的bug……也法复制的奇迹。”</p>
“…………”降谷零沉默许久，才又一次开口。</p>
说话时嗓音喑哑，却刨除感性，只问：</p>
“为什么这把枪？”</p>
太宰这下浮现出讥讽着什么的神色，“因为，”冷冷地说，“这——会毁灭组织的‘银色子弹’啊。哪怕千藏万藏还被用于给组织送终，真绝妙的笑话呢，乌丸莲耶。”</p>
“那么，没有问题。”</p>
降谷零说完，转头看诸伏景光最后一。</p>
的好友、早早牺牲的优秀警官，正对温柔而开朗的笑。</p>
“一朵樱花、五片花瓣。”</p>
诸伏景光微笑着说：</p>
“你可不准过来得太早啊，零。”</p>
降谷零便也笑：</p>
“一定活到七八十岁才去找你们，到时候可嫌老啰嗦啊！景光！”</p>
“砰——”！</p>
枪声响起。</p>
这，太宰治丧失全部记忆之后，开出的唯一一枪。</p>
而在意料之中，降谷零并没有倒地身亡。</p>
一枪正中眉心的，身周如同画面不稳般卡顿两下，便直接消散身影。</p>
……</p>
……</p>
“那么，接下来做什么呢？”</p>
诸伏景光又笑起来。</p>
在剥掉黑暗组织“苏格兰”的外壳之后，实在一个喜欢微笑的年轻。</p>
“……也。这个世界连同时间都被操纵着，或许们下一秒就会苏醒，也或许一分钟、一个小时、一、一个月之后。”</p>
赤井秀一也放松下来。从这个男的身上，久违般卸下所有刀锋般锐利的势，只单手插兜靠在墙上。——看起来也像一个毫负担的年轻。</p>
太宰神色淡淡，却也双手一撑、坐在水箱上，晃晃小腿。</p>
“不如唱歌吧。”</p>
诸伏景光这么说着，悠闲地盘腿直接坐到地上去。</p>
明明，对于来说的“苏醒”，对于来说却“死亡”。</p>
早在很久以就为守护亲朋好友而选择牺牲的男，却再也不像上一次一样不甘遗憾。</p>
“追兔子玩的那座山~钓鱼玩的那条溪~现在还频频梦见~难忘的故乡……”</p>
诸伏景光用手掌打着拍子，哼唱着日本童谣《故乡》。</p>
很久之，曾教授过对吉一窍不通的好友、弹奏这首歌曲。</p>
“父亲母亲日子过得如何~竹马之友否不变~现在过的好吗？”</p>
（零、兄长……）</p>
\"狂风暴雨每每令起故乡的记忆~希望有日衣锦还乡~何时才能回到……那青山绿水的故乡……\"*</p>
（已经、回不去啊）</p>
可。</p>
可……</p>
不道重复清唱几遍，哪怕闭上睛，曲调亦会在耳边轻轻回荡吧。</p>
不道时间已过去多久，这仿佛一个再也法窥见光亮的永夜。</p>
但，黎明终究还降临。</p>
随黎明一并到来的，还有宛如系统闭一样从地平线席卷而来的空白。</p>
凡被那片空白所触碰到的，都声般融化在数据之海。</p>
“还……”</p>
最后的这一刻，诸伏景光突然说。</p>
温柔地凝视着太宰治：</p>
“希望你，能够生活在阳光下啊。”</p>
“太宰。”</p>
最后的这一刻，太宰治终于消散鸢瞳中的寒冰。</p>
回望着融化于空白之中的诸伏景光，也温柔地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