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率军攻城
邱平安邱大监军走了，看情形应该是回去找他的主子去了，毕竟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与当初大宋官家派他出来时所交代的任务相悖，再想回大宋肯定是没希望的。可他走得倒是潇洒却也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两千多虽然暂时同行却也有些桀骜不驯的山东东路义军，如何能让这些人做到令行禁止，那还需要鱼寒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原本以为身边有个朱熹在，这天下间就没有糊弄不住的人，可谁知道这些平时分散各地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上去就跟普通百姓没多大差别的义军成员心中的杂念实在太多，也或许是因为曾经遭受过太多的无情背叛，他们跟本就不会相信任何人的空口白话。而根据朱熹在试探之后给出的回答，想要让这些人转变现有观念不是不可以，但最少也要得给他个一年半载的时间才行！
一群对金人充满恨，对大宋朝廷充满怨，又具备一定战斗力的北方义士，这对于现在的鱼寒来说倒还真是一支非常难得的武装力量。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不介意留出足够让朱熹对他们进行潜移默化的时间，但问题是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都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鱼寒有这个想法不代表大金国的君臣就会答应啊！而若不能对这些北方义士做到如臂使指，又怎能在敌国境内安生立命进而发展壮大？
既想要留下这些能够成为天下强军的北方义士，又担心因为无法获得他们的全部忠诚而影响到自己未来的发展，面对如此让人纠结郁闷的难题，鱼寒真没法去做出取舍。好在这小混蛋的运气不错，娶了个貌若天仙又冰雪聪明的未来才女为妻，对于这个就连朱熹和辛弃疾都感觉有些棘手的问题，上官倩妤却凭借曾经做过洞庭湖女匪首的经验给出了一个非常简单易行的解决办法。
示之以威，立之以信，待之以诚！说得简单，但想要做起来却很难。首先就是如何立威的问题，总不能让鱼寒耍两套王八拳或者拧几个刺头出来痛揍一顿吧？就这种老套的法子，用来对付大宋的正规官军还凑合，但想要让这些已经习惯了率性而为的北方义军做到心悦诚服，那只能是在起相反的作用。被人笑话一番倒是小事，反正鱼寒也从来不会在乎自己的颜面，但要是把他们给逼跑了那可就实在是得不偿失！
好在这个世界上立威的法子有很多，不能揍自己人，那还不能揍敌人？可问题是，从离开沭阳到现在已经进入了宁海洲境内，这一路上所有的前进障碍都是这些被邱大监军所召集来的北方义士帮忙清理掉的，鱼寒等从喻口而来的原班人马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又怎样去展示武力，形成有效的震慑效果？
“小友！此战可就全交给你了，切莫让我等失望才是！”牟平，大金国山东东路宁海洲为数不多的坚城之一，如今这里更是因为事先得到了某些“不经意”走露的消息而集结了附近包括登州境内的金国驻军和各地差役，防守兵力最少也得有三千多人，这还没把那些怕遭到流寇洗劫的富绅所献出的家仆。虽说这些人到底有多强的战斗力还值得商榷，但在人家铁了心要踞城而守的情况下展开强攻却也并不太容易。
有些难度的攻城战役，按道理说即便不打算继续用那些北方义士通过里应外合的方式消灭敌人，也应该由深谙军略的辛弃疾出面指挥战斗，可如今让人感到有些诧异的却是他居然把这个差使交给了那个只会耍点卑劣小手段的鱼寒。而且瞧这位燕赵奇侠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仿佛连从旁指点的心情都没有。
“幼安先生，咱能不能换个法子啊？俺在这方面真是不行！”苦着一张脸，就差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地哀求了。很是有些个自知之明，行军打仗特别是指挥这种冷兵器时代的攻城战争，对于鱼寒来说完全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小友若是想让这些北方义士离心离德，就尽管继续拖延下去！”经过了数次的秘密讨论，就连辛弃疾也觉得这是帮助鱼寒迅速树立威信的最简单办法，强摁下可能产生巨大伤亡的不忍迅速地转身离去，径直融入了那些受命观战的北方义士之中。
“孽障！学以致用，乃先贤之教诲！汝既常厚颜无耻地自诩学富五车，也该展露一下能耐了！”狠狠地拍了鱼寒一巴掌，朱熹虽然对上官倩妤提出的这个建议依旧持保留态度，却还是默认了这种做法，因为他相信若鱼寒这没有这个能耐辛弃疾是不会点头同意的。
“俺啥时候说过这种混账话了？”被朱熹给冤枉了的鱼寒看着那个摇头晃脑离开的背影，还真就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
“说没说过都不要紧，贤弟可真得加把劲了！愚兄可是听说这城里囤积了不少钱粮，就等着进去一开眼界呢！”或许是害怕遭到遗忘，凌文佑也赶紧凑了过来，却在暴露出财迷本色之余没忘记再给鱼寒的肩头加上一副重担。
“夫君！为妻在此静候佳音！”上官倩妤建议让鱼寒率军用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价拿下牟平，不但是为了能够更有效地在金国后院站稳脚跟肃清本地顽抗势力，更是需要通过用这种方式告诉那些同行的北方义军，他们没跟错人。
“鱼兄弟，别磨蹭了，赶紧下令吧！”方案已经不容更改，而更加无法改变的现实是鱼寒本身并不具备过人的武艺根本没办法冲锋陷阵，所以他身边必须还有个能够身先士卒的猛将坐镇，而翟崇俭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但该怎么用这位曾经的临洮义军统领，则是鱼寒自己需要做出的决定，没人会为他提供任何建议。
“兄弟们……”自家娘子的鼓励，辛弃疾和朱熹的刻意栽培，还有身边众多兄弟的信任，都让鱼寒感到了压力，却也明白到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才能不辜负众人的好意。深埋在心底深处的那颗种子既然已经发芽，就不应该再去刻意掩饰些什么，或许通过此战采用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获得胜利，不仅仅是在树立自己的威望更是能够让辛弃疾等真正的军事天才开始形成一种全新的战斗理念！而这，对于将来是大有裨益的！
“静候大人吩咐！”以匝蛮为首的特种战士，两千多从喻口带出来受过基本训练有着严格纪律的青壮，在北上的途中已经承受住了实战的考验也对他们眼前这位平常不怎么招调的县令有了足够的信心。
“还记得咱北上是为了啥么？”不需要有过多的鼓励性语言，鱼寒很清楚这些人既然敢站在这里就不会再退缩。而他现在所要做的不仅仅是用一种全新的方式去结束战斗，更是要告诉所有人，他虽然混蛋却绝不会让自家兄弟去做出无谓的牺牲。
“活命！”很简洁明了的回答，却是所有即将投入战斗的将士心声。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曾经为了能够实现这个目标而不惜千里跋涉回到南方，然而大宋的朝廷并没有满足他们的这个卑微愿望甚至是把他们视为了威胁，如今和他们一样没有了退路的县令大人率领大家一同北上，为的就是争取到这点权利！
“很好！现在听本官命令，全军前移三百步！擂鼓！”摆出了攻城的姿态，却并没有下达立即攻城的命令。只见得现实鱼寒率军在距离牟平城五百步开外停下，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对身边人吩咐道：“把那两件压箱底的破烂给本官推上来！”
来势汹汹据说会让牟平鸡犬不留的流寇突然推进到了箭矢可及之外停下，这让负责防守的大金国官员无比的诧异。而更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他们居然没有在贼寇队伍中发现任何一件耳熟能详的攻城武器，以至于不得不让人怀疑那个贼首是在虚张声势，或者说他打算花上个好几年的功夫用两架床弩就轰塌这坚固的城墙！
“滚木擂石都抬上来！”
“弓箭手上前！”
“床弩准备！”
“……”
原本就粮草充足又坐拥坚城的牟平守军在发现对方竟然缺乏足够的攻城武器时还是忍不住士气高涨，甚至觉得照眼前这情形发展下去根本就不用等朝廷官军前来增援，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全歼来犯之敌！当然了，有这种想法并不代表他们就会麻痹大意，而一条条命令被迅速发出，守城官兵进入了自己的站位，就等着城外那群不知好歹的流寇前来送命。
“元晦兄，好像我等又犯了个小错误？”已经做好了在鱼寒无法取得胜利的时候立即率军增援，事后再另想办法去收服那些山东义军，可当看到那两架床弩开始在阵前进行组装，匝蛮等人解下了腰间悬挂的小口袋，辛弃疾就知道自己又一次低估了这小混蛋的无耻程度。同时他也在暗自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要用这种特殊方式结束战斗呢？
“这孽障，实在是……”一直被罗殿青壮们贴身紧藏，到现在为止还应该剩有近两百枚的原始手雷加上九仙山义军贡献的两架床弩会产生多么恐怖的威力？完颜承晖知道，不通军略的朱熹更清楚，哀叹一声，这位有些悲天悯人的当世大儒突然有些可怜起牟平城内的那些个大金国的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