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逐渐解开束缚的人

  开始更加自由的景政逐渐多的在桑原城里活动起来,也让政康等人尽可能的收容从诹访流亡的人。渐渐的,信浓那边,也开始称呼桑原众为飞驒的诹访家。

  脱开了三木家严密的束缚,景政也开始悄悄地开始了一些动作。

  回到桑原城的景政,时常与千野政康坐在一起谈论着一些情况,而景政最为在意的,便是三木良赖所表现的情报获取能力,这绝非是街边的打听就能做到的。

  “恐怕我们也需要自己的忍者啊。“景政不时这样说着。

  但是千野政康却只能两手一摊,作无奈状,“可我们没有钱可以付给忍者里。“

  这几个人的谈话总是这样,唯有安岛成清总是说着与众不同的话“我们把松良城夺过来就有钱了。“

  于是众人往往也只能看着这个粗糙的家伙,摇摇头。

  而众人谈论时候最开心的,便是小玉的出现,因为随着小玉的出现,总能给大家做一些点心,这也是只有一群男人居住的桑原城平日里无法吃到的美味。

  坐在景政身边看着大家吃东西的小玉,也总是满含着笑意,有意无意的,总想要靠景政近一些。

  直到在江马下城之战后的半年,景政终于找到了机会,在从樱洞城回桑原城的途中,悄悄离队,在树林间见到了江马辉盛。

  见到江马辉盛时,辉盛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身体虽然健壮,面容也未见皱纹斑斑,但景政却以为看到了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而景政一直知道辉盛是一个年仅二十的年轻人。

  “阁下不是江马辉盛吧。“景政看着眼前这个花白头发的人,并没有相信这人就是辉盛。

  “阁下,就是桑原众的头领?“辉盛看着眼前这个大约只有十二三岁的年轻人,很难相信这是那个传说中经历了不少苦难的被流放者。

  “哈哈哈哈。“见面后不信对方身份的两人面面相觑,一下子笑了起来。

  “不错,我就是江马辉盛,但我在失去江马下城,以及失去了父亲之后,两度悲伤,头发变得有些花白了。“

  见对方颇为坦诚的说出了原因,景政自己也干脆了起来,“我就是诹访景政,因为屠杀过自己的百姓,又被流放等因由,如今也只能成熟起来了。“

  “听说阁下一直在找我?“江马辉盛疑惑的问着,”阁下就不怕三木家知道你找我,而导致阁下被三木家屠戮殆尽吗?“

  “但就算什么都不做,诹访家桑原众也迟早会被屠戮殆尽不是吗?“景政正色说道。

  听着景政正色地说着这件可怕的事情,辉盛顿了一下,又笑了起来。

  “你这家伙,实在好玩啊。即使是如此可怕的事情,你却也要如此轻松的说出来嘛?“

  景政看着面前笑着的辉盛,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这个仍在傻笑的家伙,“那?你这家伙难道没有寻找我们吗?“

  这句话问得辉盛一愣,随即轻松说道:“我自逃出江马下城以后,到如今半年有余,从十几人到现在拢集江马家勇士四五百人,难道我需要你吗?”

  “那么四五百人的江马家,能够打败有两千人的三木家吗?“拥有城池和合法地位的桑原众是暂时安全的,但江马家则仍旧流亡着,因此,景政也是一脸轻松的质问着辉盛。

  “你很吵啊!我江马家加上你也不过六七百人吧,难道就能够战胜这些三木家的人吗?“

  “能!“景政只回了辉盛这一句话,便又沉默不语。

  “哦~“看着景政的眼睛,江马辉盛似乎看到了什么,点了点头当即同意了与桑原众的结盟。

  “但,我不能给你盟书。“景政见辉盛同意了,接着说道。

  “没有盟书那又如何结盟!“辉盛旁边的人却先于辉盛急躁的质问起来。

  “击掌为誓吧。在这乱世,即使是盟书,也不过是毫无意义的纸罢了。“景政看着对方瞪圆了眼睛的家臣,笑了笑,转而看着江马辉盛。

  辉盛看着景政,就像是要把景政的五脏给看穿似的。

  “好吧!“看着景政抬起的右手,辉盛也终于伸出手来。

  两人就这样结盟了,仍旧是一个没有盟约的盟书。

  临走时,辉盛叫住了景政,“喂,小子,谢谢。“

  景政心里明白,这一句谢谢,是为他介错那一刀而说的。

  回到桑原城的第二天,景政却见到了一个神秘的人。

  这个人带着两三个随从,披着斗笠,脸也被严密的遮着。

  “请问阁下这是?“见对方遮挡得严严实实,景政不禁也好奇起对方的身份来。

  “在下脸部患疾,丑陋异常,所以只能遮着颜面,在下前来,只想询问阁下,对叛逆者,阁下当如何处置?“这个神秘人虽然把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但一举一动却又合于礼仪,应该并非是泛泛之辈。

  “叛逆者,无非一死而已。“景政最恨的,就是背叛诹访家,导致自己父母罹难的诹访满邻和诹访赖高,因此,这句话便轻松的说了出来。

  “果然是吗?虽然叛逆者是出于无奈,或是被迫,但阁下仍不容于叛徒啊。“

  “叛徒?原谅他们吗?可能,要到死去后,才能原谅吧。“景政的眼睛里此刻已经充满了愤怒,杀意似乎即将喷涌而出。

  “果然,叛徒不可原谅啊,那么,请杀死我吧。“神秘人说着,声音逐渐哀伤了起来,伸手揭下了蒙在脸上的布和遮挡着头发的斗篷。

  而景政看着这个人,几乎眼睛里要喷出火来,愤怒至极的景政颤抖着把手伸向了腰间的佩刀。

  “诹!访!满!邻!“气愤至极的景政,从唇齿间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了这么几个字。

  而门外守候的几个人,听到这个名字,也都满含着怒意冲了进来。

  满邻的随从们看着这群怒气十足的人,纷纷拔出佩刀戒备起来。

  两边的人就这样对峙起来,然而此刻拔刀相向的,却都姓诹访。

  “收起来。“满邻仍旧冷静的坐在地上,对自己的随从们吩咐道。

  “大人!这些人要杀您啊!“

  “收起来!“这一回,满邻也生起气来,大声的命令道。于是三名随从也不得不收起佩刀,坐到了一边。

  而另一边的桑原众的几个人,看着这几个随从退到了一边,也疑惑的没有立刻上前砍杀了满邻。

  “满邻!你是诹访家的长辈,却为什么背叛诹访家!”景政心里充满了杀意,但仍要问清楚事情的缘由。

  “欲望,野心,这些东西让我最终迷失了眼睛,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请,杀了我吧。“说着,满邻伸长了脖子,默然闭上了双眼。

  “你是来寻死的?“景政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彻底失去了精神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是的,请动刀吧。“

  看着眼前这个仇人,景政直勾勾看着这个人伸长的脖颈,紧紧抓着刀柄的手在紧张和愤怒之下,变得汗涔涔,几乎得能滴下水来。

  “啊呀!“突然,怒吼着的景政抡起佩刀,一把砍向了满邻的脖子。

  “噗!咳咳咳!“满邻受到了这一记砍,却只是倒在了一边,猛烈的捂着脖子咳嗽起来。

  原来景政并没有拔出刀来,而是连着刀鞘,一把砸在了满邻的脖子上,但即使如此,猛烈的冲击让他不住的咳嗽着,剧烈的痛苦使得表情变得狰狞了一些。

  扔下佩刀的景政一把抓着咳嗽的满邻,猛烈的摇晃了起来:“说!你来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你绝对不是平白无故就到这里来寻死的家伙啊!“

  “赖重!“满邻被摇晃着,咳嗽着,但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名字。但随着这个名字被说出来,满邻也突然哭了起来,“赖重!诹访赖重那家伙!”

  听到父亲的名字,景政心里隐约感觉很不妙,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居然哭起来的家伙。

  “父亲大人?怎么了?父亲大人他到底怎么了?“急切想要知道的景政拼命吼叫的问着。

  “武田家,杀死了赖重!“满邻说出这句话时,泪水已经滑落在了地上,虽然已经知道了情况不妙,但听到实情的景政心里仍旧异常的震惊,痴愣愣的看着地面。

  “武田家原本答应不会杀死诹访家的人,包括赖重和任何人,但就在前天,赖重却被命令自尽。而赖高和其他人都根本不在意这些!这些家伙就像从来没有赖重这个人一样!“满邻哭丧着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赖高等人的不满,充满了对自己最初背叛的悔恨。

  “父亲大人也终于死去了吗?你这家伙却还活着呢!“景政说着,脸上竟然泛起了一点笑容,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房间,“那你就活着吧,耻辱的活着。”

  满邻并没有被杀死,但就像景政说的那样,被关在了牢笼里,穿着写满叛徒字样的衣服,耻辱的活着。

  而把满邻关起来以后,景政仍会不时过来看他。

  虽然悲伤与哀痛在这一年里伴随着景政,但在这一年的初冬,大风,再一次吹了起来。

  见证了江马家的败亡,身为小鹰姊小路氏的姊小路高纲得以渐渐统合起了三支姊小路家,并且得到了国司之位,而姊小路家的逐渐统一,也使得飞驒渐渐的又不安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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