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挖锰队（9）
罗金还真能喝。一直到年轻气盛的刘晓楠都快撑不起来时，罗金才好像有些不行了。只见他手已经软了，连酒碗都端不平了，人已经开始往桌子上趴了。但口里却还在嚷嚷：“倒酒，兰，兰兰，倒，倒酒，酒。”
刘晓楠知道，喝酒的人喝到咯种样子，那就是喝醉了。“罗叔叔，你醉了。歇一会儿吧。”
“我，没醉，没醉，来，倒酒，再，再喝，一大碗。”罗金嘟嚷着，又要去抓那个酒罐。
“罗叔叔，先歇一下吧。”刘晓楠讲着，就要扶了罗金到钟头毅的床铺上去躺着。
“我没，没醉。再喝，喝一碗，我，我就要，要验矿，矿去了。”罗多居然醉了还没忘记工作。
刘晓楠不听罗金的胡话，就去架着他要扶到床上去。
罗金还是趴在桌子上，嚷嚷着要再喝一碗。
两叔侄正在拉扯着，房门开了，钟头毅一步跨了进来：“啊呀，罗领导，我来迟了，天色都不早了。”
刘晓楠应声往窗口上一看，果然，都到傍晚边了。
“罗领导喝好了吗？”钟头毅问刘晓楠，又过去扶着罗金看。
“喝，喝好了。要验矿了，不，不喝了。不，再，再来一碗，就，就去，去验矿。兰，兰兰，倒，倒酒，酒。”罗金手不离酒碗，非得还要倒酒。
刘晓楠不知该如何是好，是让他再喝，还是不让他喝。
“好，好，我们再喝一碗就验矿去了。”钟头毅一把抓过桌子上的酒碗，提过酒罐，往碗里倒了一大碗酒，双手送给罗金。
罗金居然一仰脖子，一口气就喝干了碗，然后，把酒碗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大叫一声：“走，验，验矿，矿去。”
“对的，我们验矿去。时间不早了，等下往县里的班车就要来了。我们快点。”钟头毅讲着就一把扶着罗金的左臂，又要刘晓楠扶了罗金的右臂。两个人架着罗金，往门外走去。
“学之，学之。”钟头毅一边还招呼着钟学之。
“哎。”
“你把东西带着，我们带罗领导验矿石去。”钟头毅没具体讲么子东西，那是他已经给钟学之讲好的东西。
钟学之立即提了一个工具袋，重重的，跟着来了。
出了村口，到了山坡下大路边的一棵大樟树下。那里已经有一大堆矿石堆在那里了，堆码得四四方方，很有些样子。咯就是钟头毅带着大家从半山坡上运下来的矿石。
“罗领导，我们到了。”钟头毅把罗金扶到那一大堆矿石边。
“哦，就，就是咯，咯里啊？”罗金仍然醉着酒。
“是的，是咯里。罗领导，你老记住了，我们西洲大队挖的矿石就在咯路边的大樟树下。”钟头毅讲着，还指了指了那株大樟树。
“哦，是，是要记住，记在样品本，本子上。”罗金一边讲着，就一边去样袋里掏本子。好不容易掏出个本子来，却怎么也找不着笔了。钟头毅马上让钟学之递过一支钢笔。
罗金接过钟学之递过来的笔，还没往本子上写，笔就掉到地上了。钟头毅从地上捡起笔来，对罗金讲：“罗领导，要不，你讲，要学之替你写。”
“哦，哦，可，可以。你就，就写，公社，哦，么子公社，西么子大队，锰矿石，位于于胜，胜利，大，大队，路上，樟，樟树边。就，就写咯，咯些。”罗金断断续续，丢三落四地讲着。
钟学之从罗金手上接过本子，翻到记矿石的地方，在上面写上：“大水公社西洲大队挖锰队的锰矿石，位于胜利大队湾村边大马路边的大樟树下。”写好了，又对罗金讲：“罗领导，写好了。”
“好，行，那，那我，我们取，取样，样品。”罗金讲着，又到样品袋里去找小铲子。好不容易，他找出了一把小小的取样铲，拿在手里，就要去矿石堆上铲样品。可他还没将铲子举起来，就又掉到了地上。
钟头毅赶紧从地上捡起铲子，对罗金讲：“罗领导，要不，你讲，你指点，我来铲？”
“不，不行，取，取样，非，非得亲，亲自，动，动手的，咯，咯是规，规矩，知，知道，道吗？”罗金坚持从钟头毅手里要过铲子，往矿石堆上铲去。
可罗金那醉得已经不听使唤的手，只从矿石堆上铲起了几块小小的矿石。当他铲着矿石往袋子里装时，人却摇晃了几下，竟然全没对中袋子口，那几块小矿石全都掉到了地上。
钟头毅赶紧扶住了罗金，不让他倒下去，又招呼身边的人：“学之，快检起来，放到罗领导袋子里去。”
刘晓楠也想弯下身子去捡那些矿石，钟头毅却喊住了他：“晓楠，快，快帮我一把。我一个还扶不住罗领导。呵呵，他咯个身板，要点劲。”
刘晓楠赶紧转过身来，和钟队长一边一个地扶稳了罗叔叔。
钟学之蹲下身去，故意背对着罗金他们，装着在地下捡那几块样品矿石，趁着傍晚的暗色，将自己提来的那个袋子里的矿石，捡到了罗金的样品袋子里。才刚钟学之提过来的那个重重的袋子里，装的是钟队长和他早就挑选好的一些高成色的锰矿块。
罗金又在矿石堆上挖了一铲子，又全都没倒入到样品袋里去。
钟学之又在地下检样品，又把自己袋子里的好矿石装到罗金的样品袋里。
罗金提过样品袋，掂了掂，已经有些重量了。“唔，够，够了，够了。可，可以，可以了。”
正在咯时候，湾村口子那边传过来一声汽车鸣笛声。那是开往县城的班车到站了。
“走走走，快走，赶车去。”钟头毅扶着罗金，就往村口那边走去。
“赶，赶车，赶车去。”罗金也知道那是班车来了，不能耽误的。咯是今天最后一班进城的车子了。
钟头毅和刘晓楠架着罗金，钟学之提着罗金的样品袋子，一起快步向村口走去。
上了车，刚把罗金在一个座位上安置下来，他就趴到前排的座椅背上睡过去了。咯可让刘晓楠有些担心了。他走到车上售票员那里，请她一路关照咯个县矿产品公司的领导。那售票员却讲道：“知道，我们知道，咯是县里矿产品公司的老罗。他专跑咯条线的，我们都认识他。你们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