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明理
对于宋海棠的到来李小妹最初并没有多想什么，她的大姐曾经对她那样好，她自然是想着同样的对待宋海棠。可蒋氏说的也不无道理，海棠的到来或多或少都影响到了他们。
原本李冯氏就念叨着海棠她娘的种种好，如今她娘不在了，这份好便成了永恒的好。不像李小妹和李大郎因为日日在李冯氏的眼前多多少少会有些磕碰。宋海棠是她娘唯一的血脉，李冯氏疼惜她本容不得人说什么，可李冯氏的疼爱未免有些太过。春桃和柱子年幼没什么感觉，可落在蒋氏的眼里就不是个滋味了。
李小妹知道蒋氏心里不好受，她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后虽觉得自己做法不妥，却也的确能够理解蒋氏的所为。她想了想，开口说：“嫂子海棠无处可去，她只能在咱们家，将来她还得依靠你，你何必现在一定要跟海棠过不去呢？她再怎样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大姐没了，我是不忍心她这唯一的骨肉也没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和她过不去？”蒋氏瞪了李小妹一眼，“你这意思好像我要把这丫头怎么着似的，你嫂子我是那样的人吗？那是大妹的骨血，我自然好生待她。只不过……只不过我是担心你受了委屈罢了，倒让你编排我的不是了。”
李小妹笑了一下，低头继续洗衣裳。蒋氏自讨了个没趣，也不做声了，姑嫂两个洗了一会儿衣裳便结伴往家走。
走了一半，蒋氏突然捂住肚子“哎哟哎哟”的叫了两声，随即将手里的衣盆塞到了李小妹的怀里，不多时就没了人影。
李小妹皱了皱眉，端着两盆衣服回到家，宋海棠和李春桃就一前一后上来帮着将衣裳晾上了。
李小妹看了看屋里问：“大哥和柱子呢？”
“舅舅下地去了，柱子去学堂了。”宋海棠回答，又问，“妗子怎么没跟小姨一起回来？”
李小妹瞥了宋海棠一眼，叹了口气：“肚子疼找地儿解决去了。”
宋海棠点点头，看着李小妹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小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海棠我怎么觉得你这么不像个孩子？”
宋海棠陡然一愣，便听到李小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无外乎是觉得宋海棠小小年纪没了爹娘也从不哭闹，被宋家人苛待也不曾抱怨，即便是昨天后晌李小妹对她是那副样子，她都泰然处之，让李小妹心生了几分佩服罢了。
宋海棠故作害羞地笑道：“小姨我也不小了，过了生日就八岁了呢。”
“八岁，的确也不算小了。”李小妹叹了口气，走到灶房门口喊宋海棠，“帮着小姨一起做饭吧。”
宋海棠应了一声便跟了进去。
宋海棠问了李小妹打算做什么便打算淘米，掀开缸子一看，宋海棠便吓了一跳。她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就看过这里头的粮食，那时候少说还有一半的粳米，怎么现在就剩下个缸底了？
宋海棠半天没有动静，李小妹便凑了过来，她一看便叹气：“这几个月天天吃粳米可不没得快，早些时候也没见嫂子顿顿煮粳米的。舀出来吧，赶明儿跟你舅舅去镇上在抬些粮食回来。”
宋海棠点头，连忙淘米煮粥。
李小妹看了看剩下的菜便嘟囔了一句：“早跟嫂子说在院子里开辟个菜园子，嫂子就是不同意现在可好，吃点新鲜的菜都没有。”
“妗子为什么不愿意种菜？”宋海棠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家里开辟个菜园子出来不是又省事儿又省钱吗，为什么蒋氏会不同意呢？
李小妹指了指外头的院子，跟宋海棠解释了一番。
原来他们家这房子祖祖辈辈传下来，除了在院子里养过鸡鸭并没有做过别的用途。如果要种菜，跟开荒差不多，菜种下去了能不能发出来都不一定。还要施肥浇水，一样样的算下来也是一笔开支还要搭上人工，蒋氏觉得没什么赚头也就没有同意。
宋海棠却不这样想，虽说这个院子经过这么多年已经踩实了，可这院子后面那处却是极其合适的。那处土质疏松，离着水井也近一些。唯一的缺陷就是背着屋子，要是碰上那等游手好闲占人便宜的偷了菜去，他们很难注意到。
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要是有了自家的菜园子以后吃起菜来就方便多了，现在粮价上涨，菜种的价格倒是没有打听过。若是正巧这时候菜种便宜，吃菜虽然不如吃米管饱，却到底也能捱一段时间了。
宋海棠将自己的意思跟李小妹一提，李小妹便说等到吃饭的时候让宋海棠再说一遍，省的她们两个做不了主白寻思那么久。
李小妹这么做是存了私心，家里开菜园这样的事儿已经不是提过一次了，只是每一次蒋氏都极力反对，李冯氏也是一副爱咋咋地的样子并不多插手。若此番宋海棠提出来能被李冯氏肯定，那么蒋氏说的那番话李小妹就要重新掂量掂量了。
令李小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蒋氏回来后，居然不知道从哪儿寻了江米糕来特特塞给宋海棠吃。这江米糕是用糯米做的，里面加了红枣，甜糯可口。往常也有卖货郎会到李家庄来卖，只是一小块就要三文钱，蒋氏可是从来不舍得买给春桃吃的。
宋海棠也有些奇怪，但凡到了蒋氏手里的东西哪一样不是先紧着柱子和春桃，怎么会特地买了吃食与她？宋海棠一时发愣便没有及时接过来。
蒋氏直接塞到了宋海棠的手里，嗔道：“吃个糕还能闹着不成？妗子这不是想着你没吃过特地买来给你吃吗，你们两个这幅模样可不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谢谢妗子。”宋海棠笑了笑，看着手里的江米糕没有动嘴，而是说了一句，“等着春桃和柱子一起吃。”
“这就是给你买的，给她们吃做什么。”蒋氏笑了笑，一双手却不住地摩挲自己的裤腿。
宋海棠瞥了一眼便直接问：“妗子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