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牟平招降
攻取牟平的战斗以一种极为无耻的方式结束了，但真要说起来这份功劳不能只算在鱼寒一个人头上，因为这本就是交战双方不务正业的一次战斗。金人擅攻，宋军擅守，这本就是在这个时代一定范围内形成的共识，若是牟平守军能够趁鱼寒所部刚经过了长途跋涉立足未稳之时出城一战，最低限度也能把这个混蛋吓得退兵十里！可偏偏镇守牟平的那位老得牙齿都快掉完了的谋克大人没有这么做，而是在众多旁人的劝说下选择了踞城而守。
习惯了外出打劫的蛮子们突然学起了土财主，闭门不出就等着人家上门闹事。要说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以逸待劳么借助强大的防御工事先行消耗敌人的兵力，若是运用得当说不定还真能把完颜承晖没给做到的事给完成了。可问题是有时候邯郸学步除了会招来一阵嘲笑之外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想要学大宋官军的守城本事，偏偏那位老谋克和他身边的闲杂人等都不知道其中的精髓。
没有在城门处堆满巨石挡道，那是因为老谋克还在用进攻的思维布置防御，而他身边的那些闲杂人等也从不认为这天下有哪个傻瓜会在发起进攻的第一时间就对城门下手，毕竟这是一个双方都知道的薄弱之处。所以他们选择了在城门埋下伏兵，待得战事进入胶着状态再突然杀出将来犯之敌一举击溃！
应对的手段可谓是中规中矩，唯一的问题也就是作为他们的对手，鱼寒是个不擅长领军作战的混蛋，他就真犯傻直接对城门下手了！每支臂粗的弩箭上绑了十个原始手雷，两架床弩刚发射了五轮，那厚达数尺的牟平城门就已经消失不见露出了里面呆若木鸡的伏兵。没错，原始手雷的威力有限，勉强炸开了城门已经很难在对躲在后面的守军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害，可这玩意的响动大能唬人啊！
完颜雍虽然在鱼寒的糊弄下捣鼓出了个什么神火飞鸦的破烂，并很快用到了实战当中，但因为数量有限只装备了如今正入侵大宋的军队，而且为了能够在最大程度上起到保密的作用，别说是牟平守军就连不少山东东路的大员都不知道世上已经开始有人在使用火器作战了。如今骤然见到这种无耻的进攻手段，除了那些个躲在城门洞被震得耳目失聪的伏兵，就连城头上的老谋克等人也有些不知所措。
对手陷入了迷茫之中，鱼寒可不会有片刻犹豫，否则这混蛋就是真在犯傻。一声号令，以装备了火器并经常会用于实战中的匝蛮等人为首，率领着两千多手持大刀长矛早就见识过这种攻城方式的喻口民众，趁着牟平守军发楞城头上都没有弓矢射下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了洞开的城门方向。
“金汁！金汁！快泼金汁，破了宋军的妖法！”
这是那位老谋克在被活捉之前下达的最后一道军令，可为时已晚。士气此消彼长之下，没有箭矢蔽空惨叫连连的悲壮场面，甚至都看不到守军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牟平城就已经易守。此战以鱼寒所部重伤三十有余，全歼或者更准确地说法叫做活捉三千敌军，这种让人有些傻眼的方式结束了！
“来啊！把那不识抬举的老东西给本大人拧上来！”通过这种无耻的方式获得战斗胜利，能够对那些心存疑虑的山东义军造成多大影响，鱼寒完全不知道，但作为胜利者他现在必须去做一些胜利者才有资格做的事！
“老夫不服！老夫不服！你这条卑贱的宋狗是使了妖法……”没有失败者的自觉，被人用石块给砸晕过去捆成了粽子的老谋克自从醒来后就一直在这样嚷嚷着！
“不服？那你想咋样？”要不说完颜承晖才是大金国的未来名臣呢，都被坑了那么多次也没见有这种歇斯底里的表现，由衷地将面前这个声音还算洪亮的老谋克给鄙视了一番，鱼寒这才好整以暇地轻声问道。
“老夫……老夫……”对啊，作为失败者，不服应该怎样呢？老谋克不知道，因为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他似乎还是首次成为别人的阶下囚。
“要不咱把这牟平的三千守军都还给你？然后再给他们发点粮草军械什么的，等你带着去城外重振旗鼓再玩一次？”在被朱熹所篡改过的先贤之言中确实不包括以德报怨那种鬼话，但如今取得胜利的鱼寒却似乎真有了那种心思。
“好！给老夫三天时间，定然叫尔等宋狗见识我大金国勇士之危！”生机已经出现，老谋克再次表现出了属于他的傲气，却也没忘添上一句：“若再败，老夫将再无怨言！”
“呵呵！哈哈！”鱼寒笑了，笑得非常的灿烂，笑得让熟悉他性情的那些人都有些感到后脊梁发冷。“你还真当俺傻得没边了是吧？放你出去再打一仗，俺胜了又如何？就你那点心悦诚服，对俺来说很重要么？告诉你，你不配让俺手下的兄弟再冒一次风险！”
“无耻！”老谋克还不是太糊涂，当即意思到自己被人当成了猴在耍！可让他有点困惑的是，宋人不都好颜面讲仁德吗？怎么自己遇上的这个小混蛋跟传说中的有些不一样？
“俺就无耻了？咋地？”若是身边人说出这个词，鱼寒只会认为那是一种特殊的表扬，但作为他的对手说出了这话就会有点不一样的结果出现。“来啊！把这老东西拖下去，拣那种小块的石头给本官使劲砸！他啥时候断气，啥时候给扔到荒郊野地去喂狼！”
“孽障，汝……”在战场之上为了生存为了获胜杀再多的敌人那也是功绩，但在战斗结束之后杀降坑俘却是会遭到天下良心未泯之人唾弃的暴行，朱熹虽不是圣人却也看不得鱼寒去做出这种只有蛮子才能做出的恶事。
“元晦先生毋须多言，”知道朱熹想要说的是什么，鱼寒却并没有改变自己决定的意思，只是朝着正不知是否该执行这个命令的匝蛮等人问道：“还记得本官当初在罗殿对你们进行特训时说过的那句话么？”
“还请大人明示！”鱼寒在罗殿说过的话很多，而且大都是属于废话，所以即便是匝蛮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最正确的相关回答。
“那好，本官现在就再说一次，也希望你们都记住了！”站起了身，鱼寒的眼中突然充满了杀机，脸庞上写满了暴戾，几乎是在用尽全力怒吼道：“道理只和懂道理的人讲，人性只体现在人的身上！对于敌人，特别是窃占我华夏大地屠戮我华夏同胞却在失败之后依旧不知悔改的敌人，本官从不把它们当人看！也希望你们今后能够做到这一点！”
“不！不！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老谋克傻眼了，色厉内荏的种族天性在其身上暴露无余，原本还以为面前的这条宋狗不过是在吓唬自己，无论怎样都会顾忌到强大的大金国而顶多是把自己扔到牢房之中自生自灭，可没想到他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等恶行！
“还在等什么？难道要本官亲自动手吗？”鱼寒不是天性残暴之人，但现在他必须在采用怀柔手段稳定局面与采用暴力手段形成震慑力之间做出抉择，别人会怎样看待这种行为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倒是老谋克极其族人的天性才是他必须重视的。
“至于你们……”老谋克惨叫着被拖下去了，而随着更凄惨的叫声传来，鱼寒的目光扫向了脚下那些被困在瓮城之内的俘虏！
“吾等愿降，还望大人能慈悲为怀，饶过吾等一条狗命！”不知是谁带的头，包括那些曾经帮着老谋克出谋划策的闲杂人等都选择了跪地求饶，只在眨眼间瓮城之内再也没有任何能够两腿站立的生物存在。
“很好，尔等倒是很会见风使舵！”早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种场面的出现，鱼寒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尔等愿降，本官倒也不好意思继续难为你们了。这样吧，本官瞧你们一个个长得还挺壮实的，就先去干点活当是为对抗我军赎罪好了！”
“多谢大人活命之恩，小的等定当尽心竭力……”又是一阵吆喝，只不过每个人表达感谢之意的说法有点不同，以至于场面显得有些混乱！
“大人！大人！小的自知罪孽深重，愿献上家中财物还望大人笑纳……”这个世界上从过来不缺乏懂得观颜察色的聪明人，虽然没有人会相信鱼寒能够长期占有牟平，但现在配合一下能够活下去等到大金国王师前来收复失地的机会总是要大一些！
“嗯！不错，你小子挺识趣的！这样吧，你就在队伍中当个小头目好了，也不用做事只需要给本官盯着那些个偷懒的家伙就成！”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甭管对方现在怀揣的是什么心思，鱼寒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就得先做出表率。
“竖子，你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了那些败类？”朱熹能够为老谋克出面求情，但在这个迂腐的榆木脑袋看来，那些数典忘宗的败类远比异族贼寇更为可恶，而如今被集中在瓮城之内正忙着感恩戴德的俘虏中恰好有一大半都属于那种罪不可赦的东西。
“元晦先生以为俺真是那种迂腐之人么？”杀人立威，这种事偶尔做一下就行了，经常下达这种命令可是会影响到自己和执行者的食欲，所以鱼寒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转身离去，毕竟攻克牟平这才是开始，还有更多更让人头疼的事情需要他去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