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齐侯纳言袪邪谋

  齐桓公率领七国诸侯联军驻扎在昭陵,所需粮草军需主要由陈国、郑国供应,这让陈国新国君陈共公塑很忧虑,找来下卿袁涂轩来商议,袁涂轩献出一个缓解的计谋。

  陈国下卿袁涂轩于是来到郑国大夫申厚的营帐说:“七国诸侯联军返回时,如果再经过郑国、陈国,粮草军需供给费用巨大,郑国和陈国的百姓将不堪重负!申大夫,你看这件事怎么解决?”

  “袁卿,你就不必跟我卖关子了吧!你主动来我这里商议这件事,想必胸有成竹,已经有解决的好办法!”郑国大夫申厚笑着说,“你不妨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我们不如想办法劝说齐桓公,让他率领七国诸侯联军从东边沿海道返回,好让徐国、莒国等东边诸侯国负担粮草供给,这样你我两国百姓可以有喘息的机会!”袁涂轩说,“你看这办法怎样?如果你认为可行的话,你我二人一同去劝说齐桓公。”

  “这办法很好,不过你先试着劝说齐桓公!”郑大夫申厚对袁涂轩说,“我们不能一起去,一起去会让齐桓公产生怀疑。你去了之后我再去劝说,这样效果会更好。”

  陈国下卿袁涂轩于是又前往齐桓公的营帐。

  在齐桓公的营帐里,齐桓公把返回时准备替郑国太子姬子华伐郑的计划告诉了仲父管仲。

  “此事大为不妥!”管仲听完之后,立即对齐桓公说,“主公您这次能召集诸侯国军队来讨伐楚国,是因为这些诸侯国都认为主公您对他们讲礼义和诚信,这次却采用奸邪之徒阴险的计谋结束行动,恐怕不合礼义、诚信,难以让各诸侯国信服,有损您中原诸侯盟主地位和名誉!”

  齐桓公问:“此话怎讲?”

  “郑国太子姬子华与郑文公姬捷是儿子与父亲的关系,儿子和父亲互不伤害是最基本的礼义,儿子坚定地执行父亲的命令,并随机应变地完成父亲交办的使命,这是最基本的诚信。郑国太子姬子华违背了这两条,可见他是一个无比奸邪之徒,不值得信任!”管仲说。

  “郑国虽说是我齐国的盟国,但郑文公姬捷一直对寡人阳奉阴违,寡人早就想要讨伐他。”齐桓公说,“这次郑国内部国君和太子之间有这么大的裂隙,让寡人有机可乘,难道寡人不应该好好利用起来吗?”

  “老臣听说,郑国的泄驾、孔叔、子人师这三位大夫,是郑国的三位贤良的大臣,郑国有他们辅政,我们恐怕无机可乘!主公您之所以能成为中原诸侯盟主,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您倡导尊王攘夷,维护了天下诸侯国之间的秩序,使天下百姓有机会休养生息;您存邢救卫、存鲁救燕,维护了诸侯国之间的公平,申张了正义!”管仲说,“主公您如果用诚信的美德来安抚郑国,再用正义的言辞来训导,郑国如果不听从,您可以率领诸侯国军队言正名顺地去讨伐,那么郑国自己挽救国家的灭亡还来不及,哪敢不畏惧、臣服于主公您呢?”

  “按仲父所说的来做,这些礼义、诚信真的管用吗?”齐桓公又问。

  “当然管用!”管仲接着说道,“作为盟主,主公您率领诸侯军队征伐郑国,必须出师有名,如果出师无名,其他诸侯国不一定会听命于您。而且主公您带着郑国的叛徒姬子华去征伐郑国,郑国上下就有充足的理由来抵抗我们,我们将得不偿失!”

  齐桓公疑惑地问:“难道寡人率领七国诸侯联军还打不赢小小的郑国?”

  “打赢了又如何?打赢了,主公您把姬子华这种奸邪之徒扶上郑国国君之位,郑国就真的能成为齐国的附庸国吗?齐国与郑国之间还隔着鲁国、宋国等国,增加不了齐国的实力。而且,奸邪之徒姬子华连其父郑文公都背叛,他登上国君之位后,就不会背叛主公您吗?”管仲说,“姬子华身为郑国太子,却想借助齐国的力量削弱郑国,这种人不会有好的结果!而且,郑国被削弱了,对我齐国无所增益,反倒是有利于与郑国邻近的楚国,请主公您三思!”

  “仲父所言极是,这件事是寡人欠思虑!”齐桓公立即站起身来,对管仲深深地躹了一躬说,“寡人谨遵仲父教诲便是!”

  管仲稽道叩拜道:“老臣不敢当!主公您对老臣言听计从,遇明君如此,是老臣此生之幸,更是无上的荣耀!”

  这时,侍卫来报陈国下卿袁涂轩求见齐桓公,管仲也随即退出齐桓公的营帐。

  齐桓公问陈国下卿袁涂轩:“袁爱卿,求见寡人有何教诲?”

  “外臣不敢当!”袁涂轩稽首道,“我今天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想提前向君主您禀报!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齐桓公说。

  袁涂轩说:“君主您北伐戎,南伐楚,劳苦功高、荣耀无比。如果率领七国诸侯联军,威风凛凛地从东夷诸侯国返回,东夷诸侯国谁敢不归顺、臣服于君主您呢?”

  齐桓公听后哈哈大笑:“卿言极是,正合寡人之意!”

  陈国下卿袁涂轩刚退出齐桓公大帐篷不久,郑国大夫申厚就来拜见齐桓公说:“在下听话,率领军队在外打仗的时间不能太长久,一是因为军队会疲惫不堪、作战能力会下降;二是因为巨大粮草军需供给使老百姓难以承担。君主您这次率领七国联军风餐露宿已经很长时间了,军队已经有些疲惫,君主您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

  “那又如何?”齐桓公问。

  “返回时,君主您率领七国诸侯联军经过陈国、郑国,粮草服被等军需供应很容易得到。如果取道东夷诸侯国,若是东夷诸侯国不服从君主您,七国诸侯联军恐怕难以作战,到那时您将怎么办?”郑国大夫申厚说,“袁涂轩为了陈国利益才出此下策,请君主您认真考虑!”

  “此次出征,寡人车马劳顿,也已经疲惫至极,何况成天在外奔走驰骋的将士!”齐桓公一听,大吃一惊:“幸亏大夫提醒,袁涂轩竟敢花言巧语蒙敝寡人,差点误了寡人大事,可恨至极!”

  齐桓公立即传令鲁僖公申、宋桓公御说、陈共公塑、卫文公毁、邾昭公班、郑太子子华及主要大臣齐聚中军大帐议事。各位诸侯及大臣齐聚之后,齐桓公将陈国下卿袁涂轩及郑国大夫申厚所言复述一遍,然后说:“陈国下卿袁涂轩以一国小利,花言巧语蒙敝寡人,几误我七诸侯国军国大事,各位认为应该如何处置他?”

  “君主您率领诸侯联军还没有完成伐楚大业,陈国下卿就急着建言回军这计,一是险些误导君主决策,二是动摇诸侯联军伐楚决心,这种人一定要严惩!”郑国太子姬子华说,“君主您如何处置他,我郑国都赞成。”

  除陈共公塑脸色阴沉、一言不发之外,鲁僖公申、宋桓公御说、卫文公毁、邾昭公班等诸侯都纷纷表示赞同郑国太子姬子华的提议。

  齐桓公随即下令将陈国下卿袁涂轩缉押囚禁起来,然后又说:“郑国大夫申厚建言有功,其大局意识强、其忠诚可嘉,各位认为应该如何奖赏他?”

  “郑国大夫申厚对明公您可谓忠心可昭日月,应该奖赏重要城邑作为采邑!”陈共公塑立即躬身拱手向齐桓公建议道,“郑国的虎牢关扼守楚国通往中原的咽喉要道,让郑国申厚大夫镇守虎牢关,中原各诸侯国都比较安心,不如将虎牢关赏赐给他!”

  齐桓公捋着胡须频频点头赞许:“陈侯提议甚好,各位以为如何?”

  这次除郑国太子姬子华一言不发外,鲁僖公申、宋桓公御说、卫文公毁、邾昭公班等诸侯都纷纷表示赞同陈共公塑的提议。

  “郑国太子,你认为陈侯提议如何?”齐桓公紧紧地盯着郑国太子姬子华问。

  “郑国谨遵君主您的命令!”郑国太子姬子华稽首说道,“在下回郑国后,立即将虎牢关赏赐给申厚大夫作为采邑!”

  “如此甚好!”齐桓公满意地点了点头,凝思片刻后又说,“这种大事,你不向你的君父报告恐怕不行!”

  “君主您率领七诸侯国联军经过我郑国,铲除掉祸害郑国的泄氏、孔氏、子人氏三个大家族,郑国所有事情都听命于君主您,赏赐虎牢关给申厚大夫作为采邑当然不在话下!”郑国太子姬子华目光炯炯地说。

  “这两件事,都是郑国大事,寡人务必与郑文公捷商议!”齐桓公说,“寡人还有意率七国联军帮郑国修缮加高加固虎牢关,也得征询郑文公的意见!”

  郑国太子姬子华立即满面通红,继而大汗淋漓,瞠目结舌、不知所言,呆立片刻后躬身退在一旁不敢吭声。

  在楚国陉城内,苇贾、屈子灵随屈完向楚成王、斗谷于菟回复出使之命后,走出楚成王宫室,苇贾将一个锦囊呈给令尹斗谷于菟:“七师叔,这是四师叔管仲让转交给您的!”

  “在这齐楚大军对峙期间,难为你四师叔管仲还念挂着我们!”斗谷于菟拆开锦囊,取出帛绢,低头仔细看了看,“你们三师叔鲍叔牙、四师叔管仲,邀约在楚国的鬼谷弟子后天晚上赴方城山临江阁一聚!苇贾、屈子灵后天随我一同前往吧!我还要带上犬子斗班一同前去,他也算是我鬼谷门第四代弟子。”

  “这是你们鬼谷弟子的盛会,我这个旁人无缘参与,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我先告辞!”屈完大夫笑对斗谷于菟躬身说道。

  “屈大夫不忙着告辞!”斗谷于菟挽起屈完大夫的手说,“我们一行这就去拜访拜访公子兰、东皋药师一行,如何?”

  “这提议不错,属下谨遵令尹大人之命!”屈完大夫又鞠一躬。

  “都是老伙计啦!什么令尹大人不令尹大人的,这又不是在朝堂上,没必要这么一本正经!”斗谷于菟微微笑着说,又拍了拍屈完大夫的肩膀,“老伙计,我们都老啦!现在的天下将是这帮后辈的。说句实在话,看着苇贾、屈子灵这些后辈,我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呀!”

  “七师叔要带我们去看望公子兰、东皋药师呀!”屈子灵躬着拱手对斗谷于菟说,“既是这样,各位先去,请允许我去去再来!”

  “有什么要紧事吗?”苇贾问。

  “没有要紧事,只是我前些天在集市上看到一株上好的兰花,我就买下来养在家里。夏姬酷爱兰花,这次去就将这株兰花作为礼物送给她!”屈子灵笑笑说。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就先去吧!”苇贾说。

  “那我们先去,你随后就来!”斗谷于菟了笑着说:“子灵这孩子真是位有心人!”

  屈子灵抱着一盆盛开的蝴蝶兰,匆匆来到公子兰等人寓住的大宅院里,隐隐听见东院落里面传来一阵阵琴声、少女的欢笑声。

  屈子灵走近一看,原来是公子兰的夫人桃子在抚琴,小夏姬在随着琴声在庭院里自由挥洒地舞蹈,其舞姿轻盈飘逸、美仑美奂,旁边几个侍女在追逐玩耍,气氛十分轻松和谐。

  桃子见有人来访,便停止抚琴,把夏姬叫过去,紧紧揽在怀中,边用衣袖轻轻拭去她额头上的小汗珠,边慈爱地问:“夏姬,告诉娘亲,你刚才跳的是什么舞蹈呀?”

  “是陈国宫廷舞。”夏姬躺在桃子的怀中,不假思索地答道。

  桃子不禁一惊:“怎么不是郑国宫廷呢?这舞蹈与郑国宫廷舞也很像啊!”

  “我也不知为什么这舞叫陈国宫廷舞!我一跳这舞就知道这舞蹈的名称是陈国宫廷舞,我自己也感觉很奇怪!这是什么原因,娘亲,你能告诉夏姬吗?”夏姬仰面看着桃子。

  “你还想起些什么没有?”桃子问。

  “没有呀,什么也没有!”夏姬说。

  桃子在夏姬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咱们的夏姬玩累了,要休息一会!”

  “娘亲,您看那株兰花,好漂亮!”看到屈子灵抱着一盆蝴蝶兰走进来,夏姬挣脱桃子的怀抱,无比兴奋地向屈子灵奔跑过去。

  桃子慈爱地看着夏姬:“跑慢点,别摔看啦!”

  “这盆兰花真鲜艳!是送给我的吧?”夏姬从屈子灵手中接过那盆蝴蝶兰。

  “正是送给你的,你喜欢吗?”屈子灵笑着问。

  “非常非常喜欢!”

  “你喜欢就好!”

  “谢谢子灵哥哥,子灵哥哥真好!”夏姬谢过屈子灵,便抱着那盆蝴蝶兰奔向桃子,“娘亲,你看,这盆兰花好鲜艳!”

  正在这时,屈子灵突然听见西边院落里传来嘈杂的喊叫声:“有刺客啦!、有刺客啦!”、“令尹大人当心,保护令尹大人”……

  屈子灵正准备拔腿向西边院落奔去,却惊觉头顶一道白影飘过,白影伸手正向奔跑着的夏姬后背抓去,笑声清脆而轻佻:“好鲜灵的小妞呀!”

  屈子灵来不及多想,立即纵身一跃、腾空而起,飞起一脚向白影踹去,这一脚携带风雷,有如万钧雷霆击向那道白影。

  那道白影显然一惊,立即收回抓向夏姬的手,翻身一跃,凌空上蹿数尺,避开屈子灵的雷霆一击,双掌突袭屈子灵的头颅。屈子灵随即挥掌相迎。

  转瞬之间,屈子灵与白影拳脚相向已在庭院的半空中争斗了十几回合,真如龙腾虎跃、风雷相攻,势均力敌、旗鼓相当,斗得难解难分。

  夏姬抱着那盆蝴蝶兰,仰面怔怔地注视着屈子灵与那名白衣蒙面人打斗:“子灵哥哥当心啊!”

  “阁下虽轻佻不羁,但身手不错,请报上名来!”屈子灵斗得性起,一掌袭向白衣人的面部,并回手一挥,撕下了白衣人的蒙面纱巾。

  “阁下你的身手同样不错,不愧为鬼谷弟子!”那名白衣人蒙面纱巾撕去后,露出了也是一名十几岁的白净少年的原来面目,他纵身一跃,飘落在东厢房顶上,得意地大笑着,“本人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乃是幽冥地魔的关门弟子夏御叔是也!阁下你应该就是鬼谷先生王栩的弟子之一的屈子灵啰?”

  “在下正是屈子灵!”屈子灵也站在东厢房顶上与夏御叔对峙着,“又是灵山幽冥城的人!你们来我楚国有何贵干?”

  “我们是受齐桓公之命,来取楚国令尹斗谷于莬的性命!”夏御叔说。

  屈子灵微微一笑:“灵山幽冥城之种小伎俩,会骗得了我们?三游魂在昭陵刺杀齐桓公,你们是不是也要说是楚成王派去的?”

  “不跟你辩论了,后会有期!”夏御叔飞身向西边院落奔去。

  屈子灵也腾空如影随形、紧追不舍。

  在西边院落里,苇贾、东皋药师、弦高等与幽冥五鬼也正斗得难解难分。

  “我们楚国与灵山幽冥城并无恩怨,你们幽冥五鬼为何要偷袭令尹大人?”苇贾边打斗之问。

  “我们是奉齐桓公之命来取楚国令尹斗子文的首级!”幽冥五鬼之首的幽冥饿鬼说。

  斗谷于莬在一旁哈哈一笑:“齐桓公是何等尊贵、光明磊落的君主,岂会与你们这等武林败类、江湖草寇为伍,你们这种反间计谋也太荒唐!”

  “五鬼,咱们赶快撤退!”夏御叔刚到西边院落,见形势不利,立即飞身凌空踏步越过房顶,遁迹而去。

  幽冥五鬼也随即飞快逃离,屈子灵、苇贾、弦高等人没有追赶,任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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