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祸水北引

  “小友,你这又是何意?”看着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那六个铜钱,本就喝得有些微醺的辛弃疾现在算是彻底晕了头。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眼下不是正在讨论庆王所面对的危机吗?这小混蛋拿钱出来又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想直接去买通那些北方来的刺客?且不说能够被派出来执行这种任务的肯定是都经过严格挑选对金国忠心不二的顶级细作基本不会受到这种诱惑,就算是能侥幸成功那么一两次,不解决根本问题不让完颜雍及其狗腿子们打消原有的念头又能有什么用?

  花钱买平安,这是大宋的传统没错。可问题是,这招经常都不管用啊!太祖立国至今,数百年的时间里大宋割地赔款缴保护费的事干得还少吗?但甭管是以前的辽国还是如今的金国,谁不是钱照收人照揍?这些年也就完颜雍那狼崽子想腾出手来励精图治整顿朝局,实在没功夫发动大规模的南侵战争,不然就孝宗皇帝叫人家一声叔叔再每年给送上银绢各二十万两匹就真能换来所谓的和平?

  “要说这可是个好东西啊……”取了一个大子儿在手上轻轻抚摸着,除了眼神中充满的贪婪与欲望之外,鱼寒那副陶醉的神情也就比占上官倩妤便宜的时候稍逊一筹。一直将这个举动维持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终于在辛弃疾等人渐渐失去耐心时才将铜钱放回了桌上,却贼笑着问道:“只是谁告诉幼安先生您,这钱就只能买平安的?”

  “那还能买什么?”辛弃疾当然知道钱是个好东西,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得花钱去买?最简单的就比如说手里这杯美酒……咦?什么时候又端上了?难不成是真喝多了点?赶紧摇了摇头让自己回复清醒,辛大侠至少还能想到眼前这小混蛋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乱!”用了简单简单的一个字作为回答,鱼寒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反倒是饶有兴趣地盯着朱熹和辛弃疾,似乎想要等这两位当世奇才出言相询好显摆一下他作为穿越者的优势。

  “乱?”果然没有超出某个混蛋的预料,心情更为急迫的辛弃疾首先表示出了疑惑,不但放下了已经递到嘴边的酒杯,脸上甚至都开始隐隐露出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还望小友能不吝赐教,也让辛某一开茅塞!”

  “当年在北地之时,俺只忙着躲避金军铁骑践踏,却不知幼安先生等奋起抗暴的义士最缺的是何物?”要说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最佳人选莫过于翟崇俭,只不过那憨货如今正带人在外警戒,更重要的是鱼寒很清楚就自家那不善言辞的兄弟每次一提到这个问题就能絮絮叨叨地给诉上一整天的苦,他可实在没那么好的耐心去重复倾听。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

  在北方跟金人闹腾的时候缺什么?别看辛大侠当初闹出的动静要比在临洮地区流窜的翟崇俭更大,但同为义军他们过的日子其实也差不多,除了不缺人手以外其它的都是要什么没什么。只是如今骤然被人问及最缺什么,一时半会儿的还真得好好想想。

  缺医少药?不对!就这年,头除了那些家资颇丰的达官显贵,谁被磕着碰着了不是在路边扯两把草药甚至抓一把泥土给敷上的?况且就算是大宋的官军一旦上了战场,被敌人的刀枪箭矢给伤着了那也是能挺过去就算身体硬朗,撑不住也只能怪运气太差。所以这医者良药什么的,基本上也就可以忽略不计,有没有都一个样。

  缺吃少穿?好像还能勉强占点边,但在北方的时候别说是他们这些跟金人对着干、没事就聚集在一起去把大金国勇士给揍一顿的义军成员了,即便是那些屈服于异族皮鞭下的寻常百姓也没能吃上饱饭啊!所以,这事似乎也没有特别值得一提的地方。

  缺少趁手的武器,缺少大宋官兵的支援?这些对于拧着根竹竿就敢上战场,经常赤手空拳跟所谓的大金国勇士玩命,三天两头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即便是全军覆灭都无人言退的大宋北方义军来说还能算个事么?

  “缺钱!当初某在北地之时若是有这东西……”目光中充满了对昔日辉煌的憧憬,辛弃疾迅速把握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想当年耿京等人揭竿而起聚众数十万,作为天平军掌书记的辛大侠又怎么能不知道若是有钱的话那些问题还能成为问题吗?如今正忙着帮进金人囤积粮草武器的那些大宋商人们,还不得打破了脑袋帮义军解决物资补给的麻烦?

  “却不知小友家产几何,愿为北方义士提供多大帮助?”这还真不是辛弃疾酒喝多了在说胡话,更不是临时起意有了劫富济贫的念头。而是资助敌国境内反对势力本就古已有之,现在若能为那些因宋金两国停战而被完颜雍竭力镇压的北方义军提供足够的资金帮助让他们重新活跃起来,也确实能够让金国君臣有个头疼脑热的,从而为庆王缓解不少压力。

  “没有!俺就职罗殿之时为官清廉……”闻得辛弃疾之言赶紧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还不忘顺道把自己给夸成了一朵喇叭花。来了大宋这么多年,连蒙带骗的也才攒下了不足万贯之资,当初在罗殿的时候即便是为了改善民生笼络人心都舍不得从口袋里掏出一文钱而是撺掇着高寿嘉把他那些亲戚给抢了个遍,此时的鱼寒还会为了保障庆王的安全自掏腰包去填无底洞?“再说了这事太大,必须得官家点头……”

  “荒谬至极,汝这孽障难道还嫌庆王殿下的麻烦不够多?”这次不等鱼寒把话说完,朱熹就先跳了起来。就这榆木脑袋或许还没能猜透孝宗皇帝的想法,但他很清楚资助义军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行唯独在大宋不能被提及,若是庆王傻不拉唧地把这个建议说给了孝宗皇帝听,那乐子可就真闹大了。

  “元晦先生,您能不能每次都打断俺的话?还谦谦君子呢,这么点礼貌都不懂?”终于又逮到机会把朱熹给数落了一通,鱼寒接下来的话却让那个正准备用圣人之言斥责某个混蛋的朱熹以及忧心忡忡却也差点忍不住爆笑出声的辛弃疾给吓得差点跌坐地上。“俺说了要给义军提供资助么?俺是想让官家帮忙,把北地的民众全煽忽起来跟金人做对好不好?”

  “汝……汝……”都不知道该骂这混蛋什么才好了,朱熹突然朝着旁边的凌文佑嚷道:“孽徒,你还愣着干甚?赶紧去把牛大夫请来,就说这孽障因水土不服又犯失心疯了!”

  要说让大宋官家花钱武装金国境内的义军,借助他们的力量来转移完颜雍等人的视线,虽然没有任何执行的可能但毕竟还算是在正常思维的范畴。可如今这混蛋竟然是要让大宋朝廷用钱砸得所有北地弃民都起来跟金国人对着干,且不说这事有多么的不靠谱,就是那花费怕是把十个大宋国库给搬空了也支撑不起的啊!能想出这种馊主意的人,那不是患了失心疯还能是什么?

  “回来!”眼瞅着凌文佑那财迷还真要按照朱熹的吩咐去请牛大夫,鱼寒也顾不上装什么神秘了,赶紧出言制止后道:“元晦先生,最后一次,这可是最后一次让您把俺当傻子看了啊!下次再犯,俺可就让人把您这些斯文扫地的表现写成书画成画贴大街上去让世人评判!”

  “贤弟,你就别和恩师计较了!”好歹也是朱熹的门生弟子,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凌文佑也实在不好意思让恩师被自家兄弟给气晕过去,赶紧站出来和着稀泥道:“要不您就勉为其难,先把法子给说出来,若真有可行之处咱也好让恩师……”

  “行,俺就看在凌兄你的面子上。”反正该损的都已经损了,瞧朱熹现在那副样子再说下去怕是不恼羞成怒倒提三尺笤帚把自己给追杀到天涯海角也得羞愤自尽。放弃了追责的权利给了自家兄弟一个面子,鱼寒却对着凌文佑道:“凌兄,若是你兜里就剩下了十文钱,腹中饥饿难耐之时别人却突然要把原本只卖一文的烧饼给涨到了十文,你会咋办?”

  “他敢!”凌文佑本身就是个财迷,当年跟鱼寒在逃亡路上更是落泊到了去金兵马粪里挑拣豆子充饥的地步,如今听闻有人想要趁火打劫当即也是怒火中烧,嚷嚷道:“谁要是敢这么缺德,俺就带着翟兄弟去把他给剁成肉泥、烙成饼喂狗!”

  “二位先生听见了吧?人若是被逼急了,那可是什么都能干出来的!”早就猜到自家这穷怕了的财迷兄弟会做出这个回答,鱼寒当然对凌文佑的这番话很是满意,也没忘趁机教导一下旁边站着的那两位智慧超群却不擅玩弄阴谋诡计的当世奇才。

  “只是这与我等所议之事有何关联?”就连一个文弱书生……好吧,眼前这个书生看上去可不太文弱,而且还非常混蛋地懂得借助别人的武力。可他都敢在被逼急了的时候做出杀人越货的举动,天下怕有大多数人都得是这个反应才对。但认同了鱼寒的观点,并不代表辛弃疾就能猜到这混蛋的想法。

  “关联可大着呢!二位先生且想想看,若是北地民众都吃不上饭穿不上衣了,金人反倒要大幅度提高税收,他们还会跟现在一样甘受压榨?而一旦他们闹了起来,完颜雍还有功夫把眼睛盯在大宋,还有那闲心去找庆王殿下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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