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激战更烈

  本来,鳌拜天授英质,得天独厚,早就练成了罡气横练术,管收金刚不坏体的神效,攻创不伤。然而,罡气横练术始终不全然等同于金刚不坏体,只是专靠自己翻波若岭的元能维持,意与神会,保持心田一片空明,弗染半片尘埃,事随自然,便可臻进唯善唯美的玄境。

  只可惜,偏偏在紧要关头让鳌拜突然闻悉康熙所设的宏谋部署,那是惊惧莫及、痛恨莫及的;最为要命的,是他从内心深处忌惮熊志契那份神通广大的艺业;不止这些,尚有其余一十二人各具特异的超元武艺,越加扯旺他恐惧之情。他潜运一半的元能周游全身,维系着罡气横练术的奇效,另一半的元能则是用来与敌抗衡,试问在此等局势下,他怎能做到“物我两忘,专守一元”的超玄境界?正因罡气防护网的不纯密度,被人击中了自然会发痛、会吐血。

  一见鳌拜喷撒血红,便可说明这大恶贼受伤了,一众与他对战之人还有不乘势进逼的道理?只听屈浩一声钻心咆哮,妙施扫风腿,蹬破地砖,巧运玄劲超人想像地带起一定数量的地砖,从四面八方朝鳌拜飞打过去;自己腾空平飞,一记兜心腿狠踹鳌拜的心口。

  鳌拜固然是身受不轻的伤势,可他猛虎犹存有三分余威,忽见地砖飞袭而来,立即两臂外甩,极显轻易地将飙射而至的砖块悉数拂碎;左手适时暴伸,一把扯住屈浩的左腿,凶狠地拽断了,顿见血流如注;右手迅起一掌,拍中屈浩左胁,引起一股特大真劲激带着对手撞上墙壁,立见两胁俱凹,宛似用面粉搓成的人形,用两指压按面粉人形两胁一般,骨头凸露,穿皮喋血,虚绵绵地扑卧在地,死状恐怖异常。

  亲眼看着把弟伏尸在近旁,尸体还死得不成人形,费耀色直觉肝肠寸寸断裂,哀嚎抢天,殄提全身元能,挟身带掌击实在大仇人鳌拜的左肩胛处,愈添劈玉掌的神力。

  鳌拜昏昏沉沉中再度中招,那一股痛楚啊,痛得他是粗眉倒竖,恚意如同火山爆发,犹似旋风般回转身子,两臂外伸,巴切切地要掐上费耀色的颈部。

  费耀色见他来势特别凶猛,几可用翻波掀谰这个词来加以形容,油然感到怵意满怀,慌不迭地竖起右臂以图硬挡得住。偶与鳌拜虬结暴胀的手臂碰触上了,猛感浑身一下剧震,一下子匮力能动,眼看着是谁也来不及救援自己的了,自己是死期逃免么?

  斗闻一下刺耳奇响,却是鳌拜下盘蓦然受袭,两腿被人硬拽着高高托起,力道奇厉,以鳌拜一身过硬的本领,也没能站稳得,顺势扑跌下来,撞得他胸口创痛难忍,鼻血长流。幸有此着突变,费耀色才能在死神嘴边逃得性命。而这救人者,正是他另一位世交义弟、擅长鼹鼠掘气地术的麻禄。

  鳌拜铁打的身子横倒在地,却想危中求胜,劲贯右足,在他剩余真元连番猛冲狂扑之下,竟能挣脱得了麻禄拽住他两腿的手掌,趁此形势毫不犹豫地朝麻禄头顶上踢去,恨不能将这“钻地鼠”踢成血饼肉泥。

  麻禄终生艺成于地下,造就他身法甚是灵捷,瞧见鳌拜使出这一杀招,并没半分迟疑地来个矮身,好像电走般潜入地底,没了影踪,仅仅留下一个二尺直径的坑洞。

  此时的鳌拜杀意浓烈到了鼎点,面部满布煞气,双目通红,一记夺魂摄魄的尖叫声中,元能有如河堤溃迸那样汹涌,右足顿地,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去,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改真劲横势为纵势,竟能在眨眼工夫里将深藏在地底下的麻禄震弹直起,穿破地面甩了出来,元能被锁,门户大开在鳌拜面前,就此形势,只有任人肆意鱼肉的份儿。

  眼见麻禄的情况十分危殆,熊志契哪能不急,隔空便向鳌拜连射了两招剑中剑,可叹可恨的是,俱给狡猾的鳌拜躲闪开去,这老贼满打满算就想夺去麻禄一条活命。

  值此火烧眉睫的生死关头,却见徐丹崖拖着蹒跚的步伐,一扑一跌地、不知如何地、就那么莫名其妙地闯到鳌拜身旁,更是莫可详述地抓住鳌拜右臂强搭在自己右膀上,左肘后撞而出,正中鳌拜的胸膛;继而打了半个后空翻弧形筋斗,将鳌拜重重掀倒在地,让这奸贼直打后背痛及骨髓最里边,迅速扩展到了心脏。也因此故,麻禄亦能侥天大幸避过死劫。

  再说鳌拜被胡里胡涂地摔了个七荤八素,须臾间竟忘了自己的爹娘是谁,然则以他这样的高手,在心灵上的感应极为不可想象,当他的心神尚未定下来那节骨眼上,便能大体觉察到徐丹崖又想对自己狠下重招。佛都蹿火,一阵暴怒厉吼,猛然使出一个千斤坠,稳稳地盘住了自己的身子,因为他的元能远远深于徐丹崖,匆匆时间,居然能令傲视江湖的十八颠奇术奈何不了他半分。

  好不容易逮着这一难得的缝隙,鳌拜还不紧抓着痛下杀手?右掌翻动之际,以令人咋舌不已的速度举掌往徐丹崖的顶门按落,一旦教他这一掌劲抹实了,管定徐丹崖的头颅会裂成上百小块,命丧魂消。

  与此同时,熊志契无不感到心急火燎,以极其奇妙难测的手法接连射出两记掌中剑,如数刺中鳌拜身上的“筋缩穴”与“天柱穴”。前者给剑劲穿透,即时便能锁禁了鳌拜的经络,致使他的元能运使起来闭塞不畅;后者受袭则能使鳌拜头脑昏眩,大大减弱他伤敌的威力,至少也能使他出招失却了准头,从而确保徐丹崖的安全。

  熊志契此番苦心,乃是由正面牵制鳌拜逞凶伤人,至于从侧面、虚渺空间对抗鳌拜的,正是凌廉用上了控物意移术,以超能力强强束缚鳌拜的四肢。在此情势下,徐丹崖也已挣开鳌拜元能对自己的羁绊,闪到一边去,吁吁急喘着,冷汗涔涔,面色一片苍白。

  鳌拜接二连三地遭到重创,连番痛楚竟逼得他呕血,而费耀色、麻禄、徐丹崖三人竟能从他手下虎口逃生,往日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却在眼前一再上演,难免使他又是沮丧又是切恨。在怒意推波助澜的情况下,嘶吼声中,他是想拼了,发出一道龙芒直取熊志契、一道虎光攻击凌廉。

  凌廉精通超能力,心思自是格外的灵活,非常明白凭着自己现阶段的太极玄劲修为,无论怎样也没法硬撼这道虎光,慌忙中顾不得脸面问题,一个懒驴打滚幸能避过,却让那道虎光的超级威力波及到身后的宫壁上,立马轰穿了一个巨洞,紧接着碎末泥屑纷纷飞扬,一个劲地呛得人咳嗽不止。

  再瞧熊志契这边的情况,只见他左掌斜举胸前外挡,在众人惊叹声中,就似探囊取物般销去了那道强弩之末的龙芒;右掌带起哧哧响声,一口气连续刺出五记掌中剑,不单是真劲运用得足,而且连准度也拿捏得不偏分毫,一体刺中鳌拜胸口上的“紫宫穴”,准令这个大恶贼喷血直比用盆来泼,痛不可忍,几近断气了。

  值此时势,师伯棠等四师兄弟健步错晃,三合困兽阵再度运使,又把万奸巨恶鳌拜困在阵内。

  苦战至此,眼看着鳌拜的精元将近枯竭,他自知已是无幸了。这厮也真够鸷狠的,自身都伤痕累累,就是连顶天站稳也让人不敢恭维,却是杀性未敛,在他内心飘来荡去的念头只是想多杀几人好来替自个儿垫背,那么自己就算死也不冤枉了。

  抱此狂想,鳌拜突兀地发出一下俨如将死野兽的哀鸣惨嚎,功力急剧提升,好比蜡烛烧到尽头时忽然爆旺一般,就他此时所发出的反扑狠劲,即使是熊志契也不能大意直撄这道锋锐。

  当下鳌拜完全是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一双有赚的市侩想法,完全不再理会自身的安危,身动的速度比电飞光掷还要恐怖,三合困兽阵的阵劲休想锁得住他。几匝过后,乘着这阵法的一个小破绽,一把便即抻住师伯棠他们四人的辫根,真劲狂发之下,在众目睽睽的情势之前就此摘掉四颗脑袋,顺势撺到墙壁,无不撞得或扁或烂,再也无法分辨得出原来的相貌。四具躯体倒下地板,领口处兀自冒出一股股的血浆,宣告着人亡阵破!

  早在三合庄时,熊志契就已窥出这座三合困兽阵的软肋所在,原因在于师伯棠等所布的这座阵法,并非玄妙参悟三合局那弥漫无际的精义布阵,仅仅是“窃用”了三合局的皮毛玄奥再以自身功力推动阵势威力,绝无多少的内融深腹可言,遇上强敌则纯以强硬对付而已。正因此由,一朝对上元能强过布阵四人合力总和的时候,恰恰便像是小小的杯子一装水便满溢,再也装不下了,变成反受制于人、听人宰割的场面。诚然,鳌拜正是这样破了这座三合困兽阵,拿掉四条年纪轻轻的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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