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开幕式大乱斗:二逼青年欢乐多

  上官菲任掌门四十九天之日,正是那人约定的第三天,也是盐城历代新掌门祭祀海神之日,上官菲暗自吩咐几个亲信弟子,要小心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但从祭神大典开始至结束,却一直风平浪静,上官菲心下更惊,三日将尽,那人如此沉得住气,必非泛泛之辈,自己带出了这几十名弟子,不要有个三长两短才好。但这一日终究就风平浪静地过了去,但上官菲却是隔不了几个月就收到一张短笺,写着近日来拜望云云。上官菲心中渐怒,总算师父出关,连忙把信拿去请教。

  老掌门一看那信,骂了声“孽障”,哼了一声,轻轻把信撕成两半,“不要理她,是薛不才,且看……”忽然脸色一变,上官菲叫了声“师父!”连忙抢上,老掌门手一摆,“不要靠近我!有毒……菲儿,你,你很好,你能沉得住气,我……,你要小心了,她,她……”竟即盍然逝去,上官菲大惊,叫几声师父,终是没有回音了。上官菲心中悲愤以极,薛不才?难道是那个自己从未见到过,师父收的第一个弟子么?她只隐隐约约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叫什么名字也不知,只知她聪颖过人,却是由于贪心过重被师父发觉,以致逐出师门,她怎会又回来了?还下这样的毒手?她显然是想激怒我,让我去撕那些信的呀!上官菲伏地痛哭,“师父……”

  安葬了恩师,上官菲率弟子回到派中,其时全派上下都是一片悲痛,一进大厅,却尽皆一愕,一个血衣人负手而立,听到声响,回过头来,灿然而笑,“大家都回来了?”几名弟子斥道:“你是谁?”血衣人伸手把耳迹发丝抿到耳后,看上去她三十多年纪,但这一抿,却是风情万种,“我叫薛不才,你们知道么?”上官菲心下暗惊,强自压下悲痛,任由几个冒失弟子在喝问,薛不才轻描淡写,爱理不理,一双眼睛却盯着上官菲,“掌门人,不欢迎小妹么?”上官菲淡淡一笑,“姐姐不必客气,五十多岁的人装小姑娘,也不嫌累。”薛不才一怔,随即满脸通红,一言不发,一掌就向上官菲劈去,当真最了解女人的是女人,上官菲一句话,果然便已激得她大怒。众弟子猝不及防,日霞连忙约束众人,站在师尊一旁观战。

  两拳来剑往,上百回合下来还不分胜负,上官菲却是心知肚明,薛不才武功实是高于自己,只不知她为何放弃了几个绝好机会,饶过自己,正这么想着,薛不才笑道:“今天就打到这里!”说完就走,顺手在两名弟子头上一拍,两人当即软倒。众人大惊,却见两人竟已气绝身亡,正是那两名向薛不才喝问过的弟子,几人就要追出去,上官菲叫道:“回来!不要落单!”正自乱得不可开交,山下守卫的弟子来报,“掌门人,外面好多人,把出山路口都堵上了!”

  这一围就是几个月,眼见山上粮食渐尽,天啦,难道盐城派就这么容易被人毁去么?当然要强攻一拼。众弟子早不满掌门过于持重,一直不让他们出击,总算听她说了个“拼”字,个个欢欣鼓舞。

  几月来早把谁打先锋,谁断后商议好了,可一攻出去,才发觉敌人的实力,以前的确低估了。上官菲带着日霞和月霆砍头了一阵,正喜所向披靡,月霆一剑刺出,眼见又可杀一敌人,当的一声,横里一剑,把她的剑架开了,“小姑娘,留点情。”正是薛不才,月霆一惊后退,薛不才却不容情,招招狠辣,日霞也加入战团,却仍感吃力,薛不才又冷笑几声,一个虚招晃过上官菲,一剑便刺向日霞喉头,三人大惊,正在这时,却听当的一声,薛不才的剑被人架开了。

  薛不才连退几步,才看清一个道士,四十四、五岁年纪,面目清瘦,几绺清清爽爽的胡须,并无杂色,只两鬓微见些白,双目如星,稽首道:“施主下手太狠了。”薛不才一言不发,又一剑刺去,道士随手挡开,薛不才自知不是对手,正自惶惶,那道士一挥剑,“你去吧!”薛不才一迟疑,才发觉盐城弟子正从四方聚来,而自己这边各人却无音讯,一惊跑开,发现自己这边的人都躺在地上,各人瘫倒在地,显是被点了穴道。自是那道士所为,自知武功和他相去甚远,自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了,远远问道:“请问道长仙号?”“贫道终南山全真教风云。”“原来如此!”薛不才声音中似有几分惊叹,却已远去了。风云子见她全不顾自己门人,心中暗叹。

  盐城诸人却没这份感叹,他们心中只是充满了对风云道长武功的感叹。“道长,”上官菲道:“如此大恩,本门上下盍感难报。请上山一叙。”风云子稍一迟疑,众弟子拜了下去,“多谢道长大恩!”眼中之意拳拳,风云子微微一笑,“也好。”

  月霆本来已经以为师父的武功在武林中不是数一也就数二了,至多也就是少林本清方丈、武当明伦掌门可与盐城高手一争雌雄,但风云道长明显只是全真门一个身份普通的道士,五十岁不到,肯定比本清和明伦年轻,武功也多半比不上全真教定玄真人,但他一到,盐城派的危难便迎刃而解,当真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这一天练功也练不下去,秋意渐起,城中有好多红叶,月霆不由想风云变幻,又要到观潮日了。总算熬到早饭的时候,可以名正言顺地不练武功了,去向师父报告一天进展,盘算着怎么瞎说一阵搪塞过去,正巧看见师父和风云子在一起。“道长,钱塘大潮将至,您不妨多待几日吧。”上官菲道。风云子微微颔首:“久闻钱塘潮大名,正该一观……不过,家师有命,要尽快赶回,还是告辞了吧。”上官菲默不作声,风云子一拱手,便转过身来,正好看见月霆,月霆连忙施了一礼,“道长。”风云子微一稽首,便从她身边走过了。一霎那心中微动了一下,这个女子,生得这般……皎洁?前次见月霆,并没觉她长得有多美,今日一见,心中却涌出这么一个怪词,但见了她一张雪白而明净无瑕的脸,分明的眼梢眉际,小巧的鼻子和嘴唇,风云子认为只有一个词能形容她了——“皎洁”。

  上官菲见了月霆便问:“有什么要紧事吗?”“没有”。上官菲便挥挥手。月霆如蒙大赦,急忙退出。

  中秋吃月饼时,抬眼望着明月,日霞突然问月霆:“师妹,寂寞吗?担心吗?”月霆大奇,“什么?”日霞掩口一笑,“过三天可就是你验证自己誓言的日子了,有没有如意郎君在此一举,你不怕?”月霆笑道:“怕什么?早知当初该说那人得英俊潇洒,三十以下,还未成家,否则我也难办。”星雷问:“如果没有人上来呢?”“也不错呀。”月霆指着她俩笑道,“我就死心了,不象你们还得等、等、等。一个盼着让男子来接师父的班,一个天天想着遇上什么危难才好,让个年轻、英俊的少年侠士救自己。”日霞、星雷一起笑道:“小蹄子,瞎说什么?”月霆洋洋得意,“是不是瞎说,你们自己清楚。”两人都来撕她的嘴,月霆一边躲一边道:“正经点,正经点,哎,你们说师父为什么每年中秋总是一个人过?”星雷道:“是呀,三师叔和家团圆,师父和二师叔却都孤苦零丁,哎……”日霞道:“不准你们编排长辈。”月霆、星雷相对伸伸舌头,月霆笑道:“掌门师姐,不要这么凶好不好?妹妹们害怕。”日霞哧然一笑,一巴掌打向月霆,“瞧我不撕烂你!”三人早乱作一团。

  八月十八说到就到,上官菲让日霞和星雷都陪着月霆上观潮石去,月霆心中真觉莫名其妙,竟是一点也不想去,早觉此举愚不可及,象相亲别人还不一定来,来的还不定是什么人,而且真要是来个又英俊又潇洒的少年英雄,自己又该怎么办?嫁他吗?大不一定。

  听潮却的确是世间一大乐事,而更大的乐事是三姐妹都是发现自己已无需象去年那样扯着嗓子说话,稳稳当当坐在石上一动不敢动了。月霆端立在石边,海雾已把全身弄湿,大风衣裳和头发全吹向后,月霆几乎要乐得大叫了,又一阵排山倒海的大浪,月霆笑着跑向里面,对师姐师妹笑道:“好过瘾!”见二人一脸严肃,笑问:“怎么,比我还紧张?”转身面向大海,一阵更大的潮水到了,三姐妹再无他法,只好盘膝坐下,闭上眼睛,犹觉身体就要被刮走了。

  睁开眼来,三人齐愣,就如被潮水送上来的一般,石上已多了一人,一个绝对年轻英俊的少年,一脸诧异,似乎奇怪石上居然有人。三人的诧异只有比他更甚。少年乍见三个少女似乎略显尴尬,拱拱手,立在崖边月霆刚站过的地方。日霞望了一眼月霆,只见她皱着眉,倒不如自己想像中那么高兴。

  崖顶四人都不说话,静静地听潮。潮水渐弱时,那少年忽然往下一跳,攸忽不见,星雷吓了一跳,跑至崖边,只见那少年在崖壁上向下攀,比壁虎灵活多了,长吐一口气,“他是人不是?”日霞叫道:“他是什么人?从哪儿来的?叫什么名字?”月霆道:“不知道呀,没办法了,不去管他了吧。”居然是真心话。

  上官菲听大弟子、三弟子说了崖顶少年之事,沉吟斗晌,又望向月霆,月霆道:“师父,弟子的誓言并不能算破了,这人和我素不相识,以后多半也不会再见面,弟子决不会胡思乱想。”上官菲淡淡一笑,“那都由得你。”

  月霆心中有点淡淡的哀愁,说不清道不明,趴在床上看明月升起,她可不想从此寄托一个心思在一个不认识人的身上,不过……真象做梦一样——那少年的武功很高的啊,我还没见过那么俊的人呢……月霆翻了一个身,开始想师父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字取作“月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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