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五章 试制失败
“能挣钱的新玩意？”凌文佑其实一点也不关心炼铁的事，反正武器盔甲铸造出来了也是交给辛弃疾还有自家那个憨货兄弟翟崇俭所带领的将士们在使用，在满足他们的需要之前根本不可能拿出去换成钱财。所以他虽然和鱼寒一起来到了城外的这间小作坊，也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但作为一个财迷听到即将制造的是可以赚钱的东西，他能不两眼直冒精光？
凌文佑爱财，但和别人不同的是，他并不爱钱财本身而是特别享受那赚钱和花钱的过程。在喻口的时候虽然穷，可由于有贩运私盐和劣酒的买卖在加上鱼寒采购原材料的事都是交给他在处理，这个财迷倒也能做着自己最喜欢的事。
然而自从被迫北上来到了牟平，凌文佑每天能够接触到的除了粮食就是兵器，钱财方面是既没有收入也没有支出，仅有的一次大手笔花销还是叫人把府库内的那几匹上好丝绸搬出去做成了辛弃疾麾下那支特殊部队的羽绒服！至于韶南天带人在海边建的新盐场，因为天气和销路原因并没有开始生产，就更不可能对外出售。看在自家兄弟的面子上选择了任劳任怨，这个财迷的心中其实一直是闷闷不乐！
如今鱼寒突然说正准备生产的东西能挣钱，那就意味着终于又可以开始做买卖了。虽说凌文佑也知道这次很有可能还是跟当初在喻口时一样，需要交给韶南天通过特殊渠道给运送出去进行交易，他所能做得依然是写写算算看着账本上的数字变化，可那种能够明显感觉财富在自己手上流动的感觉却是他最喜欢的，其中的快乐根本无法对旁人说清楚。
兴奋的感觉在心中激荡，眼神中满是热切的期盼，所不是还保持着最后的一丝理智，记得面前的是自家兄弟。凌文佑真想跑到外面去夺过远处正监督那些战俘们辛勤劳作的监工手上皮鞭，然后采用同样的方法催促鱼寒赶紧动手，以便能够尽快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顺便为这个即将面世的新玩意给估个价。
“来啊！把这口坩埚给架上去！顺便去几个人，把门口那几个袋子给俺拧进来！”或许是因为明显感受到了凌文佑所散发出来的怨气，也或许是最近的事情太多，鱼寒并没有继续磨蹭下去，而是挑选出一口最小但内部最光滑的坩埚就开始对着身边众人吩咐起来。
“这不是沙子么？贤弟，你莫非还真会那传说中的点石成金？”凌文佑知道自家兄弟经常能够做出些化腐朽为神奇的事，所以当他看到工匠们奉命将沙子还有碱面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倒入那口炼钢用的石墨坩埚后，立即产生了一种非常荒唐的想法。
“点石成金？俺可不会！”鱼寒只是手艺高超的赝品商人可不是什么法师，况且这大宋朝也并非异世界，会那招的人应该不存在与这个世界上。而他所谓的神奇也不过是在重现古人的智慧，然后再加上一点点自己的创意而已。
“也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为了摆脱尴尬，凌文佑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别人解释地轻声嘀咕道：“传说的是点石成金可没说点沙成金，更没说过施展这法术还得先把沙子放锅里给热炒一番！不过，贤弟你这到底是要干嘛？”
“凌兄您有点耐心，继续看下去不就知道了？”没功夫去跟凌文佑解释什么，因为这根本就没办法解释。其实现在要造的这个东西，鱼寒早在罗殿的时候就想捣鼓出来换钱了，无奈当时既缺乏能够耐受高温的石墨坩埚又没有合适的帮手，否则这小混蛋早就成为了大宋朝致富速度最快的奸商之一，孝宗皇帝也肯定舍不得把他给踹到喻口去。
“那行！俺就不说话了，就看贤弟你的！”毕竟是对生产方面的事情一窍不通，凌文佑也决定按照鱼寒的要求，不再继续干扰自家兄弟做事，而站在边上乖乖地做个安静的旁观者。
“几位师傅，谁会看火候？”少了一只大号的人形苍蝇在耳边嗡嗡，这个世界顿时清静了不少，鱼寒也得以心平气和地开始做着试生产的一切准备。
“回大人的话，这事老关最在行！”根据火焰的颜色判断温度，这是制瓷工匠们必须掌握的一项基本技能，但因为这次从临安被拐来的都是些手艺不怎么样的工匠，根本不可能做到对自己所从事的那个行业所有工序都精通。好在他们毕竟是专业人士而且来了还不止一个，相互比较之后倒也能够找出在某个方面相对更擅长的代表。
“那这事就交给关师傅您了？”说实话，鱼寒在这个方面还真不一定能比现在被拐来的这些工匠强多少，毕竟在他捣鼓赝品的那个年代有温度计可供参考。况且这跑上跑下的来回折腾也确实太累，这个向来喜欢偷懒的小混蛋当然不介意把这种得忍受烟熏火燎的倒霉差使交给别人去完成。
“小人尽力而为，不知这火苗子呈甚颜色才能达到大人您要求的火候？”烧制陶瓷的时候不同温度会产生不同的窑变色，关师傅也正因为在这方面还能凑合才没被人踹出窑场而勉强混了个温饱。所以他没有拒绝鱼寒的有要求，却为了慎重起见而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白色！”略微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年所积累的经验，鱼寒非常肯定地回答道：“这火苗子必须一直维持着白中泛蓝之色，不知关师傅可有把握？”
“这……”在宋代的民窑一般都是烧制中温陶瓷，所需要的窑内温度也就是一千两三百度，这个时候的火焰呈现出橘色或则金黄色。而鱼寒要求火焰一直保持在白中泛滥的颜色，那就意味着窑内温度至少得有一千五百度才行，关师傅擅长观察火候却不太擅长烧火，犹豫了一下这才略带羞愧地建议道：“若是大人能让莫老三跟小人搭伙，应该就没甚大碍！”
“行！你们彼此熟悉，该咋搭伙就咋搭伙！俺的要求也不高，把这混度给保持俩时辰就足够了！”以前只是做过类似的产品，鱼寒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成功。而既然是试制，以这小混蛋吝啬的性格当然是能省就省，毕竟在牟平什么都可以找到，却唯独缺少用来做燃料的煤炭！虽说城内因为燃煤在宋代就已经获得了广泛的应用而囤积了不少，但其中的品质参差不齐，能够符合要求的优质原煤更是不足一半，实在容不得有太多浪费。
“大人，可以开始了吗？”两百多斤原料已经倒入了坩埚之中，窑炉内的燃煤也已经装填到位，并不知道鱼寒要做什么的工匠们只能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点火吧！”成功在此一举，若不是最近实在是太缺钱花，鱼寒真有些舍不得浪费那么多的优质原煤来做这件事。在众人特别是凌文佑那期待的目光中，他只能一咬牙一跺脚下达了试生产的命令。
“快！快！拉皮鼓！”窑炉内的火焰慢慢由红色变成了橘黄，显示着原煤即将达到正常情况下的极限燃烧温度，好在用来炼铁的原煤本就是被那些个俘虏按照鱼寒的标准进行人工筛选并砸成了小块，而老关和莫老三也不含糊在没有鼓风机的年代开始带人拉动皮鼓往炉膛内送入空气以增加燃烧效率。
“融了！融了！大人，真融了！”坩埚边上的温度高得吓人，现在有人帮忙的鱼寒自然不会傻不拉唧地亲自站到那里去，而那位被挑出来进行观察坩埚内情况的倒霉蛋在兴奋之余显然也没顾忌到自己的语病。
“快！拿棍子来！”一个被威尼斯人保存了数百年的秘密，但对鱼寒当初生活的那个时代来说还能是秘密么？拧着一根用湿被褥包裹着的铁棍，三步并作两步替代了刚才那倒霉蛋的位置，使出浑身的力气不停搅拌着，直到看见整个坩埚内都是自己熟悉的液体，这才大声对着一脸茫然的众工匠喊道：“开闸！准备熄火！”
一股炙热的熔流沿着事先铺设好的管道缓缓流出，汇聚到前方一个用大理石雕凿而成几乎看不到任何刀劈斧削的平台上时已经变得有些黏稠，而随着温度的进一步下降，旁边的工匠们傻眼了，凌文佑傻眼了，甚至是鱼寒也傻眼了！
“琉璃！我的老天爷！七彩琉璃！佛门至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北上积德行善的莫老三第一个从震惊当中恢复过来，并发出了怕是有生以来最尖锐的叫声。一块颜色杂乱无章，泛着诡异七彩之色的琉璃或者说玻璃，对于工坊内这些手艺不怎么样的工匠们眼里是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神奇存在！
“发财了！发财了！贤弟，就凭这块宝贝，咱今秋颗粒不收都不用愁没粮吃！”没有工匠们的那种崇拜之情，更不会相信这是什么神佛赐福才会出现的奇迹，凌文佑只知道这玩意可以卖上个天价。当然，那得是砸碎了之后才行，像这么大一块因为价值太高，根本就卖不出去！
“琉璃？怎么还是琉璃？俺这次造的可是玻璃！”费了这么大的劲居然还是没能成功，很是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但已经没有人去注意鱼寒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