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节 白夫人惹的事

  白夫人又约我吃饭,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说只有一个人在家,太闷了。想必是白子晨又留在了彤彤身边,流连忘返。看在那套衣服的份上,我只有答应。反正白子晨和白伦不会在的,我吃得安心舒服。

  白夫人放了厨师的假,她亲自下厨,还为我做一道拿手的红烧乳鸽。这可是我爱吃的。她似乎对我的了解还不少。

  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也帮忙弄一道甜酸排骨。凡是跟糖和醋有关的东西都是我的拿手好戏。我当年做的甜酸茄子,小灵吃了也赞不绝口。

  做好之后,白夫人试了一块,连连说好,还要我下次过来教她。其实也没有什么绝窍,掌握炸排骨的火候,加糖和醋的时候别忘了加点姜丝就行了。当然那个欠也要打好,不能太浓也不能太稀,适中就好。她家里有个大厨,还用请教我这种小巫?

  我们坐下来,正准备吃饭,就听到了汽车声。白夫人轻皱了一下眉头说:“他不是不回来吗?”

  白夫人所说的那个他莫非是白子晨?果然,我们很快就见到他的饭厅出现。他向我们笑笑说他回得真准时。

  白夫人淡淡地说了句:“你换了衣服再下来吧!有客人。”

  白子晨依言换了一套家常服才回来。他尝了一口甜酸排骨,又连吃了两块,向妻子竖起了姆指:“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你赞错了人。”白夫人也没抬头,还是淡淡地回应着他。

  白子晨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我:“原来你也会做菜?”

  “只此一道。”我有些不好意思。

  “让我刮目相看。”白子晨很是意外。

  “你不是说要应酬,我没有准备你的饭菜。”白夫人埋头吃饭,这时才用眼光扫了一下丈夫。

  “临时取消了。”白子晨专心吃着甜酸排骨,“幸好回来,否则没机会吃到小青做的菜。”

  “我以为你普天之下只吃那块黑色的云所做的菜?”白夫人一阵冷嘲热讽。彤字的解释是黑色的云,不用猜也知道她话里所指。

  白子晨听了只是淡淡一笑,继续吃排骨。

  本来我跟白夫人还高高兴兴地做着菜的,白子晨回来就把这种气氛给搞僵了。这两夫妻有什么矛盾也不必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说出来呀!

  我有些尴尬地坐着,很快就想到了脱身之策。我说到厨房多做两个菜出来,也不等他们答应,就溜了出去。

  冰箱里什么食物都有,就是不知他们想吃点什么,况且我也不大懂炒菜。这时我见到了一条鱼的下半截,不大也不长。是什么鱼我就不懂了,只知道能放进他们家冰箱的,一定不是普通的鱼。

  略一解冻,我把它切成了几段,上面洒上了姜丝,没有生葱,我放了一点橄榄菜上去。我记得自己曾经吃过这样的鱼,就照瓜画葫芦地做出来,还有点象模象样。

  蒸了八分钟,我刚把鱼从锅里拿出来,就听到有人身后笑着说:“没想到你做菜也有一手。”是白子晨走了进来。

  我谦虚地笑了笑。他帮我把鱼端了出饭厅。我却见不到白夫人,便奇了:难道他把妻子气走了?

  白子晨似乎看透我的心思,他笑了笑说:“我夫人有急事出去了,我们不必等她了。”

  “你惹她生气了?”我不接受这个理由,冲口而出就问了。

  白子晨没有生气,他轻笑着说妻子有个好友近日与丈夫在闹离婚,情绪颇为波动。白夫人怕她出事,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就什么事也不理,冲过去陪她。

  我听了沉默了。若是白子晨跟白夫人离婚,白夫人会不会也想不开。这时白子晨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夫人是个坚强的人。”

  他明白我沉默所在,我脸红了。我不该把别人的婚姻危机与眼前这两夫妇联想在一起。

  他停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从来没想过要离婚。”

  我更加难堪。想开口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但不知从何说起,又怕不小心说错话,惹来白子晨更大的误会。还好这时是他解了我的围,他笑着说要试一下我做的桃花鱼。

  他把鱼夹进嘴里,轻嚼了一下,点了点头。问我明不明白他为何把这鱼取名桃花。

  “人面桃花相映红。”我冲口而出。脑海里记起彤彤店里那幅桃花画。他莫不是又想起他宠爱的情人吧!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白子晨笑了,“你真的很扫兴。我本想说你笑靥如花,你却想得那么伤感。”

  轮到我笑了,是苦笑。

  他看着我若有所思,好一阵才说了一句话:“你虽然年轻,但心境却比我还要老。你让我感觉久经沧桑。”

  我还是在笑,苦笑,并没有作声。我的苦有谁可以明了,我的心思又有谁可以共鸣?

  白子晨缓缓地喝掉了杯里的红酒。每次在他家里吃饭,总见到他喝酒。外面传闻他滴酒不沾,其实不然。要了解一个人,进入他的生活,就一目了然了。毕竟一个人不可能在任何场合都保持着伪装。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向我笑了笑说:“要不要喝杯酒,我这酒不便宜。”

  我松了一口气,他懂得适可而止,真是个知情识趣的好老板。

  饭后我们在客厅里看了一阵电视,白夫人也没有回来。我不便久留,于是开口告辞。白子晨没有留我,也没有打算送我回去。

  我很是高兴,跳起来刚想离开,电话这时却忽然响了,是打给白子晨的。

  他听了几句,就皱起了眉头,半响才问了句:“没多大问题吧!”也不知道对方跟他说了些什么,他有些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我看到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三十六计,正想走为上计。就听到他叹了一口气说:“早就叫她不要管闲事了。”

  心里虽然诧异,但我没有好奇,当然也不会接着他的话问下去。这时白子晨又低声说了句:“自作自受。”

  我听着他自言自语,没有说话。自己的上司要发牢骚,做下属演哑剧是最适当不过的。

  白子晨忽然吩咐我在客厅等一下他,就匆匆地上楼了。我莫明其妙,但还是乖乖地坐下来等他。没多久,他换了一身衣服,拿着车匙,跑了下来。

  “我夫人进了医院,你可以陪我过去一趟吗?”白子晨边走边问。

  我一愣,彤彤旧病复发了?我有些担忧地问:“不会有生命危险吧!”说了之后,我有些后悔,我说这句话会不会让他更加心烦意乱呢!

  白子晨怔了一怔,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笑了笑说:“不是彤彤住院,只是我妻子受了点皮外伤在医院包扎而已。”

  我闹了个大红脸。一听到医院就想到彤彤,我这个人真的太敏感了和多疑了。

  白子晨这时又说:“谢谢你对彤彤的关心。”

  我的脸更加发红了。

  白子晨告诉了我妻子受伤的原因。原来白夫人的好友到丈夫的情人处闹事,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作丈夫的只有找来白夫人调解。由于当时场面混乱,白夫人让人推了一下,穿高跟鞋的脚扭了一下,伤了脚筋,只有送到医院来。受伤的还有好几个人,不过全是皮外之伤。

  “她自找的。爱管别人的家事。”白子晨有些怒气冲冲地说。

  “夫人的心肠好!”我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想,她若不是有你这种丈夫,别家的事又怎么会惹上呢!这天下的女人还是要向董夫人学习。不动声色,神不知鬼不觉向丈夫的情人下手。打的就是心理战。那用得上明枪,有暗箭就足够了。

  一路上,白子晨再也没有说过话。我猜得出他很不高兴。也许白夫人伤得并不严重,所以他看来还很轻松,也没冲红灯,车速也不快。

  白夫人真的没多大问题,她坐在骨科的办公室里,悠然自得地说着电话。有个护士体贴地守护着她。见到了丈夫,她立即挂了线。

  白子晨沉着脸看着她,半天也没说话。我在旁只觉头皮发麻,只有出来缓和气氛地问:“夫人你没事吧!”

  白夫人向我笑笑说:“暂时不能动,不过成不了跛子。”

  白子晨蹲了下来,轻轻捏了捏妻子包扎成球状的脚,还是默不作声。

  大家把白夫人扶进了车里,护士还把白夫人的鞋子放了时来。白子晨一看,就皱起了眉头,他回头对我说:“你回去帮我把她的高跟鞋全扔了,买几双平底地回来。”

  我迟疑地看着白夫人。白夫人不以为然地说:“我短时间内还穿不了鞋子,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若是嫌我碍事,把我扔了也无所谓。”

  白子晨脸上仅存的笑容这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冷哼了一声:“我早就叫过你不要理别人的家事了,你偏要多管闲事。这次伤的是脚,下次不知是那个部位了。”

  白夫人冷冷地回敬于他:“我只不过同情自己。她就是我的镜子。说不定那一天她发生身上的事,就会在我这里重演。我只想把自己练得刀枪不入。”

  我记起了白子晨说过白夫人有个朋友正与丈夫闹离婚,她莫不是暗示丈夫有天会因为彤彤而抛弃于她吧!

  白子晨听了,脸色更加下沉,虽然我在后座,看不清楚他的脸色,但是不用猜也能知道。

  这时白子晨忽然把车来个急转变。我奇了,他不是生自己妻子的气,要发泄吧!白夫人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笑了笑说:“夜了,你也该早点休息了。”原来白子晨是想把我先送回去。也许他刚才太生气了,所以走过了路口也没有察觉。

  白夫人又拉着我的手说:“我要困在家里一段时间,你有空要来陪我,对着一间空屋子,我会无聊寂寞的。”

  我还没有回答,白子晨就穴话了:“麻烦你以后多陪一下她。”

  我还有机会拒绝吗?只有点头答应下来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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