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心思
月妃带着审视的目光，将傀给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似乎是要重新认识他一般，这种目光让人很不自在。
傀的嘴角略微抽搐，道：“月妃，你在说什么？”
“不是吗？”月妃哂笑，“水月老人悉心教导，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比你留在拜月饲中，等着不知何时才能降临到头上来的晋升要强得多，你的修仙之路也要比现在好走，不是吗？”
这是事实，傀并没有否认，也没有必要否认，因为月妃说的非常有道理，但很多事情并不能只是用道理来衡量的，傀笑了笑，道：“但是我并没有答应。”
“只是现在没有答应。”月妃咄咄逼人，“水月老人刚刚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今晚他的出手也只是小试牛刀，只要我们还在这天香城中，他便会有机会让我们看到他的镜花水月，到那时候，或许你便改变主意了。”
傀移开了目光，没有与月妃此时有些强烈的目光对视，笑了笑道：“月妃，看来你刚刚被水月老人气得够呛，但也不要拿我来发火呀。”
月妃冷笑道：“你说的不错，我是被水月老人气到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不过你我都清楚，我刚刚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若是你真的想要脱离拜月饲，跟随水月老人……”
“月妃。”傀连忙打住了月妃的话，“我承认，水月老人的条件的确很诱人，但我现在在这里，便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而且想要脱离拜月饲到底有多难，想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就没有必要再说这些试探的话语了，就算我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力去做这种事。”
月妃静静地凝视着傀，似乎认可了他这句话，并没有再说下去，转身向里走去。此时这天香城已经不能再拿来作为他们拜月饲的修行之地，这种事让月妃心里非常窝火，心中对水月老人的怨恨愈加强烈，可是无奈对方的修为实在是精深无比，她就算再如何目中无人，也不会认为他们这些人可以对付得了水月老人，所以这口气也只能忍下来，不过月妃已经决定，回到休息之处，马上便将今晚的消息传递给那位大人，虽然不指望那位大人能够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赶来天香城，但也可以得到那位大人的一些指示，也不至于接下来在这天香城中像是无头苍蝇一般。
看着她的背影，傀摇头无奈叹了一口气，那身影单薄而美丽，是那样的遥不可及，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了与月妃并肩而立的资格，可是每每在接近之时，却总能够感受得到，月妃的背影依然就在自己的前方走着，而自己自始至终也只能这样默默地跟随上去。
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那渐渐西移的太阳，傀心中带着的情绪深沉，那双眸显得更加深邃，变得更加的难以捉摸，或许天香城对于傀来说，将是一个难得且难忘的经历，至少在此间，他已经得到了成长。
看着他们静静离去，不同于来时的浩浩荡荡，离开时他们井然有序，形成另外一种阵法，身形隐没在无尽的暗色与阴气之中，却没有留下半点儿的痕迹。
这种手段，让王雷想到了阴女教的教主风芷香使用出来的迷踪之术，也让他不由得更加担忧起杨婵的安危来，转眼间过去三个多月，他竟是一点儿也没有杨婵的消息。
王道一依然站在原地，并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只是此时那些拜月饲的人已经离去，此地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他们师徒二人，却不知还要留在这里干什么。
月光被水月老人的镜花水月阻隔在外，在那半空处停留，也只不过能够带来淡淡的光亮，随王道一在此处站了许久，除了拜月饲与水月老人的一场冲突，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看到，不过王雷依然学到了许多，懂得了靠自己去寻找变化的道理，此时一切都归于平静，似乎找不到依然停留在这里的理由，王雷抬起头来，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身影却是闯进了眼帘之中。
水月老人的出现毫无预兆，就如同方才在拜月饲众人面前的消失一般，一点先兆也没有，让人吃惊，甚至许多时候有些措手不及，王雷便被吓了一跳，不过想到王道一方才的举动，他暗暗想道，或许水月老人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王道一转过身来，他明显是早已发现了水月老人的行踪，见到他并没有任何的吃惊之色。
水月老人轻轻一笑，向王道一抱拳道：“多谢了。”
王道一轻轻点头，道：“这是我早已答应了你的事。”
“只是这一次却是让你白跑一趟了。”水月老人轻轻一笑，“只是想来不久之后还会有劳烦你的地方。”
这一次过来，王道一却并没有出手，因为并没有必要，而且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水月老人并没有真正使出他的实力来，所以王道一来此便只是远远地做一个旁观者而已，当然也带着让王雷见见世面的目的。
这两人在修仙界中都有着不俗的地位，水月老人是因为名声远传，曾经的那个身份却一直都被深深隐藏，知道的人并不多，而王道一虽然声名不显，可是他的身份却足以让整个修仙界都为之震荡，而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却似乎在谋划着一些琐事。
王道一带着惋惜，道：“这样做有意义吗？”
什么有意义？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王雷并不懂得，只是王雷并不知道，对次的对话却让是隐隐指出了不久之后修仙界的变动，以及拜月饲的变化。
水月老人微微一笑，也是带着一丝苦涩，而后方才坦然道：“我辈修者，行事顺应心意，问心无愧即可，有没有意义并不重要，只是老夫想要去做罢了，若不做，此心怕是不安。”
“是为了令徒吧？”王道一却似乎能够看穿一切，“你也想要让他毫无迷茫地前进，这确实是极有必要去做到的事情。”
水月老人深深地看了王道一一眼，而后又心有所感，看了看王雷，方笑道：“果然，能够知我心思的，也只有同为师者的你了。”
王雷不解地看了过来，不过两人并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水月老人的神识在这天香城中扫过，道：“天香城如今龙蛇混杂，阴气已经极为强盛，但现在看来这还未到极尽之时，再这样下去，到了鬼节之时这个地方怕是要有变故，你所图谋之事若是刚好就在那几天，怕是会有不小的麻烦，宜早做准备才是。”
“早就开始了。”王道一一点儿也不意外水月老人三言两语便说出了他的打算，“你我也没有必要再互相试探了，王某所图谋之事便是鬼节之时，你我虽然相交不深，不过这一次你的相帮，情分王某会记下的。”
“只不过是交易而已。”水月老人摆了摆手，“你帮了我，我也帮你，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在外，你我也大可不必多心，如此下去与修行无益，你的修为已经登峰造极，说不得会再迈出一步，你所图谋之事老夫不会去多加猜测，到得需要老夫出手之时，你尽可吩咐。”
王道一点了点头，道：“你可放心出手，拜月饲之人，王某会尽力相保，至少，也会保那两个孩子在这天香城中，根基无损。”
王道一的保证非常实际，不是保他们秋毫无伤，而是保他们根基无损，那么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伤小患，王道一是不会管的，水月老人自然能够听出王道一的言外之意，但也正因为听出了，所以他才会非常满意，若是王道一说的是秋毫无伤，且不说此言是否存在敷衍之处，假若王道一真的做到了，恐怕水月老人自己的计划也会泡汤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