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杀招

  “开堂了?怎么第二天就开堂了,对了李婶,掌柜的呢,现在是什么时辰”边穿衣服的叶一鸣满是疑问的边向李婶打听情况

  “老爷一早就去府衙了,告诉我等你醒了就通知你去衙门,可还没等到你醒...”

  “哦~”皱着眉头将衣服穿戴好,嘱咐了几句李婶便同门口的捕快赶往衙门,一路上他的脑中飞快的分析着提前升堂的原因,并试探性的向捕快询问了衙门的一些情况,可收到的仅仅是陈捕头的摇头以及沉默。

  衙门的大门外站满了人,除了纯看热闹的外,有各脚行中的伙计,当然其中属丁老大的四海脚行的伙计最多,还有几名阜康钱庄的兄弟,叶一鸣与他们草草的打了下招呼,余光突然发现人群中的詹姆士·希尔(突然冒出个外国人太好认了),两人还微笑的点了点头,随后便随陈捕头进了大门。

  古时的衙门的大鼓在大门的拱柱旁,进入大门就算真正的进入了县衙,府衙自然要比县衙宽敞一些,不过结构也是一样的,过了大门里面的第二个门便是仪门,过了仪门有一个相对宽敞的大院,院前便是大堂。

  大堂们前站着几名捕快,和事件的相关人等,胡雪岩自然也在其中,两人目光对视后,胡雪岩闭上眼睛微微的摇了摇头,又冲着他做了一个类似‘huang’的口型。

  “掌柜的,你说啥呢!能不能给我点更明显的提示,你这俩眼一闭,小头一晃,再摆个嘴型让我上哪猜去!”叶一鸣带着满头的疑惑走进了大堂。

  堂中的摆设与风格很自然的散露出威严的气氛,但从凌知府的表情中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没敢多想的叶一鸣赶紧跪下行礼

  “草民叶一鸣拜见凌大人”行完礼后并没有发生他想象中的询问,而是许久的沉寂,此时他心中想起刚刚胡雪岩给他的提示‘慌’,难道是告诉他莫慌?

  “咳咳”凌知府的一声清咳试图打破这让人压抑的气氛,但随之而来的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叶一鸣依旧跪在那里,此时他从余光扫向左边跪着的三个犯人,丁老大自然也在其中,只是从他的神情中并不能看出他所想想找到那一份绝望。

  正当他在微微抬头寻找可以解答心中疑惑的线索时,一个极富威严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吓得他不得不‘老实’下来。

  “谁允许你抬头了?”叶一鸣听到这声音时身体和心中同时一颤,虽然声音的来源并不是凌大人那里,但此时极度紧张的他那里还有心思在这上考虑

  中年男人看着他眯起了眼睛“你就是叶一鸣?”

  “以前当官的都脑袋有问题吗,我进来的时候不说过了吗...”心里是这么腹黑了一下,但嘴上依旧很小心的说“回大人,是草民”

  “你可以抬头了”听到这句话后叶一鸣渐渐的抬起了头,源着声音的来源,一个约五十岁的中年人坐在桌案的右边,从官袍的等级上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是要大于四品的杭州知府,突然刚刚胡雪岩的异常举动映入眼中,‘huang’并不是慌,而是黄!那么这个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黄宗汉!

  黄宗汉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叶一鸣也在同时打量着这个他未来说不上是敌人还是朋友的人。

  “四海脚行的这批货是在昨天早上抵达的货场,那么我想问你,你在什么时候知道的这批货中夹杂火药,此外你又是如何知道这批货中夹杂火药的!”

  这个问题叶一鸣之前是考虑过的,所以在回来之前已经跟本次随行的人员做好了安排(串好了供),当黄宗汉问到他的时候,就很自然的将过程复述了出来。

  从在赵平军那里知道的私盐夹层,而后在窄溪镇遇到王利终,再在王利终口中探知货中还另有乾坤,于是连夜赶回,还未经报官就发生了丁一‘污蔑’走私盐的事情,随后既是在码头发生的事情了。

  黄宗汉这个人,在来之前早就对整个事情有了自己的判断,并且在丁一的口中也有了很准确的分析,叶一鸣的复述在他的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丁老大不可能会辩解说这批火药不是我的,是我打算栽赃阜康钱庄的,只能一口咬定根本不知情火药的事情。

  供词被随堂的小吏详细的记录了下来,按照程序,定然会传讯王利终,不一会王利终到了大堂之上。

  “草民王利终拜见凌知府”

  在整个审讯的过程中,黄宗汉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认为事情的败露是由丁老大手下的伙计,在不经意间泄漏的秘密,不然不会弄出这么大的乱子,所以在心中气愤时,便忽略了应该有的那份严谨,将叶一鸣还未编织完善的‘谎言’填补完善了。

  “据叶一鸣叙述,说是由你提供的丁一私运禁品的证据?”

  王利终在从小便跟着张令当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也是因为机灵,才被器重。在听到黄宗汉的话后,那里有反应不过来的道理。

  “回大人的话,确实是小人向叶先生透露的”

  “你是怎么知道在这批货种存在违禁品的,或者说你是在之前便知晓其中的问题,隐瞒不报!”

  “草民不敢,草民是,草民是...”

  叶一鸣在一旁心中急的快要冒出火来,生怕王利终无法圆出整个‘过程’“禀告大人,是那批伙计的领头人醉酒后透露的”

  “对对对!是李重(外号旱泥鳅)在酒后跟我说的,我们在窄溪镇,酒家可以证明”

  黄宗汉听到这猛然站起身,“我在审问那轮到你你插嘴的份,来人掌嘴二十!”,说完走到王利终的身前“你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确定是那个叫李重的人说的?”

  身边伴随着‘啪啪’的掌嘴声,王利终此时的汗已经湿透了上衣,到底坚持刚刚的供词还是将事情的过程完整的解释一便在他的心中激烈的纠结着,可仔细回想起来根本没有任何的迹象能证明叶一鸣在其中做了手脚,况且事情如果真像自己猜测的一样,那自己无论如何也撇不清干系。

  “嗯,回,回大人的话...”随后王利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按照自己的‘理解’讲述了整个过程,凌大人按照规矩,派人传讯在窄溪镇的酒家证人。

  黄宗汉听完王利终的回答之后,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丁一,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向身边移了一步,看着双颊已经红肿,嘴角已经微微渗出血丝的叶一鸣露出了冷冷的笑容

  “你叫~叶什么来着?老夫不记得了”

  叶一鸣攥紧了双拳,脸部的火辣与麻木使他无法感知是否有血从嘴角流出,使劲的咽了口不知是唾沫还是血的东西

  “回大人,月一鸣”侧牙槽已经肿了起来,叶的发音已经无法正常发出了

  “我在这也有一个状子,就是关于你身份的问题,现在刚好有时间,你给我回答一下,为何在户部的档案里根本查不到你以前的任何事情,而且根据我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户籍是由你的掌柜作为担保登记在册的”说着抬起头,看向了站在门外的胡雪岩

  “而且其中你的信息解释的也是十分模糊,没有任何的亲人,更为重要的是在你刚刚出现在胡掌柜的钱庄时,根据我的调查,你的头发是短发,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的身份是来自不能公之于众的地方,或者换句话说...你甚至是你的掌柜都来自那种地方!”

  说着便抓向叶一鸣的辫子,假的辫子即便绑的再结实,也禁不住用力的撕扯,当假发被拽下露出一扎长的头发时,原本肃静的大堂以及门口变得议论纷纷。

  这种理论是十分有攻击性的,黄宗汉其实说的已经很露骨了,如果说欲加之罪,那在这异常明显的破绽下,很难解释清楚为何会将自己的头发断去,并配有一头假发作为伪装,正常的逻辑推断下只有一个可能,长毛(太平军)的奸细!

  门口的胡雪岩闭上了眼睛,额头上的汗珠如豆粒般大小,无奈的摇了摇头,事情竟然到了这个地步,黄大人亲自出手来灭杀他们,从调走王有龄的一刻起,就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但最坏的打算也仅仅是包庇丁老大,可到了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官家跟你并不会跟你将证据或者说王法,他们只需要一个理由就够了。

  此时堂内的衙役已经站在了叶一鸣的身后,门口的捕快也见势将胡雪岩围住,刚刚还在低着头的丁老大,此时目光中竟也是带着戏谑。

  “叶一鸣,现在需要你拿出足够的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不然我们只有把你当作间谍处理了!”短暂的停顿在叶一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黄宗汉直接下了命令

  “来人将犯人叶一鸣,胡雪岩押入大牢,待兵部的人前来会审!”衙役们诺了一声便要架着叶一鸣退出大堂,门外的捕快也已经将胡雪岩控制住。

  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无论什么解释,都无法证明身世,证明不了身世黄宗汉就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利从他的口中撬出想要的任何‘证据’,而且如果在此时不能拿出证据,即便是在随后的牢中,也将是毫无用处,因为黄宗汉就是要弄死他们。

  在即将被拖出大堂门口的一刻,一个人突然映入了他的脑海中,或许是因为长相与众不同,或许是刚刚的相遇,又或许是人的真爱早已超出了性别...总之,詹姆士·希尔的笑容映入他脑海的时候,犹如黑暗中微弱的光芒一样,即便是一丝可也有极强的穿透力。

  “黄大人!我有足够的证据!我有证据!”声嘶力竭的喊出这句话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了两名衙役的束缚,两名衙役再次上来打算将他控制住,其中的一名衙役隐隐有拔出腰刀的架势。

  “慢着!让他进来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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