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办事处遭贼

  当我从安蜜儿病房出来的时候,走廊上挤满了更多的病人,因为伤患太多,轻伤者不得不被转移到走廊上进行治疗,我有些担忧独占一间大病房的安蜜儿,会被抬出来或者别人被抬进去。于是,我只好默念咒语,在安蜜儿病房的门上施加了独身咒,这样就会阻止医院打这间病房主意的念头。

  毕竟相比于走廊,其实安蜜儿的病房更危险。

  电梯人来人往,几乎是挤不进去了,好在安蜜儿的病房在六楼,我准备从安全通道的楼梯下去,没想到就连楼梯也是挤满步伐匆匆的人,看来这次的桥塌事件确实非常严重,伤亡人数估计会突破五位数。

  我有些怅然失神,没注意到身后一个小孩从我腋下挤过去,撞得我一个趔趄,眼见着就要从楼梯上摔下去了,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住了。

  “没事吧前辈?”一张稚嫩的英俊脸庞放大在我的眼前。

  “钟爱。”我惊愕,他不是在扉页么,怎么这么快就赶到了普加?

  “你们扉页是准备攻占普加医院么,怎么都来了普加?”我站定身体,瞥了眼身后的钟爱,这小子身手不错。

  钟爱无奈地耸耸肩,说道:“厘北江大桥坍塌,伤亡无数,就连普加的太平间也是尸满为患,有很多毁容严重的残肢碎体一时间找不到家属认领,所以扉页馆主主动向政府承诺免费安放和入殓这些遇难者的尸身。”

  “呵~”我轻笑出声,心里默默吐槽:扉页馆主,那个喜爱收藏死者指甲的怪大叔无财不敛,竟然也愿意做起公益事业来了,这么有人道主义精神,其中怕有不少油水可捞吧,那大叔可是从不做亏本生意。

  “前辈,我还有事要赶去楼上,就不陪你了。你下楼要小心哦,人太多了难免发生意外。”钟爱礼貌地微鞠一躬,就脚步匆匆挤在人流中往楼上跑去。

  一股杂乱的药味、汗臭味、血腥味、消毒水味之间,隐隐飘散着扉页那股独特的熏香,躲在楼梯间的医院亡魂吓得惊慌失措、四散逃离。

  我习惯性地皱紧眉头,之前在扉页的时候不曾注意,现在才突然发现,与刚才那几个抬死尸的扉页工作人员相比,钟爱身上似乎多了一种微弱的气息,是什么呢……

  我若有所思的在人流中跌跌撞撞地下楼,前推后搡着终于走到医院大厅,正准备走出大门时,一股邪风刮过,卷起侧门的塑料帘子“啪”一下击打在我的脸上。

  “嗷——我艹!!”我捂着鼻子和嘴巴,被这不经意的一扇,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该死的门帘老子要拆了你!”

  “艾木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临牧!原来刚才那股狂卷过去的邪风就是这家伙,走路就走路,跑这么快干嘛,再说这个点儿办事处也不上班啊。

  “临牧。”我揉着生疼的鼻子,瓮声瓮气地喊了声。

  “你怎么在这里?”临牧似乎在追什么人,往楼上瞟了眼后,无奈地放弃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这个点儿出现在普加很诡异啊,办事处不是夜间上班的么?怎么,又加班?”我随着临牧不安的视线望过去,除了行色匆匆的人流,什么异常也没看见。

  “我们下去说话。”临牧瞟了眼停放在大门口的阴间冥车,似乎有些忌惮。

  当然,我也不想被人发现对着一团空气自言自语,省的医护人员还以为是精神科哪个病人跑出来了,于是我快步跟上临牧,悄无声息地利用结界进入到冥界电梯通道中,去到负七层。

  白天的冥界办事处空空荡荡,甚至亮着的灯也没几盏,只有入夜,才会有鬼员来这里工作。不过临牧偶尔加班,也会在白天出现在这里。

  我随着临牧去了他的办公室。

  临牧摸了摸书架附近的落地台灯,印下指纹,书架后出现一扇圆拱小门。

  我惊愕不已,这家伙竟然敢在公家地盘搞出个密室,这可是严重违纪!

  临牧见我咋舌的样子,苦笑着解释说:“本来是隔出个小空间做娱乐室用,毕竟工作压力太大偶尔需要放松,但这几天白墨家里出了点儿状况,我就让他暂时来这里住宿,那小子穷得要死。”

  我表示理解地点点头,白墨的姐姐是阴间有名的母夜叉,对白墨拳打脚踢加克扣他工资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毕竟是家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估计这次也是被他姐姐打得太惨还逐出家门,这才借宿在办事处吧。

  “我私自隔出公家用地挪作他用,属于违建。艾木希,你也看到门口停着冥界警车,所以……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我无法选择报警,也不能声张,否则就不只是降级处理而已。你也知道因为缚灵鬼母的事,我就已经背上一把红叉,因此这件事只能自己解决,当然,也拜托你艾大小姐帮忙。”临牧指了指门后的那间娱乐室,我一头雾水地走了进去。

  刚踏进去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还有那特别的气息。

  屋子不大,书刊和健身器材被打翻在地,狼藉不堪;台球桌碎成两半,羽绒沙发中的白毛飘得满屋子都是;靠墙的地方有一张皮质圆床,我暗叹临牧这死鬼倒是挺懂享受。

  可惜圆床上的皮已经被划得乱七八糟,里面的填充物全部被掏了出来,一片杂乱中,有个单薄清瘦的身影蜷缩在其中。

  我往前走了两步,脚下咔嚓一声碎响,是白墨的眼镜,“白墨?”我惊讶出声。

  “艾木希,我们遭贼了,你得大发慈悲帮我们逮贼,悄悄地逮。”临牧解开那撕扯得乱糟糟的被子,下面躺着的果然是白墨,浑身的血浸湿透了衣衫,颤抖着身体缩成一团儿。

  “这是母夜叉干的?”我下意识地问,虽然听闻母夜叉下手重,脾气火爆,但毕竟是白墨的亲姐姐,也不至于将白墨往死里打吧?

  “不是,那小贼闯入的时候,白墨刚好待在房中,与他大打了一场,就身负重伤了。白墨这小子是文职哪打得赢能闯入办事处的奸贼。”临牧轻叹一口气,撩起白墨的衬衣。

  白墨衬衣下的伤口细细长长,宛如被柳叶划出一般,但这血淋淋的伤口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白墨全身。

  我将手放在白墨额头上探了探,临牧应该是输了元力给这小子,以至于白墨的元神算是稳固住了,好在这些皮肉伤虽然疼痛,但以白墨的体质,十天半月应该就能完全康复苏醒才对。

  “我会给他报半个月的假,对外就称他旅游去了,所以艾木希,咱们有半个月的时间悄悄逮住这个小贼。”临牧自顾自的下令道。

  “呵~”我轻笑着提醒说,“拜托,我没答应帮你捉贼吧?”

  “艾木希,咱们这交情!你能不帮?你好意思不帮?你要实在不帮,那我找寅哲去,顺便告诉他魔界魔王是谁,那个半魔半神的家伙,就是某人的未婚夫咯~”临牧一副耍赖皮的要挟嘴脸。

  “闭嘴!”我瞪了临牧一眼,娴熟地将手伸进他裤兜里掏出一颗糖来放在嘴里嚼着。临牧是我认识的男人中,最靠谱的吃货,他随身必定携带零食。

  “你看到那贼了?”我问道,这家伙如同龙卷风似的一路紧追,应该是看到人了吧。

  “没有!”临牧一口否决。

  “没看到你追个屁啊!”我气得将嘴里的糖咬得嘎嘣响。

  “这房中布置了警报器。因为白墨要来睡几天,我就关掉了监控设置,但手机却突然接收到警报系统启动的信息,白墨最不喜欢睡觉有摄像头对着他了,所以他自愿启动系统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我赶来的时候,就看见满屋狼藉,这没用的小子也倒在一片血泊中,但空气中有股特殊的气味还没消散,我就一路追到医院大厅,这不就被你阻断了嘛。”临牧一副都是我坏了他好事的赖皮模样。

  “别想把责任推在我身上,是你自己追不下去了吧?”我讪笑,办事处的气味单一,搜索起来不难,但是医院各种消毒水味、体味、药味混杂在一起,再异于常人的五官也白搭。

  临牧慵懒地靠着墙,浅笑着说:“整个伊垣城,能用得起‘迭梦’的人,不多吧?”

  迭梦这种熏香,对于常人而言无色无味,但对于我们这些混足于阴阳两界的人来说,这气味特殊得就像强烈的狐臭,闻过一次必须是根深蒂固、永久难忘。

  “的确不多,据我所知,整个伊垣城,唯有扉页殡仪馆是使用这种熏香。但那人身上,除了迭梦,还有另外一种气息。”我揉揉自己的鼻子,对那气息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涌出,最幸福也最痛苦的经历,如噩梦般,再次吞噬我。

  “什么气息?”临牧追问道。

  这气息淡而无味,只有闻过的人,才会熟悉,就如同活人闻不到迭梦的气息一般,没去过那地方的人,自然也闻不出这特别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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