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节 其他故事

  是铁观音带我来到这个城市的,所以离开之前,我想去见见他。因为他一直避开我,那我只好跑去学校找他了。

  校园很大,我从汽车站走去他的宿舍,走了很久。路上不时见到成双成对的年轻脸孔。不知听谁说过,上大学不恋爱是浪费青春。记得我当年只会埋头苦读,想必人生最好的时光就让我白白浪费掉了。

  看到他们亲密的牵着手,低声细语,脸上满是甜蜜,我心里不由得一阵发酸。当初跟董煜明在一起的情景瞬间又在我脑里出现。我以为我忘记了他,谁知烙在我心里最重的人还是他。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茫然。仿佛间,我似乎见到了董煜明就站在身边含笑地看着我。

  我甩甩头,想甩去眼前的幻觉,却真实地看到一个年轻的董煜明就站在我的不远处。他们有同一张相似的脸庞。他是宁儿,董煜明的儿子。

  两年前,董煜明来探望我之后,在回家的途中受伤。那次我赶去看他,看到的除了他的妻子还有从学校赶回来的儿子。

  我一直不知道他跟铁观音在同一间学校。因为铁观音一直没提起来。我相信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没跟我说而已。

  在这里遇到宁儿我稍有意外,但见到他身边那个人,倒是大大让我吃了一惊。他拍着宁儿的肩膀,满是慈爱的笑容。宁儿看着他,一脸尊敬的神情。看来他们关系倒是很密切。

  我停了脚步,躲在了树后,想从他们的谈话是判断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是离得比较远,一点也听不到。

  宁儿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董煜明跟他又有什么联系呢!宁儿若是白寇的同学,也不见得白子晨对他会那么亲热。我满肚子疑惑。莫不是我认错人了?

  我偷偷的拔了个电话给白子晨,跟宁儿说着话的人很快就拿起了手机,我赶快把电话给挂了。没错,千真万确是白子晨。

  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后,白子晨开车离去,宁儿也走回了自己的宿舍。

  我从树后走出来,继续去找铁观音。这时手机响了,是白子晨打来的,他问我为什么打通了电话又挂了。我支吾地说你不接电话,我以为你不方便听呢!所以赶快挂了。

  白子晨笑了,说他就算是陪着女朋友,也会暂停下来听我的指示。他的心情听起来似乎很好。

  我趁机问他在哪里?他说刚离开学校,准备回家。看儿子吗?我问。看一个亲戚的孩子。

  宁儿是他的亲戚,到底是什么亲戚呢!我正在猜测,又听到白子晨说我们今晚吃个饭吧!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我立即答应下来,因为我对白家跟董家的关系起了疑心。

  为我打开大门的是宁紫颜,她随意地挽着头发,身上是一条围裙子。没有化妆,没有华丽的衣服,她依然美丽得让屋里穴的百合花失色。

  见到我,她显然很意外,但立即招呼我进屋。铁观音听到他叫唤,从书房里跑了出来,不停地问今天是不是吹台风了,所以我才被吹到了他家门口。

  宁紫颜为我们泡了茶,说要我试试她的手艺,就进厨房了。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

  铁观音把我带到他的书房,为我泡了茶,才缓缓地开口问:“你是不是为某个决定犹疑着。”

  聪明如他,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心事。我正打算开口说出来,他却阻止了我,淡淡地说:“既然当初你选择死也不曾迟疑,还有什么是你在乎的,别人又怎么能影响你的生活。”

  他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轻笑着说:“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洒脱自信。不要让别人难为了自己。”

  铁观音不仅洞悉了我的想法,似乎我身边发生的事,他都了如指掌。我疑惑地盯着他:莫不是白子晨知道了我会来找他,让他来做说客吧!

  他当然明白我眼神里的含义,大笑起来了:“知你莫若我,我若不了解你,这世上你还会找到知音人吗?”

  我也笑了起来。他确实是我的知己,初相识之时他早已把我研究得彻底,我还有什么可隐瞒他的呢!

  “既然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我就不留你吃饭了,”他故意停了一下,压下声音说:“颜颜的手艺只有我才受得了,这等苦差事就让我一力承担吧!”

  我来的目的已达到,此时当然是笑笑告辞了。

  白子晨很周到地来接我去吃饭。他不带我去白家的西餐厅,也不是到大酒店去吃饭,而是把我带到了彤彤从前的那间甜品店。

  这里跟从前一样,墙上的画上桃花依旧,可是为谁笑春风。彤彤已不在了,白子晨还把它留住,真是难得的痴情!

  白子晨见我凝神着那幅画,笑笑说我若是喜欢,可以带回去。

  “它是属于这里,我不能带它离开。”我忽然伤感起来。

  “你不属于这个城市,却偏偏停了下来。”他也有了感触。

  我们在彤彤从前休息的小房间里吃饭。他让人准备了我喜欢吃的甜酸排骨,鱼香茄子煲。很难得他记得我的喜好,而我却对他的事一无所知。

  “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机会慢慢会少了。”白子晨叹了一句,“舍不得你走,但拦住你,对你不公平。”

  我愣了一下,难道他让我辞职了。从进来他的公司起,辞职的想法一直缠绕着我。以前是因为白伦是个无用的昏君,现在是因为人言可畏。

  我一阵欣喜,却又有了几分失落。开口想问,却听到他继续说下去,“我们下个星期就去上海了,你准备一下吧!”

  “不去行吗?”我冲口而出问。

  他可能料不到我问这个问题,怔了一下问:“你不乐意去?”

  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含糊地说:“我累了。”

  “如果有人愿意照顾你,我会毫不犹豫地让你走。在目前这种情况之下,你选择离开是不智的。”他却不含糊地说。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跳了起来。

  “很多时候,我们的感受可以忽视。”他不怒反笑:“你一向是很理智的人,也很能控制自己,为什么这次会那么冲动呢!”

  听他这样说,我泄下气来。我苦苦建起的防线,在他面前完全溃败下来了。

  他悠然地举起酒杯来,向我笑笑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你又何必想得太多呢!”说完,他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没有他想得那么开,机械地拿起杯来喝了一小口。

  白子晨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之后,又继续说:“我答应你,只要你活得不开心,干得不开心,我随时可以让你走。不过暂时我希望你先到那边工作一段时间。”停了一下,他压低声音说:“我有理由相信上海公司的张经理有贪污受贿的行为,不过那边的人全是他的亲信,我没有证据。所以很希望你能帮助我。”

  难道我的作为只是安穴地敌方的棋子吗?初来此间公司之时,就被白子晨用来揪出常青。这次他又想用我来调查张经理。没想到我有这种技能,这种本领。我苦笑。

  白子晨当然能看得出我的心思,他又笑笑说:“只有你能帮助我,只有你才能挽救我的公司,所以我恳切地请求你来帮我。”

  说得那么诚挚,那么真切,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于他了。

  “还要我给时间你考虑吗?”白子晨见我被他的话打动了,故意说:“这不是你一向的作风,思前顾后,犹豫犹豫。”

  说完这番话之后,他低头喝自已杯里的酒,不理我了。

  “我是应该考虑一下,你给我时间吧!”我没有中他的激将法。

  “好,我给你时间,”他说,脸上忽然古怪的笑容,“我给你三秒钟的考虑。”不等我反应过来,他自顾自地念了起来:“三,二,一。时间到,你没有回答,我当你答应我了。”

  我实在料不到他用这种孩子气的方法来逼我答应他,一时措手不及,愣了好一阵子。好半天涨红了脸,说了一句:“你耍赖!”

  “你有说过不能耍赖吗?”他嘻皮笑脸地说。

  谁能想到一个堂堂的城中富豪,人过中年了,竟然会在自己下属面前开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我服了,服得五体投地。

  他收回了笑容,正色地说:“七天后我们出发,到了之后,顺便跟上海合作的公司开会,到时我会把你介绍给所有的人,你的职位是副经理,主管人事。”

  既然他已安排一切了,我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我没有说话,拿起杯来,正想喝上一口。白子晨却抢先一步跟我碰了一下杯子,还满是笑容地说:“祝你前程似锦,马到功成。”

  我没好气,认命地喝光了杯了酒。

  白子晨开车送我到宿舍楼下。我说了声晚安,正想下车,他却叫住了我。

  “我的大老板,你还有什么吩咐?”我耐着性子问。

  “我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送的领带。”他很是温柔地说。

  若干年前的生日礼物,他没有扔,算看得起我这个小下属了,我没好气地说:“谢谢你还保留着。”说完我掉头走了。

  躺在床上,我发了信息给黄叶,说我一个星期后会到上海的分公司工作。

  他没有回信息,直到很夜也没有回信息给我,莫不是他不想我过去?不会的,黄叶对我怎么样,我很清楚,只我负他,他绝不会负我。

  我也没有多想,安心地开始收拾行装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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