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阳差

  屋子里的光线暗了几分，李小妹的面容在屋子里有些晦暗不清。宋海棠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顺着李小妹的意思点了点头。

  李春桃这才毫无顾忌地将那些糖装了起来，欢欢喜喜的出去分给柱子吃了。李小妹看到李春桃离去后，便将做针线活的那些东西通通都收了起来。

  屋子里没有点灯，光线越发暗了。

  宋海棠默默地打量了李春桃一番，问道：“小姨到底是怎么了？我是哪里做的不好，让小姨生气了吗？”

  李小妹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说：“没什么，你没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是我自己不想说话，明日就好了。你也不是非要今天就要跟我说话不是？”

  那个晚上，宋海棠头一次失眠。

  她仔细想了想自己这几天以来的表现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李小妹。而且自己所做的事情，唯一一件跟李小妹有直接关系的也不过就是冯娘子的事情罢了。可今天自己也就是递了个荷包而已啊，就算是李小妹不愿意按着她娘的样子来做也不至于那么大的脾气呀。

  宋海棠觉得毫无头绪便在床上翻了几个身，蓦地听到了李小妹的咳嗽声，宋海棠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春桃便来咯吱宋海棠，宋海棠打着哈欠觉得十分困倦，一点也不想起。昨天晚上折腾到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都不知道，一大早又被春桃这么一通闹腾，宋海棠打着哈欠睁开眼睛就看到床边李小妹正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翻腾什么。

  宋海棠心中一动开口喊了一声：“小姨。”

  李小妹顿了一下转身递过来一件半旧的褂子，眼神有些躲闪，她说：“这天渐渐暖和了，这是我以前的旧衣服，今早改了改给你穿，快起来试试合不合身。”

  “小棠姑姑对你可真好，今天天一亮就起来给你改衣裳了。我都不记得姑姑对我这么好过。”李春桃捂着嘴笑了一会儿看着宋海棠还没有起来便又伸手咯吱了几下。

  宋海棠连忙起床，试了试李小妹递过来的衣裳正好合身，便穿了那衣裳笑着对李小妹道谢：“辛苦小姨了。”

  李小妹这才笑了笑摆手说：“没什么，快去吃饭吧。”

  饭桌上蒋氏几次想要跟李小妹说话，李小妹都错了过去，要么是给李冯氏盛粥，要么是给宋海棠夹咸菜。蒋氏脸色有些讪讪的，饭毕抢着和李小妹一起收拾桌子。

  进了灶房，蒋氏问：“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啊。”李小妹回应淡淡。

  蒋氏拉住李小妹：“昨天咱娘是不是说你什么了？咱娘心里现在哪有……”

  “嫂子，为人子女不言父母之过。”李小妹板着脸打断了蒋氏。

  蒋氏愣了一下，尴尬地摸了摸头，道：“你这是跟谁说的这样文绉绉的话，怪不适应的。小妹啊，你也知道嫂子这个人就是不怎么会说话，嫂子可不是说咱娘的不是啊，我这不就是想起昨天一个事儿……”蒋氏说道这儿还顿了顿，她看着李小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李小妹并没有要接话的样子，蒋氏只好继续说了下去，“昨天春桃给柱子送糖吃，说是她奶奶给的，海棠和她都有。这个事儿你知道吧？我问春桃那是不是海棠给她的，你猜春桃怎么和我说的？”

  “嫂子有话就直说，拐弯抹角的实在没什么意思。”李小妹转头看了蒋氏一眼，“我要去洗衣裳，嫂子一起去吗？”

  “去去！”蒋氏点头，连忙跟着李小妹出来。

  姑嫂两人一前一后地到了李家庄的小河边上，蒋氏看着李小妹洗衣裳也没有搭手，只是站在李小妹的身后有些踌躇地走来走去。

  李小妹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嫂子不是来洗衣裳的？”

  “洗，洗，哪能不洗啊。”蒋氏有些尴尬，凑过去问了一句，“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不是嫂子有话说吗？”李小妹一脸诧异。

  蒋氏愣了愣，叹了口气：“小妹啊，咱娘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坏心，就是海棠才没了爹娘自然让咱娘多照看些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李小妹听了这话一下子乐了：“嫂子，这些事儿是你自己安慰自己的吧？娘昨天是找我来着，可不是说的海棠的事儿，是嘱咐我这两天安心准备给冯娘子看的绣件。还有你说糖那事儿，就那么几块，许是海棠平常留下的。昨天我是个海棠拌了几句嘴，可也是看着海棠把糖全收着从来不吃觉得奇怪问了几句，海棠不喜欢吃罢了。春桃和柱子喜欢吃，我就都给他们了。”

  李小妹三言两语的几句话让蒋氏一时之间有些摸不清头脑，她看着李小妹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说出什么来。闷头搓了几件衣裳，蒋氏抬头四下里打量了一番，又凑了过去：“小妹啊，你跟嫂子交个底儿，你真的愿意嫁到镇上去吗？”

  李小妹有些奇怪地看了蒋氏一眼：“镇上好啊，为什么不愿意？”

  “那李小鱼不是跟你差不多大的？海棠那丫头不是说在冯娘子那儿撞上那母女俩了么，我可打听过了这小鱼啊……”蒋氏突然顿了顿，上下打量了李小妹一会儿笑道，“嫂子说的话你随便一听就是了，千万别往心里去哈。李小鱼的绣活可比你好多了，冯娘子不也没看到眼里吗？怎么海棠回来说的就那么轻巧？咱们可都没去镇上看，也不知道人家冯娘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万一冯娘子就是觉得海棠年纪小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呢？”

  李小妹猛地摔了手里的衣裳，溅了蒋氏一身水。

  蒋氏皱眉：“你干嘛呢？”

  “你干嘛呢？”李小妹瞪了蒋氏一眼，“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蒋氏跺脚，“嫂子这不都是为了你好才这么说的吗？毕竟海棠……”

  “海棠海棠，你怎么就天天惦记着海棠？海棠到底还是姓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大姐就这么一个孩子我们对她好点怎么了？”李小妹也不知怎么突然涌起了一腔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