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黑手
水月老人与王道一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又离去，他离去的方式总是那样的无从寻觅，让王雷不由得惊异于他的修为道行，不过在看到王道一那淡然处之的态度之时，王雷便又开心地笑了笑，心想就算水月老人的修为再强盛又如何，自己的师傅也不会比他差多少。
王雷的想法很快便被王道一看出，带有深意道：“这世间能人异士多不可数，他们大多愿意隐于深林，而不沾尘世是非，其中本领高强之士繁多，怎可以小瞧了人？”
王雷吐了吐舌头，不过却并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自己的师傅王道一的修为，那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王道一摇了摇头，并没有过度矫正，想来随着年岁渐长，阅历渐深，王雷对此会有更加深刻的认知，此时倒是不必过于强求，不然恐怕会适得其反。
想到这里的时候，王道一不由得一愣，心想与王雷相处的这段时间，自己竟然变得如此会在乎这孩子的心理感受，对于小孩子的心思似乎也多了一些了解了，这一想感觉极为怪异，让王道一不由得稍微出了神。
“师傅……”
王道一回过神来，对上了王雷担心的目光，他笑了一笑，道：“回去吧。”
“好。”
见王雷终于回来，早已结束修行的慧玄向他迎来，道：“王雷，你去哪儿了？”
王雷笑道：“我跟我师傅出去走走看看。”
两个小辈在一边说个不停，王道一已与智行走出了这间屋舍，又来到了屋顶之上，这里成为了他们时常会伫立之所。
智行道：“先前发现他也在这里，以为只是路过，断不会插手这天香城之事，不过现在看来，你们二人都有自己的谋划，倒是老衲胡乱闯入了你们所布下的局了，搅乱这滩水的，应该是老衲才是。”
王道一听了不由得一笑，道：“佛家讲究因果，大师在这个时候想要退开不成？”
智行摇了摇头：“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沾染了这因果，老衲自然不会退避不理。”
王道一突然转过身来，面向智行施了一礼道：“此后众多阴魂的痛苦与煎熬，只有请大师出手，尽量为他们减轻痛苦。”
突然说到天香城中数量甚巨，数之不尽的阴魂，智行也是脸色肃穆起来，只是他没想到王道一所说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句话，不是超度解脱，而是减轻痛苦，这让他隐隐间察觉在此事背后可能存在的莫大悲哀，一时间心中竟是有种哀伤漫延而出，道：“施主所言，老衲不知。”
智行的确不能完全明白王道一的计划，不过从王道一的话语之中，他也捕捉到一些信息，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的心才不能够平静，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或许在那之前，自己可以提前布下手段，或许可以阻止一些最坏的情况发生。
可是王道一却没有打算将事情明说，摇了摇头道：“大师只需知道，王某所谋之事，其中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会有勉强他人之处，皆是所有人的心愿所向，而王某也已经尽自己所能，将一切都控制在最好的地步了，不能再改变了。”
这声音中带着无奈，也带着哀伤，让智行沉默，使得这已经归于死寂的天香城，竟是多出了一股悲怆的气息，让其他的许多人都感受得到。
在天香城中的某处隐蔽之所，一群人已经聚集在此，像这样的地方在这天香城中有着不少，都是最近一段时间方才被改建出来的，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而在这里，却有一个身份十分特殊的人已经来到，他便是这一辈中倍受瞩目的青阳门年轻弟子之首欧阳岚，而此时站在欧阳岚身边的，正是身怀缠鬼丝、炼鬼仪二宝，在不久前联合羽公子等人一起对天香城中的阴魂出手，但却被水月老人阻止的青阳门弟子钟梓钰。
像欧阳岚这样的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以钟梓钰这样的身份，是很难见到的，这一次也是刚好欧阳岚正好出现在这天香城中，又正好出现在这一处集合地点，所以钟梓钰才有机会得见，这让他倍感荣幸的同时，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当成欧阳岚的小弟，对他鞍前马后。
欧阳岚自始至终态度冷峻，对钟梓钰也是不假辞色，甚至里面皱起眉头，表明着他对钟梓钰的做法有些反感，只是在此聚集的并不仅仅只有青阳门弟子，还有其他门派众人，欧阳岚倒是没有如何斥责，只是稍稍与钟梓钰拉开了距离。
“钟师弟，听说你之前与清玄宗的羽公子联手，但被某位不知身份的神秘前辈所阻，你且将此事对我说上一说。”清玄宗是青阳门下属的一个门派，虽然不大，不过传承久远，也有着正统的修仙传承，这一代出了羽公子这样一号人物，声名开始彰显，不管是谁只要说起清玄宗，则一定会谈起羽公子此人，即便此时羽公子的修为比自己还要低上一些，但说起此人，欧阳岚也是半点儿也不带轻视。
钟梓钰连忙应从，将当初之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向欧阳岚说了一遍，欧阳岚静静地听着，在场其他人都保持着安静，没有欧阳岚的示意答允，竟是没有任何人敢随意开口。
静静地听钟梓钰将事情说完，欧阳岚凝眉细思，钟梓钰此时想了想，还想要说几句抱怨的话，诸如那神秘人物坏了自己的好事，让自己没有办法扶持正道之风，为门派出力云云，但欧阳岚却突然问了一句：“羽公子现在人呢？”
说起羽公子，便让钟梓钰心情变得烦躁，对于那个与自己同辈却一直被长辈们挂在嘴边夸奖，甚至连自己最为敬爱的师兄也对此人颇为看重的人，他此时眼中却是带着轻视，道：“他已经离开天香城了，真是没用。”
“没用？”欧阳岚突然冷笑一声，“钟师弟，人家能被长辈们所看重，修为进境神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而说起来，你为何修为落下人家一大截，即便如此努力修为进境也是有限，这其中的原因你真的应该去细细思量。”
钟梓钰一惊，欧阳岚的话语一遍遍在他脑海之中反复响起，他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不管是不满、不忿、不服等等种种情绪，却是都没有能够宣泄出来，因为他很清楚，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有着何等样的地位，恐怕就是自己的师尊长辈，在青阳门中辈分极高之辈，对此人也一定是客客气气的。
钟梓钰万万没有想到欧阳岚竟然会对他这般斥责，在他心目中，欧阳岚一向是个性清冷高傲，不曾对人假以辞色，如今却对他这般斥责，这让他满腔愤懑，但满腔情绪却不知道该对何人发泄，只能强自忍着，忍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欧阳岚说完，也不理会钟梓钰的心情，他是一番好心所以才说教一番，至于能不能理解，要怎么理解，这就要看钟梓钰自己了，是造化还是劫数，这都由各人心性而定，只要踏在修仙这条路上，很多事情都得自己去想个清楚明白，即便得他人点拨，但也不会清清楚楚地得到答案，欧阳岚又看向了另外一名青阳门弟子，淡淡道：“听说极乐宫的于曼青也来了。”
那青阳门弟子紧张地站好，连忙点头以示回应。
欧阳岚摸着下巴，喃喃道：“血公子也在这座城中，倒是有趣了，而且不久前拜月饲的那些人闹出的动静不小，看来机云诡变只在这数日之内，我们也不能一直蛰伏，先前我布置下的那些手段，该搬到明面上来了。”
只是在另外一处隐蔽之所，一身红袍的血公子邪魅一笑，身后跟着众人，他的声音沉静却带着嗜血的魅惑之意，道：“现在开始，就不要让那些自诩正道的家伙闲着了，来好好地狂欢一下吧。”
这段时间谁都没有闲着，只是到底谁才会是最终的受益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