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糅合
苏离只觉得心头渐渐躁了起来。心间一番斗争后，她抿了抿嘴唇，终于开口道：“如若不然，我们就……”
“闭嘴。”白落衡脱口而出的一声将苏离吓得不轻。
他理了理情绪，态度又软了起来道：“对不住……只是你以后不许再说这个了。你是我的妻子，就算有什么也该我同你一起承担，又如何能独善其身？你说得不错，我们府还是将军府，并未落败，而且此番皇帝要敲打的并不是我们，而是凌王。”
“嗯……”苏离匆匆点了点头。
白落衡见其没有反应，心里更慌了。他又唤了唤对面这人道：“苏离？你看看我。”
“噢……”苏离照着他的意思抬起头看着他。
“你方才听见我说的话了没？我是说……对不起。”白落衡揪着心道着歉，浑身都开始不自在起来，像是小时候犯了错在等着惩罚。
“啊，听见了。我没怪你。”苏离睁着眼睛愣愣看着他，亦大方地出言原谅着。
“那你……把诏令给我。”白落衡摊着手心将手凑了过去。
苏离手中默默攥紧了，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以及宽厚的掌心，一时间竟左右为难起来。
“给我。”白落衡又一次重复着，语气多了份不容拒绝。
苏离把诏令拿了出来放在了他手中。
白落衡将诏令攥在了自己手里，又对着苏离解释起来：“你不必担忧。这诏令自然得用，只是并非一定要用在这件事情上，况且这诏令也并未言明是针对谁。尚书府的事我自有对策，不过是多被烦扰几日罢了，不会成什么气候。”
苏离坚定地点着头道：“你安排就是了，我信你。”
白落衡听到一句，惊愕之余心底泛起悦色，眼睛也明亮了起来。他轻轻勾着嘴角，尽量平淡地应声道：“嗯。”
不久他率先起身交代着道：“随我过去，用饭。”
“噢……好。”苏离抢先溜了出去，在他前头走着。
偏厅早放好了例常的晚饭，若雪正安排着侍女们挑拣着桌上的吃食。“这个，撤掉。”她指着一盘稍微有些凉了的河虾摆了摆手让侍女搬了下去。
苏离追随着那份蒸得发红的河虾，眼神颇为不舍。那端着盘的侍女见此特意停了下来让二夫人仔细看了一遍。“嗯……拿走吧。”苏离回过神来匆匆吩咐道。
“您来了？！”若雪放下手中忙碌快步到了苏离身侧，又一面关心地道：“饿不饿？您午时就没有让我去送吃的。”
“我午时不在府里。”苏离向其解释着，又特意用手挡住了她的嘴示意其不要再问。
若雪听话地点了点头，这下才看见苏离身后还跟着一人，立马退了两步主动闭上了嘴巴。
若雪掌厨时，菜品向来都是赏心悦目的。不过好在苏离尚且还未被冲昏头脑，她不忘预先问道：“我让你送去正院那边的菜品，可安排妥了？”
若雪肯定地点头道：“嗯，妥了。”
话音落，若雪就察觉到有只手开始拽住自己手腕，若雪默默偏头看着身旁的满月。只见其眨了眨眼睛，又往门外看了看。此中有深意，若雪自然心领神会，她又立马改了口风道：“快妥，快妥了。我去看看有没有遗漏，满月帮我。”
“哎，好。”满月亦爽快地答应着，两人二话不说便接连出了门，顺带着一应随侍退了出去。
“嗯？做什么？”满月及时拦住了一名端着餐盘的侍女。
“满月姐姐，这河虾方才凉了的，我下去换了一份过来。”侍女赶忙解释着道。
满月摆了摆手，令其退回，“不必了不必了，你们下去自行用饭吧。”
“满月，你可真有心眼啊。”此刻换若雪拽住了满月的手腕，狠狠扯了一把。
满月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无心与她争论，又赶紧催促道：“好了好了，走走……”
门内两人并没有想那么多，各自挑着自己碗中的饭食。
苏离可是太清楚了，这人寝不语，食不言，是个比较死板的。她自然也清楚满月的心思，只是她实在是想同满月说上一说“可以，但没必要。”
也许是过于清净了，苏离偷偷瞄了他一眼，正好也撞见了他看着这边的眼神。苏离立马躲开，装作看着眼前菜品的模样。
白落衡也未曾多说什么，手边的汤晾得差不多了，他自然而然地将小碗放去了苏离手旁。做完一切动作后又重新沉默着。
“谢……”这话刚到嘴旁又被苏离咽了下去，就算说了他大概也不会回的，再要么就是简单地“嗯”一句。
苏离摇摇头收了收思绪，不再想些其他的。只是回来后愈来愈觉得不妥，今天这样随意一指就定了凌王妃，倘若皇帝并不是这个意思，然而因为自己指了那名女子所以将其替换，万一有些不妥，岂不是全起由于自己？
更担心的是，皇帝当真会遮掩住不说出来么？就算会，他又准备遮掩多久？
话说回来，虽然凌王让皇帝为其做主，可更多还是因为出于孝心罢了，就算娶来的不是自己中意的，到头来也不会有什么多话。
可换成自己就不一样了，自己不是他的谁，来日让他知晓是自己随意给他指了名王妃，不知会作何感想，而且，会不会牵扯到白落衡？
想到此处，苏离又缓缓偏头看了看一旁的人。
“看我做什么？”白落衡破天荒地问了一句，疑惑地看着她。
“看你好看。”苏离匆匆甩上一句话想着搪塞过去，随后又立马埋下了头。
不承想白落衡像是来了兴致，他真诚地看着她问道：“当真？”
“嗯。”苏离埋着头一面挑着米饭一面匆匆应着。
白落衡还欲问些什么，却被一阵扣门声打断。
门外满月心中忐忑了许久，这才决心走到门口来扣门。“二公子，有人要见家主。”
苏离亦抬起头看着白落衡，颇为懊恼道：“终究还是来了。”
白落衡则是面不改色道：“是好事，方才还担忧他们是不是酿着什么不肯来。”他看了一眼苏离，交代着她：“你莫忧虑，我现在过去。”
“我随你一起去。”苏离也跟着站了起来。
白落衡看了看门外，像是思虑了一番。
“好。”他最终还是应承了她的要求。
两人去往前厅，灵堂内哄闹着争辩着，乱糟糟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一妇人冲在了前头抢下了亡者的灵位抱在手中死不撒手，一面还在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