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捷径
通往荣誉的捷径就是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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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落”的秘密研究室里，一群衣着怪异的人正在进行无休无止的争吵。
“不行，完全解读不出内容，和显影液也不产生反应。”
“板式和装订看不出特别。”
“纸张品类太多，你们看看这两张，这根本就是卫生纸！”
“不然切割一片书角做溶酸反应？”
“不行，万一切的刚好就是有关键信息的部分，破坏了密码的完整性怎么办？就像北芒书一样。”
“就算和北芒书对比，也找不到任何相关性。”
研究人员束手无策，只能求助于坐镇一旁的指挥官：“科利尔参谋官，X还没回话吗？无字天书最早出现在河边镇，他就一点消息也没有？是否应该把他找来问清楚。”
“原本就不该相信他，X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住口，会长大人决定的事……”
科利尔脸色阴晴不定，眼神狞历地盯着眼前这群人。
这是“奈落”最为机密的情报机构，由科利尔直接领导，负责收集和分析一切与“塔”相关的信息，更重要的是，负责“迦楼罗”的研发工作。
伽行道曾说过，“奈落”的诞生就是为了“迦楼罗”，可就算是科利尔，既不清楚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工程，也不清楚建造“迦楼罗”的目的是什么。他只隐约感觉到，这是一个大型程序，所有模块都拆分研发，建造的依据是那位大人留下的“北芒书”。
“我们要为通关做准备。”伽行道说。
可在X出现之前，对于通关的尝试根本就毫无进展。伽行道不急，科利尔也无法催促，每当他问起“迦楼罗”真正的用途时，伽行道只是微笑，笑容里掺杂了几分悲哀。
“你听过那个故事吗，神鸟终生以蛇为食，夺取天界甘露救母。”伽行道说。
“你觉得我像旧世界那些人一样懦弱和愚蠢？”科利尔很不耐烦。
“从古至今，我们都没什么不同。”
科利尔不喜欢这种说话藏一半、故作高深的态度，正如他对那个代号为X的男人有着本能的厌恶。X身上有太多神秘隐晦的特质，一方面表现出利欲熏心的贪婪，一方面又流露出不合时宜的清高。
不过这也不奇怪，伽行道觉得有用的东西，多数时候他都认为不可理喻。
科利尔曾一度对无字天书抱有极大的期待，就像是无边的暗夜里突然出现的一道旖丽的梦，又像是沉寂许久的死水潭里终于冒出一连串气泡。他并不觉得业火无常的出现能从实质上改变什么，可至少，这个梦能让伽行道不那么悲伤。
那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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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关键词——北芒书，快记下。”季初催促方译远：“至于这个‘X’……”
“认识的人？”周苏允发现季初神色有异。
“未知数，不确定，信息要素太少，秘密为公会工作、提供河边镇的情报、唯利是图……有个人或许符合这些条件。”
“小题大做，我看就是个安插在河边镇的情报贩子。”高阳不以为意。
周苏允摇头：“如果只是普通地在河边镇安插眼线，大可不必由参谋官出面对接，我曾重点调查过‘奈落’，这个叫科利尔的人是会长伽行道的亲信，公会的二号人物。”
“他们的言谈之间显然对X不够信任。”栾越提醒。
“这就很奇怪了，‘奈落’机构设置并不复杂，只设立四堂，每一堂任命一个堂主，再往下便是各堂会员。会员由堂主直接管理，伽行道很少亲自过问。既然是由会长和参谋官亲自指派的关键人物，低层的人怎么反而心存芥蒂？”
季初盘腿而坐，用手指敲击着地面：“只有一种解释，需要X去执行的任务很特别，特别到明面上都不能告诉会长和参谋官之外的其他人。从使用代号这一点看，其他人甚至不清楚任务内容和X的真实身份。”
“X会是NPC吗？”栾越问。
方译远直接否定了这种假设：“监测不到任何系统的数据交互，一层塔界现在存在NPC的可能性小于等于3%。”
“而且系统为什么单独要帮助一个玩家公会？省省吧，奇族哪有那么好心。”高阳很不耐烦。
季初漫不经心地说：“占据一整层绝大多数物资、几乎垄断任务系统、能组织猎杀异牙的力量……在‘塔’如今的大环境下，玩家公会不依靠系统帮助，想发展到如此规模绝非易事。”
“也许只是因为建立得早，抢先别人一步罢了，不是说过去这一层物资充沛？”
“不能用普通游戏的思维来定义‘塔’。”周苏允说。
“关键就在于，是X先申请为公会做事，还是‘奈落’先找到X。”季初手上把玩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找到的美工小刀，若有所思。
“有什么区别？”高阳一头雾水。
“当然有区别，不为发展壮大的玩家公会，一定另有所图。”
“你能说人话吗？”
“在一层塔界，要说对通关方法的研究，还会有人掌握的信息比‘奈落’更多吗？”
周苏允望着季初：“所以你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奈落’？”
季初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能走捷径的时候不走那就是真的傻。”
高阳烦躁得快要疯了：“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以X为突破口，打入‘奈落内部’。”看高阳抓耳挠腮的样子，周苏允终于好心解释了一次。
“准确的说，是把X卖给‘奈落’，换来我想要的东西。”季初纠正。
她嘴角微微上扬，周苏允很熟悉这样的表情，那是发现关键线索的志得意满。
“卖？”
季初笑得诡异：“空手套白狼，稳赚不赔。至少我们现在知道‘奈落’不是铁板一块，只要是对他们有利的合作，都有商谈的余地。”
高阳不住地摇头叹气：“你这个人可太坏了，偷听他人隐秘，窃取他人成果，还把堂堂第一公会耍得团团转，这一通研究要浪费多少时间和精力，要是他们得知真相，估计杀了你的心都有了。”
“人心中都有欲望，越是强大就越是如此，如果‘奈落’想要的不这么多，我也找不到骗他们的机会。”
“机会渺茫。”方译远向冥思苦想的众人泼了一盆凉水。
另有两台薄如纸片的电脑交替运算着，方译远清秀的面庞埋在明暗交错的显示屏中间，有条不紊地依序输入指令，片刻，一份简洁清晰的报告出现在所有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