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出城阻敌

  怕什么来什么,一直担心辛弃疾出兵之后会被旁边的那些个大金国的忠臣们偷袭,结果人家还真联起手来闹事了。虽说文登和登莱二州所拼凑出来的所谓大军很难对已经整修过的牟平城构成什么实质威胁,但任由敌人进入辖区干扰民众们的正常生活,那也确实是非常让人恶心的事情。

  阻敌于境外,这是有能力得做,没有能力还是得硬着头皮去做的事情。好在牟平城内还有缺乏理论知识却拥有丰富经验的翟崇俭在,还有那五千被精挑细选出来正在接受严格训练的青壮在,而经过了这么几个月的发展,威力堪称恐怖的陌刀兵装备也有了两百余套,足够应付一场小范围内的低强度武装冲突。

  请来了能征善战的翟崇俭和自家那个秀外慧中的娘子,共同商议如何具体应对敌人在春耕开始前发动的这次突袭,却非常悲哀地发现即便这次来的敌军人数有限战斗力也不太强,可真要应付起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三路大军齐发,虽说根据王大善人提供的情报显示因为兵员和将领的素质问题敌人基本上不可能在同一时间抵达战场,但以牟平城内现在可以调动的兵力而言,想要对他们各个击破还是没有任何希望。既不想让敌人在境内造成破坏,又无法进行有效阻击,鱼寒也忍不住埋怨自己的这些邻居做事不地道。这要是那些大金国忠臣们能把动静闹小一点就好了,比如把兵力缩减十倍变成二百五,可就是又好听又方便收拾!

  没人会把鱼寒的抱怨当一回事,别说是他那些来势汹汹的敌人正愁兵力不足根本不会去做这种蠢事,就连上官倩妤听到这种混账话都忍不住甩了自家的混蛋夫君一个极具诱惑力的白眼,而朱熹若不是考虑到要给自己的得意编外女弟子留点颜面怕是又得拧着笤帚开始揍人。

  直接把鱼寒当作了闲杂人等,不再被他那些不着边际的混帐话干扰到思绪。上官倩妤提出了先揪住一路敌人猛揍,把对方给揍痛揍残揍得这辈子都不敢再来牟平闹事的建议。认为这样即便是其他两路敌军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坏,也还可以对民众们有个交代,而不至于彻底失去了民心。

  朱熹首先对此表示了赞成,认为这个建议不仅仅是目前最稳妥的应对之策,而且还能够带来一点点额外的好处。虽然牟平民众的春耕很有可能会受到影响,却也能够让他们明白如今城内的兵力还不足以保护他们完全不受侵扰,从而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到帮助鱼寒等人在此站稳脚跟。当然了,要让民众们形成这种认识,还必须有人去负责进行正确引导才行。可这种事,对于一个当世大儒来说会很难么?

  擅长行军作战而不喜欢和人耍心眼的翟崇俭在经过认真考虑后,也觉得这确实是眼下没有办法的最好办法,但在敌人的选择上他却和上官倩妤产生了分歧。

  三路敌军,其中由莱州过来的人数众多且夹杂了百余金国正规军,应该算是实力最强。而由于宁海洲治所牟平都已经被鱼寒所占领,文登出来的那一百多号敌人基本上也就是临时招募的杂役,所以他们的实力应该算是最弱。

  上官倩妤的意见是先打最强的,消灭掉莱州的那一千多敌人,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而翟崇俭却想吃柿子拣软的捏,先把文登方面的敌人给揍趴下,这样既有利于他们将来夺取文登城,又能还趁莱州敌军在昆嵛山瞎转悠的时候速战速决,然后迅速转换阵地予以迎头痛击,只留下登州之敌进入牟平境内,把可能造成的损失降到最低!

  两种意见各有各的道理,最终却是谁的方案都没有被采纳,而是遵照鱼寒做出的决定先打高不成低不就的登州之敌!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仅仅只在于这小混蛋对于人心的把握更为准确,做出的分析也还算是有些不容旁人反驳的道理。

  文登之敌不需要去考虑,不仅因为他们人最少,还在于那位胡大人之所以会率军前来,也只是在担心将来大金国收复牟平之后,他作为宁海洲的官员会受到牵连而已,这才不得不装模作样带人出来溜达一圈。而根据霍勖手下细作打探回来的情报显示,那位以不耽误春耕为借口只招募了二三十青壮,其余全以老弱充数的胡大人还真就是存着混日子的心思。况且城内四千多虽然没有武器装备却经过了严格训练的青壮,还能容得他们在此造成多大的危害?

  至于那看似来势汹汹的莱州之敌,其统帅早就在鱼寒北上的途中被吓唬过了一次,当初没能在自己辖区阻止这股南边来的流寇危害大金国领土,这本就已经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即便是完颜雍再大度,将来他们当中同样会有人倒霉。正所谓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咬,就算领军之人存了立功赎罪的心思,可其他人呢?其他那些没有这种机会的莱州官员,难道就不回想到拖大军的后腿,通过一场失败来证明自己当初做出那个决定的无奈与英明?

  三路敌军中有两路的求战意志都不坚定,唯有从登州出来的那几百号人,因为事先并没有遭受过骚扰,且又在上次协防牟平的战斗中遭受过损失积下了一些仇恨。所以他们才是这次威胁最大的来犯之敌,如果采用雷霆手段先把他们给消灭了,其余两路就算不被吓得立即转头就跑也肯定会多了一些别的想法,从而主动延缓进军速度给牟平守军留出各个击破的时间。

  “二憨哥,咱如今总算是捞到了露脸的机会,获胜回程之后怕是……”牟平城西百余里处的一座小山包上,还没完全融化的雪地里突然冒出了人声。受到自己同乡刺激,玩了命训练的鲍满仓如今也终于穿上了梦寐以求的那身行头,趁着敌军还未到来,自己这些人正在原地待命以节约体力的时候小声询问着。

  “这可不一定!你没听鱼大人说么,此次来的是三路敌人。咱这些人若是不能速战速决,就得把这身宝贝借给城内留守的那些个成天瞪着个兔子眼睛瞅咱的家伙,让他们穿着去收拾其他两路!”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尽力按照训练时学到的法子积蓄体力,二憨密切地注视着敌人可能出现的方向,语气中却夹杂着一丝忧愁。

  自从当年决定加入义军的那一天起,二憨就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过忧愁。但这种忧愁的来源并非是即将面对的数倍于己的敌人,因为他相信这几个月来的严格训练和身上这套百多斤的行头能够帮助他和他的同袍们取得胜利。担忧,只是因为在朱熹的糊弄下,他已经渐渐形成了以前从未有过的荣誉感,而鱼寒的那一句话恰恰让他感受到这种可以比生命还重要的荣誉感受到了威胁。

  “凭啥啊?”一句纯属无意识的反问,鲍满仓的这句话却几乎代表了身边所有同袍现在的想法。长途奔袭,这对于重装步兵来说绝对是一件很不现实的事情,而为了避免麾下将士因体力消耗过大在战斗中出现伤亡,鱼寒想出了换人不换装的法子。可这个小混蛋完全没有想到,这一次却是好心办了坏事,那些心中渐渐有了荣誉感在训练时成绩最优秀的青壮,根本就没打算领他这份情。

  “凭啥?就凭这是鱼大人的军令!”二憨的心中同样有一丝不满,但作为能够在第一批拥有全套陌刀兵装备的佼佼者,他已经牢牢记住了战时不允许质疑指挥官的命令,这是在牟平展开训练的所有青壮必须遵守的规矩,否则就没有资格继续留在队伍当中!

  “行了,都别闲聊了!”铁青着一张脸,作为这支重装步兵的统帅,翟崇俭除了刻意维护着自家兄弟的威严之外,一直都拥有别人不敢直视更不敢挑衅的权威。“前方传来讯息,敌军距此还有十五里,立即检查装备!”

  没有了窃窃私语声,所有人都随着翟崇俭的这一声令下默默地开始检查着携带的装备。因为那个有点混蛋的鱼大人说过,他们这身价值连城的行头平日里是荣誉的象征,战场之上就是生命的保障,有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让他们付出难以想象的惨痛代价。而在这些将士们看来与金人的战斗中,他们可牺牲生命去换取胜利,但绝不允许有人轻易玷污自己的荣誉!

  “众兄弟都听清了,鱼大人适才已经做出允诺,若吾等能够在三个时辰内解决战斗就可以直接赶往南边,对莱州之敌展开阻击!你们当中有谁不想把这身行头借给旁人的,知道该咋做吗?”不懂得什么恩威并施,但翟崇俭知道他手下的弟兄特别是眼前这两百多人没一个是愿意认输服软的,有机会参加更多的战斗从而获得更多让别人嫉妒的荣誉,这就是激励士气的最好办法!

  “杀!”简单而明确的回答,在得知了鱼寒做出的这个新决定之后,所有即将投入战斗去面对敌人的战士们眼中充满了兴奋再没有任何一丝的犹豫!

  “那好!”满意地点了点头,翟崇俭猛然喝到:“出发,当道列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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