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下水道

  (9)下水道

  商务车停了,先后两声关门,李佑安和陈鑫鹏下了车。岳震虎缓缓起身,他没有立即下车,而一面装回电板重启手机,一面察看四周情况。借点夜光,能看到李佑安和陈鑫鹏正朝不远处停着的两部集装箱挂车走去,横竖两排路灯全都熄灭,只有挂车尾部一左一右对射着两盏灯,一台吊机在夜雾下作业,几条人影穿梭忙碌着,机器偶尔停下,会传出几声喊叫。再看两侧,是堆积如山的集装箱,黑压压一片,附近还停了辆越野吉普。

  “我现在在哪?”岳震虎压低声音给赵太平打电话。

  “已进远洋。”

  “好。”岳震虎知道赵太平被挡在远洋集团门外,说道:“你,原地待命。”

  岳震虎挂断电话,再查探头。五分钟内,估计比这要少,他便摸清监控大概的薄弱区和盲点,迅速装配好枪支和四枚子弹,上膛锁保险,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枪就要排上用场,他必须要有这个准备。岳震虎贴紧车门下车,反手抓住外锁把,猛力挤住松手,车门无声无响的关上。夜幕下,他一个翻爬,迅雷之势闪过空旷地带,府身紧贴集装箱,犹如壁虎般轻盈的从一侧绕到另一侧。岳震虎潜到作业区背光处隐身龙门吊架下,看到吊机正从一艘货轮上往集装箱车里吊运一个个木箱,李佑安和陈鑫鹏在一旁交谈。待两副军用车牌安装在集装箱车上,李佑安独自开车走了,陈鑫鹏则上了船,指挥作业。岳震虎摄下整个过程后,又即刻通知赵太平,让他不用再去跟踪李佑安,而是准备追踪集装箱车的去向。

  是否刘,阎二人是利用军队情报口这块的特权与李佑安,陈鑫鹏进行私下交易,还是“以商掩情”“以商养情”,岳震虎难以判定,因为很多国家都是这么干的,远洋集团就是一例,实际上我们今天的辽宁舰也是通过‘商人’辗转弄来的。所以,岳震虎就把录影传给了周世坤,由他加密传往北京,如果没有特殊指令,他可以继续实施下步计划。

  很快,北京只让他报告货船船号,并没有其他指令。接着,岳震虎要考虑的是怎么从远洋脱身出去,商务车已开走,那辆越野吉普车走不走,坐多少人,还是两个问号,所以他放弃了潜入越野车的打算。远洋监控密集,围墙都在三、四米高,且上面缠有连串带刺的网球,还不知道带不带电,翻墙出去也有极大风险。他想到悬挂在挂车底盘出去,但两部挂车哪部走前哪部走后,越野车是在两挂车前领路还是在后压车,他也不能断定。他想到跳入海水里,潜到货船锚链附近,待货船起锚时,跟随锚抓的提升一起上船,可他观察到锚孔与船舷还有一定高度,船体冰冷光滑,他很难爬上船去,还有船的去向不明,如果无功而返,他要再跳进海里,要么就近回游远洋码头,要么在漫无边际的海面上找寻彼岸,不定因素太多,他也只能放弃。他甚至想到装疯卖傻从正门混出去,但考虑到远洋所有监控记录都会让李佑安起疑心,所以也放弃了。

  此时,司机已在关集装箱门,陈鑫鹏也下了船,象在交待什么事情。

  岳震虎又打给赵太平电话:“挂车装的是军牌,就要驶离,准备跟踪。另外,查下远洋沿岸周边情况。”

  岳震虎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出去。

  片刻,赵太平报告:“远洋南面有两个化工码头,北侧是家污水处理厂。”

  “污水处理厂?”岳震虎眼睛一亮,又问:“有几个出水口?”

  “污水排放口五个,下水道出口一个。”

  海宁市污水管网和下水道是互不连通的,污水进污水厂处理后再排放,而下水道主要是汇集雨水直接排放,平时少有水量。

  “下水道在污水口的南面,还是北面?”

  “南面。”

  岳震虎必须掌握这点,因为等下他就要从下水道出去,如果五个污水排放口在前,水流冲击和海潮可能产生的旋涡不等他游到下水道口就把他吞噬掉。

  “再查远洋至污水厂最大距离,还有下水道出口直径,离地面高度多少?”

  “稍等。”

  岳震虎知道,赵太平是在结合《海宁地图册》对照他在基地用他的‘赵家字’标注的记号。借此,岳震虎根据海面上的航标,货轮的大致高度,统计加估计,测得海面离地面约有6米高。

  “最大距离一千五百米左右,下水道出口直径2.米,离地面高3米。”

  游过不到两千米,对海军陆战队员出身的岳震虎不是问题,何况这还保守距离。又经测算,下水道出口离海面高度在1米左右,再计算潮汐时间,此时海水还在上涨,他爬进出水口也不是难事。

  汽车发动,码头工作灯熄灭。岳震虎收放好手机,脱下外套披盖头上,长裤和鞋子缠系一起绕于肩脖上,其余衣服被他卷作一团扔到海里。他握着微型枪跳入海中。已是冬季,海水冰凉刺骨,幽暗的海面泛着道道鳞光,似条条多脚蜈蚣伴着海浪朝岸边爬来。岳震虎右手托举着手枪,沿着码头朝污水厂方向游去,游的时间长了,他渴望有个歇脚台或是抓手来缓解一下对神秘海洋的恐惧。然而没有,只有接二连三的海潮把他拍打到岸墙边,又将他卷离几米远。他要不停地游,一是由此产生热量来平衡自身的体能,二是早一分钟上岸,就少一分钟海洋生物的威胁。

  约莫三十几分钟,岳震虎依稀分辨出水流声,能看到下水道口闸门的轮廓,他奋力朝前游去,借助海潮推力,纵身一跃,双手抓紧闸门,再一鼓作气提升身体翻转进入下水道。

  岳震虎避开水道洞口寒风,短暂停歇,拧干让海水浸湿的衣服再穿上,之后打开手机照明往下水道深处走。脚下,低洼凹陷处积留着一潭潭臭水,见到亮光的老鼠吓得四处乱窜。眼前,残留泥沙痕迹的墙壁上犹如一幅幅诡异的油画,上面爬着血色的蜈蚣和知名或不知名的虫子。岳震虎沿着水道主渠往前走,每过一段,树状分布的下水道会忽左忽右突然跳出几个黑乎乎的洞口,大小形状各异的洞口会吹出各种怪异的啸叫声,再往深处异味越来越浓,卡在乱石堆里,墙旮旯里的动物尸骨随处可见。

  恐怖景象有时比险情更加可怕。难怪有人宁可在绝望中等死,也不愿历经恐惧的折磨。

  岳震虎感觉走出了污水厂,开始留意指示牌和窨井口。当他走到一个大的‘十’字聚水口时,一处指示王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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