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抱禅
饶白辞都不好说, 他们俩谁更加离谱。</p>
林云起刚想说些什么，白辞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p>
一阵香风迎面吹来，这风的味道过于甜腻, 林云起觉得熟悉，再一细想周梓元房中那些可疑的花朵，散发的便这种花香。</p>
如今风里飘来的更加细腻，仿佛经过提纯，能甜到人的灵魂里。</p>
白辞突然说：“我们走吧。”</p>
“走？”</p>
白辞点头：“我雇了人和骗面基。”</p>
“难怪, 我就说你不会傻到羊入虎口。”</p>
白辞嘴角勉强勾了下，抛弃病弱人设的事情迫在眉睫。</p>
实际艳鬼距离这里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负责和他奔现的骸骨狗。白辞本也准备亲自过来, 考虑到无佚可能出手，才跑了一趟。</p>
然而自他到山上起, 并未感觉到强大异的气息, 也不知无佚在打什么盘算，先后弄出鬼娇娘和艳鬼，又不管不问。</p>
人朝着另一片坟堆聚集的地方迈步，途中林云起谈起梦里看到的那棵大树。</p>
……</p>
城市的另一处, 几乎呈密封状态的暗室里找不到一点光亮。</p>
有人打灯, 蜡烛和香还冒着黑烟，茅十八半个眼球都血红的。</p>
聂言递过来一杯不知名的液体, 茅十八喝了后要舒服很多，他靠坐在椅背上,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招魂很成功。不过有一个人的魂魄被驯化太久，我只能强行硬拽回来，日后容易神经衰弱。”</p>
聂言已经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对受害者而言, 这条命都已经捡回来。若不白辞心血来潮出手，事情还会麻烦很多。</p>
茅十八这次参与也存着私心，他很直白地告知聂言：“艳鬼手上有个宝，名叫魂灯，对我们这一脉有大。”</p>
有了魂灯，招魂成功的概率会大很多。</p>
聂言也乐意把茅家和特殊小组绑在一起：“如果艳鬼落网，魂灯可以归你。”</p>
想了下，他又补充一句：“白辞不要的前提下。”</p>
侏儒也在，抱着日常不离的保温杯，提醒一句：“白辞今晚就要和艳鬼奔现，你最好过去一趟。”</p>
白辞看到艳鬼说不定直接会把对方碾死，艳鬼死了，魂灯的下落也就无人知晓。</p>
茅十八一怔，忙问：“他们在哪里面基？”</p>
“应该猎谷山。”侏儒仰头回忆了一下：“下午白辞打电话说过，让我们找个借口遣散附近的居。”</p>
茅十八不敢再耽搁，大步往走。</p>
在他门前，聂言突然说：“小心点。”</p>
茅十八侧过脸。</p>
聂言：“无论鬼娇娘还艳鬼，背后都另有人操纵，如果将他们做棋，不该这么漠不关心。”</p>
凡幕后人有一点上心艳鬼的安危，就不会出现今晚的线下见面事件。</p>
茅十八点头：“我会多注意。”</p>
特殊小组的暗点多在一些偏僻的地方，这里离猎谷山不远，爬山对他来说更难度。考虑到艳鬼所在的地方阴气足，茅十八很快确定方位，朝阴气最厉害的地方赶去。</p>
美丽的容貌此刻满焦灼和恨意，艳鬼红艳艳的长指甲快要抠进树皮里。魂魄……自己先前费尽心思驯化的魂魄在经过几日的躁动后，刚刚突然失联。</p>
“时代变了。”艳鬼吸取教训，明白以前那套慢慢折磨猎的方已经不适。</p>
这次他要当场熔炼猎的魂魄，直接下死手。‘你的小狗狗’对自己痴心一片，想来驯魂的过程会相当容易。</p>
手上的花朵散发着源源不断的香味。</p>
艳鬼带着鲜花来的。</p>
对比林云起曾经看到的，现在这些花要更为鲜活。花蕊中有着白色的粉末，被人体吸食后，对方会立刻陷入浑浑噩噩的状态，有利于实现精神上的控制。</p>
前方大树后有无形的祥瑞之气在萦绕。</p>
艳鬼勾唇一笑，朝那边走的时轻声呼唤：“小狗狗，你吗？”</p>
大树后面传来一道有磁性的声音：“我貌丑，不敢见人。”随后这道声音低了下去：“艳艳，我有点紧张……”</p>
纯情少男的羞涩装不出来的。</p>
艳鬼平常见的都色|欲熏心之徒，了最后一丝慈悲回应：“小狗狗，如果我鬼，你还会爱我吗？”</p>
“会。”骸骨狗回答的相当斩钉截铁：“执着于容貌，何等肤浅！”</p>
艳鬼不知被戳痛了哪根神经，冷笑一声：“花言巧语。”</p>
随后，五指放在耳侧力一掀，一张皮被完整地撕了下来。当初艳鬼在给自己缝皮时，参考了无佚的容貌，皆有种雌雄莫辨的美。</p>
随着这一揭，先前的大美人不在，只剩下一个恐怖的血人。</p>
“我这样，你还爱么？”阴森森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坟场。</p>
茅十八爬山到一半，好听到了这句话，连忙小心地从声源后方绕过去。稀薄的月光下，隐约能看到远处站着一个血人，就像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一般。</p>
“爱！”沉稳有力的男音传来：“艳艳，你在我眼里，还很漂亮的！”</p>
艳鬼愣住。</p>
痴心最难得，哪怕那些被驯化了的魂魄，见到自己的真实容貌，也会无意识地颤抖。</p>
大树后面跳出来一道白色的影：“艳艳！不要在乎世俗的眼光！”</p>
上下有一丝血肉，眼睛就个黑洞，单纯靠一副骨头架支撑，骸骨狗就这样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p>
丑！</p>
好丑！！</p>
连肉都有！！！</p>
猎谷山的寂静黑夜，被一道尖锐的叫声划破，在和白辞寻找梦里那棵大树的林云起顿住脚步：“不有人在喊救命？”</p>
白辞淡定说：“喊救命，就叫了一声‘啊’。”</p>
“……”这有什么区别？</p>
白辞继续往前走：“不会有大事，估计骗落网了，我请得超一流的保镖。”</p>
他一本经说超一流时有点好笑，林云起不禁调侃：“会武功的那种？”</p>
白辞严谨回应：“丑到会吓死人的那种。”</p>
停止骸骨狗这个营养的话题，白辞视线凝固在前面某一处：“它么？”</p>
林云起抬头定睛一看，果然梦里的那棵大树，它似乎比梦中倾斜的程度还要严。在看到另一个标志，‘李’字的墓碑后，林云起快步向前，按照梦记忆中的定位走到木牌前方：“就这里。”</p>
这一块木牌几乎立在树下，仿佛树就它的坟。</p>
林云起伸手摸向木牌，木头表面有寻常树木的粗糙，一反常态的光滑。他有种荒谬的感觉，就像在摸冰冻的尸体。</p>
对待白辞，林云起隐瞒的信息寥寥，毕竟人独处的时间很多，当初小册还白辞提议自己带走。若对方有歹心，都不抢，过去这段时日随便找个借口，都能从自己手上拿走册。</p>
“梦里金说这万年古木，”林云起眯了眯眼，“想借此为筹码，和我做交易。”</p>
说到这里忍不住摇头：“他的脑有点不好使，哪怕为，我直接挖走不也一样？”</p>
金的魂魄就附在古木上，不停地叫喊，恨不得一口咬断林云起的喉咙。</p>
可惜对方看不见，金的鬼喊鬼叫有处。</p>
对待神秘之，金也有一定的敬畏之心，在他看来，划掉生死簿上的名字会承担孽力反馈，如果能说通林云起来干，风险就会转移。</p>
谁知这人居然这么不要脸！</p>
白辞好像听见林云起在说什么，罕见地眉头紧蹙。</p>
“这木头，好像我的，有些记不清了。”</p>
林云起：“……”</p>
在愤怒咒骂林云起的金：“……”</p>
原来更不要脸的还在后面排着呢！</p>
白辞：“我那份应该比这个多十倍不止。”</p>
林云起勉强勾起嘴角：“不说记不清了？”</p>
“感觉。”白辞认真道。</p>
他在地上捡了个空木板，充当简易的铲：“先把我们的木头挖回去。”</p>
为孤魂野鬼，金骂人的嘴一刻停止过，眼睁睁看着个比自己更不人的，合力挖木头。</p>
忽然，白辞手上的动一滞，金以为他良心发现，不料白辞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不远处夜空中有一个小黑点，靠肉眼很难察觉到。</p>
无人机直接略过了他们这里，点放在了艳鬼所在的区域。</p>
附近的居已经被暂时迁移，空荡荡的小区里，只有个人坐在那里。</p>
无佚这张脸总给人年纪很小的感觉，加上他对比成年男要矮小的材，不易使人提起警戒心。</p>
吴圣舒坐在他边，却有一刻敢放松。</p>
当看到画面里出现的巨型白骨狗时，他的瞳孔微微一缩。</p>
山上，骸骨狗现的刹那，艳鬼本能想要逃跑，还来得及动，便被巨大的爪狠狠拍在泥里。</p>
“我对你有爱慕之心，可惜……”</p>
骸骨狗冷酷地爪轻轻一蹭，艳鬼浑的骨头像都碎了，痛苦地嚎叫。</p>
面对这一幕，无佚一脸冷漠，吴圣舒看得有些心寒。</p>
在看押点的时候，他和鬼娇娘交流过，知道对方有个厉害的党，劫狱时，无佚压根看鬼娇娘一眼，典型地完即弃。</p>
“仔细看看。”</p>
吴圣舒被唤回注意力，视频里艳鬼已经无限虚弱，然而居然未曾魂飞魄散。</p>
无佚笑了，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变戏似的拿出一根金钗：“这艳鬼的寄生。”</p>
吴圣舒接过金钗，研究起来。</p>
无佚介绍起钗的来历：“艳鬼很多年以前已经消亡，这他从前经常佩戴的钗，长期阴气滋养下诞生出了灵智。我帮助他苏醒又加以引导，让他误以为自己就艳鬼。”</p>
吴圣舒意识到什么：“造鬼？”</p>
无佚收回无人机，并不在乎后续有什么发展：“我已经无限接近成功，还差一点。”</p>
并未具体说明差的这一点什么，无佚带他去了一片花圃，其中一种花艳鬼常的，另一种则见过的植。</p>
它们似乎都有生命的，花瓣一张一合，有的根茎还会在地面游动</p>
“根据记载，这种东西嫁接后产生的新种，会诞生出叫抱禅虫的小东西。”</p>
吴圣舒在特殊小组近二十年，从未听说过抱禅虫。</p>
无佚解释：“它能无声无息渗透进人的体，吞噬七情六欲。”</p>
吴圣舒本来以为个折磨人的东西，万不想会听到这个回答：“了欲望，不就成了和尚？”</p>
“和尚也有成佛的欲望，”无佚嗤笑道，“无欲无求即彻底丧失这一世的欲望，所有的经历情感归零，只有在这种状态下，才能找到轮回前的记忆。”</p>
吴圣舒打断说：“现在还把点放在如何嫁接成功上。”</p>
无佚挑了下眉：“你很聪明。”</p>
他沉默了太久，会有找人倾诉的念头，知晓了部秘密，倾听者自然不会有活路。</p>
花圃里的植蠕动起来，观感上和虫也太大区别。吴圣舒看了许久，说：“强行嫁接让它们不排斥很困难，厮杀永远比融合容易。”</p>
无佚难得眼看了吴圣舒。</p>
“不妨试试养蛊的方式。”</p>
短暂沉默了片刻，无佚拍了拍手：“你果然让我失望。”</p>
无人机已经被收了回来，吴圣舒忍不住问：“那边就彻底不管了？”</p>
无佚：“我原本想看看，林云起如何处理鬼娇娘和艳鬼的。”</p>
为此还特意让艳鬼对林云起的边人下手，好吸引他的注意力。</p>
说到这里，无佚摇了摇头：“本想着确定他究竟不他本人，谁知道被白辞搅合了。”</p>
吴圣舒关注点在那句‘他不他’：“难不成林云起还能假的？”</p>
无佚冷笑，说起一桩往事：“百年前，白辞万年古木做了一个傀儡，耍的我团团转。”</p>
那次险些让自己彻底凉了，以至于一直到现在，他都不敢太过轻举妄动。</p>
吴圣舒瞬间明白无佚想要让林云起找回前世记忆的原因，对方究竟不想找的人，看了记忆便能一清二楚。</p>
……</p>
山上，茅十八满脸写着‘震惊我家’。</p>
他亲眼目睹了一条狗和鬼面基的过程，双方实际行动演绎了什么叫爱你就要杀死你。</p>
“爪下留情！”</p>
茅十八连忙阻止。</p>
骸骨狗认识他的，矜持地点了下头算打招呼。</p>
茅十八：“我还需要从艳鬼口中得知魂灯的下落。”</p>
骸骨狗又像揉面条一样，爪来回搓了下艳鬼，随后把它扔到了茅十八面前：“这好像个新品种，儿八经的艳鬼被我揉下早死了，你完了可以扔给特殊小组的老古董们，让他们看看。”</p>
它还挺好奇这东西什么。</p>
茅十八拎起像抹布一样的血人，客气的语气询问：“麻烦，能不能把你的皮披上？”</p>
着实有点吓人了。</p>
艳鬼：“……”</p>
骸骨狗鼻梁骨忽然动了动，闻到了白辞的味道，变回了巴掌大小，爬上树藏起来，不忘催促茅十八：“赶快提着走人，别被林云起看到了。”</p>
早就被聂言普及过林云起的特殊之处，茅十八也很配合，带着血人下山，打包放进后备箱。</p>
多久，山上走下来道影。</p>
林云起：“好像错方向了，我的车停在另一边。”</p>
白辞：“事，下去后可以再绕过去。”</p>
茅十八发动车的时候已经晚了，双方不可避免地打了个照面。他有解释，依照白辞信口胡诌的能力，茅十八相信无需自己多言。</p>
看到他林云起先愣了下，突然想到茅十八和白辞本也认识。</p>
“错，”白辞仿佛看穿他的念头，从容表示，“他就我请来的帮手。”</p>
林云起探头试图瞧见车内景象：“骗呢？”</p>
茅十八：“绑着扔到了后座，夜长梦多，我先送人去警局。”</p>
话音落下前的瞬间，车绝尘而去。</p>
林云起惋惜道：“我还想看看，这骗究竟怎样的一副容貌，竟然能让追求者为他自残。”</p>
“不算什么，”白辞举例，“想想吴圣舒和他的邪|教组织。”</p>
林云起突然就能理解了。</p>
万年古木乍一看很窄，从土里刨出来时，却比想象中的要粗长。</p>
白辞：“这木头运气不错，能被你发现。”</p>
这东西肯定有些门道，常木头不会有这种手感。林云起纳闷他不把语序能反了，应该自己运气不错。</p>
白辞并未解释，实际无佚找到金的栖息之处只迟早的事情，被带回去说不准反而能逃脱魂飞魄散的结局。</p>
拉着一个大木头回去，路上林云起把车窗关严实：“今年昼夜温差好像特别大。”</p>
记忆中往年有这么冷。</p>
骸骨狗扒着车顶，死活找不到可以挤进来的地方，一直到中途白辞说口渴了，林云起停车给他从双肩包里找水，白辞降下点车窗，骸骨狗才终于挤进来。</p>
骸骨狗刚钻进口袋，林云起便抬起头，拧好瓶盖递给他。</p>
白辞一心要摆脱孱弱的人设，当面又拧了一瓶：“我可以。”</p>
林云起：“……所以为什么要把瓶都了？”</p>
“……”</p>
总算到了小区，一下车，林云起立起领，再次感叹昼夜温差。</p>
“今早在图书馆我还看到一本书，上面说每当天色异常冷，代表有不干净的东西出世。”</p>
白辞：“根据天气预报，受寒流影响，未来一周会持续出现低温多雾的天气。”</p>
他学着以前林云起的口吻强调：“相信科学。”</p>
林云起点了点头。</p>
互相对视一眼，白辞说：“古人喜欢把月光称月华，这木头放在月亮能照耀到的地方，会不会更有利于托梦？”</p>
林云起：“我看可行。”</p>
骸骨狗：“……”</p>
相信科学个口号吗？有相信完之后研究怎么托梦的么？</p>
回到出租屋，骸骨狗先去搓了搓爪，这只爪摸过艳鬼，万一被下一任对象嫌弃不干净就不好了。</p>
做完清洁，骸骨狗凑过来：“我们要放任金给林云起托梦？”</p>
先前明明还特意打断来着，果然舔狗的心思一天一变。</p>
白辞：“循序渐进的来就好。”</p>
按照他的计划，其实准备让林云起现在接触这些，可惜无佚的出现造成了干扰，迫使白辞不得不去推翻原有的一些设想。</p>
推翻设想的不止他一个。</p>
艳鬼的出现让特殊小组新对异进行定义，而无佚这边，自从吴圣舒提出养蛊的饲养植，很快取得了突破。</p>
撤去了植间的屏障，花植间相互撕咬、吞噬的画面落在无佚眼中，甚赏心悦目。</p>
吴圣舒：“照这个吞噬速度，不出天，就会出结果。”</p>
他把话说死：“只不知道最后会出现什么结果。”</p>
“这些植我费劲心思，甚至精血滋养的，”无佚笑着道，“一旦失败，你就去给他们做肥料。”</p>
吴圣舒目光一沉，并有说什么。</p>
无佚待人处事瞧着很温和，他清楚，这样一个人抵得上十个反社会人格，如果有选择，吴圣舒宁愿留在看押点。</p>
从无佚眼皮底下逃跑，无异于天方夜谭，如今他也只能寄希望于能够成功。</p>
天后的一个早晨，天空中飘着细雨。</p>
吴圣舒和无佚一早便站在花园中，只剩下最后株植。</p>
藤蔓死死缠绕出花茎，像蟒蛇一样要绞死猎，很快便有汁液从茎秆中流出，眼看脆弱的花茎就要被勒成截，藤蔓突然松动，颜色变紫，最终无力地垂在了地上。</p>
花根毫不留情反吸收了整根藤蔓。</p>
吴圣舒不禁道：“这花好毒。”</p>
无佚并不关心花有有毒，他只看结果。</p>
这场毛毛细雨持续了很久，当雨快要停时，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绽放。侧的花瓣并非自然舒卷，更像被一股力量强行往推。</p>
花瓣半半合，最中间的一片花瓣掉了出来。</p>
无佚一向平静的眸兴起波澜：“成了。”</p>
本以为失败，已经性命不保的吴圣舒闻言有些惊讶。他后知后觉，指着掉出的花瓣问：“这就抱禅虫？”</p>
细看好像的确活。</p>
无佚伸手，一只蓝蝴蝶落在掌心。</p>
“白辞也并非知，抱禅虫出现和消亡的时间比他早了不知道有多少年。”</p>
蝴蝶好像读懂了指示，衔着‘花瓣’飞向城市的另一处。</p>
一只美丽的蝴蝶在天空中蹁跹，却有多少路人注意到。</p>
它并未直接飞往林云起的小区，而在附近盘旋。先前梦中的那次相遇，蝴蝶已经记住林云起的气息，安静地栖息在地铁入口的广告牌上，等着目标出现。</p>
林云起只在做家教时，多选择地铁。</p>
今天地铁站人不少，上车时他忽然感觉到肩膀上有一股凉意，侧过脸去看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有。</p>
不知道不地铁上有些凉，受了风寒，补习过程中林云起总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到结束回小区，碰到白辞说晚上好，他也只淡淡地点了下头。</p>
望着林云起上楼的背影，白辞眉头一紧，下意识掐指算了算。</p>
骸骨狗强行把指头给他掰了：“直接搞推算，这在死。”</p>
先不说林云起命格有异，测未来受到的反噬可比推算过去强烈得多，好比艳鬼会一些推演，也只敢来推算祖上有有功德。</p>
白辞再自大，也清楚后果，淡声道：“我有分寸。”</p>
比起反噬，他向来更相信直觉。</p>
骸骨狗：“林云起上有煞气缠绕，印堂也发黑，不会有大问题。”</p>
听进去它的话，白辞在这件事上颇有些一意孤行的味道。</p>
单独推演承受的压力自还能负担，假设结果不好，要去强行改变时，绝对会被天道惦记上。</p>
白辞还妄自菲薄到这种地步，连夜去了一趟特殊小组总部，找到上次推演出天海市未来会有灾厄的那名成员，发出组队算命的请求。</p>
“白先生，”对方顶着个黑眼圈，“我虚，最近才承担了一次反噬。”</p>
白辞：“算我欠你一个人情。”</p>
算命的有些心动，白辞的一次人情可很值钱的，他纠结了半晌：“可以，如果中途感觉到不详，我会立马退出。”</p>
白辞点头。</p>
真进行测算时，算命的松了口气，知道仅仅推演过去七天和未来七天，尚且在可接受的范围内。</p>
当他看到白辞把个龟壳扔到地面时，嘴角一抽：“白先生的占卜工具，还真朴素。”</p>
推演一直持续到凌晨点，算命的吐了口血，白辞面色也不大好，不停咳嗽。</p>
结果只有个字：抱禅。</p>
算命的擦掉嘴角的血迹：“未免有点太笼统了。”</p>
吐口血换来这结果，不值。</p>
算命很多时候具有指向性，譬如乌云，闪电，亦或一句神叨的话，这次看来也如此。</p>
白辞却不这么认为，联手卜算，应该出一个清晰的结果才。</p>
“特殊小组的核心资料权限，目前在谁手上？”</p>
算命的：“总部负责人，不过你可得想好了，他的人情也不好欠的。”</p>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白辞自然不会半途而废，他让算命的帮忙联系总部负责人。对方听了他的要求，只提出一个条件，未来天海市灾厄降临，白辞要尽力一帮。</p>
当事人回应，骸骨狗先跳出来：“你们动动手指头就能查的东西，换我们出大力，呸！”</p>
总部负责人不理会这只出言不逊的狗，耐心等着白辞的答案。</p>
“好。”白辞稍一沉吟，应了下来。</p>
核心资料库可不像天海市的图书馆，这个线上数据库，只需要授权搜索关键词条，就能找到相关内容。如骸骨狗所说，真的只按了手指就能解决的事情。</p>
特殊小组的底蕴不容小觑，数据库中几乎收集着所有异的资料，加之每年不断有文出土，凡有相关记载，也会第一时间进行收录。</p>
过多久，白辞便得到想要的答案。</p>
【抱禅虫：又名‘断缘’，形如植，可食情绪。】</p>
总部负责人提醒：“相关记载来自上个世纪出土的一本古籍里，其中有部分文字到现在也破译出来。”</p>
换言之，白辞看到的含翻译人员主观臆测的总结。</p>
“只有这些？关于它的克制之呢？”</p>
“说不一，有说要去世界某一座冰峰取水冻结的，还有一种理论要从源头上克制，比方说找到一种增强人七情六欲的宝。”</p>
连一旁算命的都觉得听上去很扯。</p>
回天海市的路上，白辞基本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p>
一直到进了单元门，骸骨狗忍不住说：“如果林云起真中了抱禅虫，等我们一一取来冰水，黄花菜都凉了。要不索性去告诉他世界上有鬼，说不定情绪立马就被调动起来了。”</p>
白辞一路上到了楼，骸骨狗错愕脸：“你还真准备告诉他有鬼？”</p>
门内传来脚步声。</p>
骸骨狗：“我需要回避吗？”</p>
白辞看了他一眼，骸骨狗乖乖缩进口袋。</p>
林云起刚睡醒不久，看到白辞也有什么情绪，确切说他最近干什么都有兴致，十分平静问：“有事？”</p>
白辞：“我钟情你。”</p>
“……”</p>
一瞬间，记忆中的面孔如走马观花般从脑海中闪过。郑良天、参加灵异大赛给白辞写情书的考生、婚礼上一见钟情的许竹天……</p>
这些人要么被救护车拉走，要么直接被抬进太平间，更有甚者，直接被做成人皮灯笼送去了警局。</p>
近一个星期来，林云起渐渐消磨的情感猛然间再次充沛起来。</p>
在他体内，准备慢慢蚕食最后一部分欲望的抱禅虫，险些要被充沛的情感撑爆炸。</p>
震惊，错愕，对未来的迷茫……最终在林云起脑海中交织汇聚成一个念头：要死，要死，要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