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暴风前夜
在这跟头顶国徽的同志打了会太极，那人大手一挥，把方峥他们当成个屁给放了。
游艇在海上转悠了一圈来到三亚，黎荷龙为了表达方峥的救命之恩，非要请他吃个饭聊表谢意。方峥现在是掐半个眼珠子看不上他，他拿着斧头在船上分尸的场面像烙铁一样，深深烙进了方峥的脑海中，一闭眼就是那恐怖又血腥的一幕。
如果不是手头不宽裕，方峥都想请几天假，去看看心理医生，怕是落下啥精神疾病了。但他没考虑的是，为什么会有黎荷龙分尸的场面发生，前提是要有这些尸体，而这些尸体是谁造成的？不用说大家也知道。
人们总喜欢跳过自己犯下的罪过，而站在更高的伦理、道德层面指责别人犯下的罪过。好比吃猪肉的时候都觉得天经地义，但是看到屠夫拿刀子捅进肥猪脖子的时候，又暗骂屠夫残忍，殊不知没有残忍的屠夫，难道肥猪会自动变成酱肘子？
当然人的性命不能与猪相提并论，可道理却是相通的。这也算是方峥自私的表现吧。
“不用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就此别过。”
方峥微笑推辞，跟戚寒玉在这满地是烤串的“中国夏威夷”稍作休息。
不得不说，这里真的很美。
水清沙白，碧海蓝天，椰影婆娑。但遗憾的是，除去上苍赐予的美丽之外，软环境真的让人不忍直视。
二人也没什么兴趣，随便溜达一会就买了最近一班飞机回了临云市。
临云市，戚寒玉住所。
方峥刚进屋就灌了一肚子自来水，扭头问戚寒玉：“这次能给我分多少钱？”戚寒玉窝在沙发里，拿着个计算器按得“噼啪”直响，然后皱眉道：“人没抓到，一分钱也没有。而且差旅费用和打点关系的花销，你又欠我三万八千块，零头我已经给你抹掉了。”
“……”
方峥满头黑线，直盯着戚寒玉半天没说话。
无论如何，戚寒玉还是个体恤手下的好领导。刚到家，她便将方峥送进了医院，给他身上找补找补，那些恶化的伤口彻底处理了一番。方峥心疼地问：“这钱……”
“工伤，报销。”戚寒玉眨了眨杏眼，冷笑道：“可能吗？算你帐上！”
“好、好、好！！！”
方峥大叫了三声好，阴笑道：“你现在才真算得上是好领导了。”
戚寒玉虽然不说，但方峥能看出来，她心情非常糟糕。他们整整在家休息了一星期，戚寒玉半步都没走出过房门，就把自己关在家里发呆。
直到方峥以为戚寒玉是不是变成了宅女，他得赶紧把戚寒玉从这个邪恶的职业当中拯救出来时，戚寒玉突然摔门而出，穿着个小背心，拖着方峥衣领子就跑了出来。然后二人来到冷冷清清的大弯子路，街道两旁破败不堪，商家倒闭关门，几张废报纸随风卷过街头，平添了一份凄凉。
“叮啷”
门开，撞响了门楣上的小铃铛。
周愉万年不变的坐在办公桌后，端着一杯厚厚的书籍翻看着。他抬眼瞧了瞧，见是老熟人，笑道：“听说你这次不太顺利？”
戚寒玉脸色冰冷，拉过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淡淡道：“碰上只臭虫。”
闻言，方峥不由得心想：“消息够灵通的，他们才刚回来一个星期，这事除了当事人之外，再没向外人提起。而这位看起来整天只知道读书的周愉，他居然全都清楚，果真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啊！”
“他还没捉到鱼呢？进度也太慢了。”方峥见过周愉看的那本书，还是之前讲老头钓鱼的那事。
“还没。”周愉牵起微笑，总是温柔中带着隐隐谦逊，让人感觉很舒服，说：“如果我一直看的话，现在应该看到结尾了，但是……”
周愉顿了顿，给方峥个提问的机会，他说：“但是什么？”
周愉夸张地揉了揉眼角，岁月在那里留下了印迹，苦笑道：“但是我年纪大了，看书时间太长就会头痛，所以只好每天看两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结尾。”
他喘了口气，接着道：“也不知道是谁闲着没事，编辑出什么人生必读的一百本书，见鬼了，谁有时间读这些？我想看什么书还得让别人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
方峥搞不懂周愉的逻辑，只好说：“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要看好了，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
周愉突然沉默，似是陷入回忆当中，片刻后，他黯然道：“我答应过一个人，我不能违背誓言。我们能活到现在，所剩下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如果连最后的承诺都无法坚守，那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方峥不知如何回答，他不太擅长跟这种文化程度太高的人对话，都他妈像是在猜谜语。**的有事就直说呗，跟我扯什么犊子？
戚寒玉突然猛一拍桌子，冷冷道：“别废话，到底有没有消息？”
周愉推了推眼镜，苦笑道：“你真的想知道？”
“真的！”
“那好。”周愉眼神变得平静，不再跟他们说笑，认真道：“明天晚上七点钟，世纪大厦竣工后第一天正式运营。社会各界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出席，而且还有一出重头戏，慈善拍卖。据我所知，拍品都是价值连城的烧手货。”
“你说这些干什么？”戚寒玉皱眉，明显不耐烦了。
“别急。”周愉耸了耸肩膀，继续说：“明天晚上，‘独行侠’沈崇飞也会去，听说是谈一单生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单生意定是跟单启明有关。至于你想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我可帮不上忙，毕竟我年纪大了……”
“走。”
戚寒玉抛下一个字，转向走了出去。
“连声谢谢也不说，我可没收你费用。”周愉望着戚寒玉远去的背景，无奈地摇头。
方峥急忙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大声道：“谢谢，谢谢周律师鼎力相助。”说着也快步跑了出去。
“小朋友，希望你能平安吧。”
周愉拿起一枚金色硬币，表面雕刻着骷髅头，他将硬币放于指尖，这枚圆型金属立刻像上了发条一样，在他五个手指间来回翻转，如同跳舞。
就在方峥和戚寒玉出门不久，戚寒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方峥愣住，她这手机从来没响过，都不知道戚寒玉这人还有朋友会给她打电话的说。
戚寒玉看了看号码，脸色变得凝重，快速接起，说：“喂。”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泽凯急促的声音。
“什么事？”
“有大事。”泽凯好像很紧张，声音越来越飘，都开始颤抖了：“蝎子让我把身手最好的几个兄弟都叫上，然后明天晚上跟他去‘世纪大厦’，说是公司派大老板下来了，要跟他谈什么大事！他还让我保密，绝不能跟多余的人提起这事。”
“嗯……”戚寒玉点点头。
泽凯“咕噜”咽了口口声，紧张道：“这次把他们一网打尽，我的任务是不是完成了？你答应我的话算数吗？给我们新身份，送我妹妹出国留学！”
“算！”
戚寒玉斩钉截铁地说，紧接着就挂断了电话。她一转身，又朝周愉律师事务所走了回去。
“怎么了？”
方峥摸不着头脑，在后边追问道。
“本来我想简单点解决沈崇飞，但现在看来，恐怕要比我想象的复杂很多。”她快步来到门前，一把推开，对继续看书的周愉说：“给我弄两张入场卷，明晚世纪大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