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破邪术

  到了此时,余焕的元能搬转调运已能如心,忖算到葛、韦二人单打独战虽非自己抗手,然而联起手来则能包赢自己,不欲再次蛮来招惹这两人;眼瞟熊志契论威猛不及葛水痕,比隽秀难以媲美韦护,决定就先对他下手。主张敲定,吼喝一声,一记北溟寒气赏予熊志契。

  他说发难即行发难,事先绝无些少征兆,变故陡生,突袭奇速,绝大多数围观者油然惊呼出声,兼带对余焕卑鄙行径的憎恨之情。

  熊志契对余焕元能的强弱内心有数,并无半分的恐慌,待那寒气疾扑至身前尺许距离时,就在此千钧一发的当口,右掌迅翻,朝着寒气推出一掌。掌力赤烈劲沛,将袭来寒气噬化掉且不止,兼且波及到余焕自身。

  余焕本身累蓄的元能已是比不上熊志契的浩瀚,此前又和韦护走了两招,经过自我调息,元能亦仅复元七至八成,现时再跟熊志契炽热的掌力硬撼,吃定大亏,寒气尽遭热力吞噬,右掌好似被烧红的精铁炙了一下,热痛入心,惊怒交加,野性发作,开口骂道;“你娘的,究竟是使了什么妖法……”

  熊志契一听他骂上“你娘的”话后,气量立马收窄如缝,红了双眸,但闻“啪啪”两声,却是余焕给打了一对耳括子。以熊志契如风如电的身法,既是要括他耳光,他是万难逃遁得了的。

  看着他两边腮帮子掌痕殷红,围观者同感痛快,欢笑雷鸣。

  余焕受此奇耻大辱,羞愤难消,满面杀气恨恨道:“我与你拼了!”纵至正南方位,猛吐一口热血落地,各人正在纳罕他这一举动是何用意的那会,忽听嘣的声响,那口鲜血竟迸出火头,摇风喷火,无物燔烧,迅速蔓延。顷刻间,只见烈烈火飞,腾腾烟出,火趁风威,风助火势,搅得四下里烟雾遮天蔽日,不见了余焕的人影。

  原来余焕所使的叫做“离地焰光术”,该绝技要施功者抢占正南离宫,吐血为引,通用火之真性,导引异火以为己用,焚敌毙命。由于施功者有防火玄咒,不怕会为火伤,火焰又殊酷烈,再加阳光并势,使得敌目难以看得着施功者,己暗彼明,取敌性命犹比囊中探物。尽管该术玄之又玄,但要耗竭施功者累修的元能,需要一年半截甚至更长时间方可修复,若非余焕自认为所受的耻辱至甚,那是决不动用此术的。

  打斗之间,蓦地里天丢火雷,地上无物竟然燃起通天大火,弄得一众围观者方寸大失,呶呶惶嚷,不再顾得东南西北地狂窜乱奔以求活命。其中有不少人为火烧伤、扑倒被踩伤,悲哼聒耳。刘老爷和几名能走的佣仆速速躲入屋内,留在屋外的那些佣仆虽没被火魔夺了生命,却也负伤累累,惨叫赛过宰猪。

  在现场的只有熊志契、葛水痕、韦护没走,另有被冻僵难动的那少年、以及人事不醒的那缃服人也没走。

  时下火炽乘龙,燎彻长空,惟见火焰四燃,金蛇乱舞、阴霾罩野,令人透息艰难。千条万道烈焰,宛如闪电激射,纵横逞势,尽侵敌体。

  熊志契经已跃至那少年身畔,再使龙汲术吸扯其兄长过来,独当重任,护持其兄弟的安全。暂时他虽窥不破离地火焰术的弱点,难以突破,不过仗着一身浑雄太极玄劲,护体保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转看葛、韦二人:葛水痕凭恃身法灵逸,穿梭于火焰条条构织而成的网罗中,时而又用铁指穿穴术射劲冲散欺至的焰条;韦护则用玄风爪先冻射至的焰条,须臾化为冰悄粉末,或用狮嚆功驱散也有之。

  他俩不虑会有疏忽遭到火伤,真正担心的是照此缠斗下去,倘若余焕元能有成得以长施此法,而自己又见元能罄尽,那时糟糕孰过此甚?无可奈何之下,都想要熊志契当条擎天柱;只是葛水痕心性较高,拉不下脸诉之言辞,还是韦护大喊道:“熊师兄,再这般斗下去终非了局,为安全计,你得想个妙法破了这一妖术!”

  熊志契道:“我尽力吧。”说话同时,推拳轰灭冒犯那少年昆仲的七道烈焰,己身则凭巧闪过三道。

  多战半会,韦护难免焦急非常,纵声而叫:“熊师兄,要是……你……仍是想不出破法,恐怕我……就要……要支持不住了,就要托……托庇你保护了!”

  话儿传入熊志契耳中,使他更感忧躁不可以忍,气苦的是计穷筹短,虽急也急不出个什么来。

  此刻,天上一堆厚层云朵蒙住了艳阳,即使仅有弹指间的工夫便已云离日现,却也促助熊志契灵光乍闪,心智清澈,依稀是摸索到了破术妙法,可又并非那么轮廓明晰。

  尔后,一面抗御侵来的焰条、保护那少年昆仲,一面紧思苦想;又过刻余,总算是想通了“火未燃而先烟,雨既过而犹湿”的道理。通俗点说,余焕施用该术侧重于守则是完美之极,一旦犯敌便得露其破绽,究其原因在于他元能有限,不可能四周同烧真火,必是一点真火分化四周再行攻敌,若真这样,准有迹象可寻,寻其发功时所站实位立以击之。只要元能深者、耳目聪明者便可似此而为,恰巧熊志契正有这份本领!如论炼性修真、融悟妙理更属融门特长。

  于是乎,熊志契殄提玄劲从体迸散,在身周筑成一个严密无瑕的圆形劲网,罩住己身连同那缃服人弟兄,不容丁点火焰“无证”闯进。跟着瞑闭两眼,潜心追索敌踪,弄得明确,此际余焕正立在正北子位上,兜接由左侧射到的一团火,融注己身的太极玄劲,在掌中燃得旺烈,回敬正北位上的施功者。

  计算无偏,余焕被那团加料的火球在胸臆撞个满怀,惨厉叫声中身体往后速摔老远,撞塌刘府墙垣而摔在前院内,四脚朝天,并未断气,但也无力自爬起身。这还亏得熊志契心善容情,否则一团附劲火球击中这势利人的胸膛,谅他有几多能耐挨撞得起,誓必烧透丧命;作为轻惩,他元能均已见涸,再受此伤,要无两年三载是修不回元能的,而他那胡子已非又短又蓬而是变成焦枯秃净。

  他一经受伤,施法中断,烈焰即熄,二十几个先前逃不出的人也趁此时快步疾走,连那些受伤的也给人一一搬离,扫视清楚,幸无伤着人命。至于有遭火厄焚损的物件、建筑,熊志契等也无心多加理会,况且如真的要索赔,也该去找刘老爷、余焕他们才对。

  熊志契蹲低身子,右手中指按上那少年“膻中穴”处,催输少许太极玄劲入内,眨眼间便将他全身寒气噬净化没。

  未久,那少年徐徐睁眼开来,一跃而起,又见神采奕然,龙精虎猛。刚才他冰僵卧地,但对适才发生的一切了然稔知,极度感恩熊志契的侠义、钦佩其超元武艺,抱拳诚忱道:“少侠救难大恩,在下没齿铭记!还有这二位少侠的恩情也一样!请受在下一拜!“

  熊志契挽住他的手臂,不让他下跪,说道:“见义勇为,原属我辈习武之人应尽义责,又何必客气称恩言谢?还是先瞧瞧令兄吧,看他伤得重不重。”

  那少年与兄长骨肉情深,应道:“对!”急速去看那缃服人,见他胸口起伏缓慢轻微,唤他数声未见苏醒应话,遂伸指搭其脉搏,只觉低沉无力,面溢忧色地对熊志契他们道:“我得抱家兄返家去详查!在下所居乃是粗木矮屋,原不敢邀请贵宾,然而在下谌信三位均属性情中人,才敢垫厚脸皮盛邀三位移步敝上一坐,好让在下聊尽地主情义和稍酬大恩大德。”说着话,拦腰抱起其兄。

  葛水痕道:“你又多有客套了,其实我们三人也是住惯山林陋屋的,到了你府上,简直是回抵自家了。”

  之后,他们三人回到那家面档,解开缰绳,各牵着一匹坐骑,今儿午膳的花费则由熊志契作东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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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手抱兄长在前领路,他们三人则手牵坐骑跟着而走,直走至大街末梢,转向右拐,走上另一条街道。同样直走到尽头,拐向左转,又是一条长长街道。纵是同向大街,可其繁华富裕则是天差地远,这儿全是穷苦百姓聚居之地。

  那少年两兄弟在这儿人缘甚是不错,沿街皆有大把乡里拥上来,热切询问那缃服人怎会伤成这样、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发至诚,犹如贴身感受一般。使得那少年倍加感动,简略地述说了兄长惨遭毒殴的事儿;诸人听清闻明,齐相大怒发火,骂声连天。

  走到将近街尾,那少年才指着左侧一间木屋言道,这便是其住所。该木屋占地狭窄,屋宇不高,纯用粗木搭架而成,证明那少年所言不虚,的确是陋屋一间。屋的两侧倒是栽有十来株古树,高耸入云,枝干横空,姿态奇特,气势雄伟,有了这些古树在,夏日包准不致太过酷热。

  那少年邀请来客进屋,熊志契等把坐骑系于树下,一同直进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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