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记忆 中
“啧啧啧，这孩子的故事，还挺精彩的嘛…。”看到池中浮现出的画面，血鹰唏嘘不已。
“顷刻间便可以暴露出凶戾的野性、以及残暴的杀戮之心，这种极端性格，的确是少有的顶级“工具”。”相对于情感，毒天更注重于少年的能力，并给出了较高的评价。
话音刚落，与其外貌严重不符的阴森笑容便浮现在血鹰脸上“嘿嘿，这样才是我们所期望的，冥天，不知怎么，就连我对这个小家伙，突然也有了极大的自信！”
机械般的点了点头，冥天望着池中景象一言不发。
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两人，在看到血池中开始出现细微变化的记忆，也屏气凝神，目不斜视的注视着池中景象。
“为什么，为什么要流泪呢……。”清冷的声音响起，为湖泊表面带来一丝涟漪。
“是谁！”蜷缩在一团的剑影站起身来，仔细的找寻声音的起源，直到看向湖面，借着朦胧的月色，却也只是看到了湖面上的倒影。
“幻觉？或许吧……。”自嘲的笑了笑，像拨浪鼓般摇了摇小脑袋，剑影想要将脑海中的一切都甩掉。
“胆怯，恐惧，迷茫，憎恨，受到惩罚的应该是带给你伤痛的人，为什么要为了伤害你的人而流泪……。”
听到从湖面传来的诡异声音，剑影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直到自己的身体不再颤抖之时，他才吞了吞唾沫，向前走去，看着湖面上自己的影子，用颤抖的手指向它说道“你，到底…到底是什么。”
短暂的寂静过后，湖面上的影子表情僵硬的笑了笑道“我就是你，亦不是你，就如同上天的双子星一样，身为影子的我，像个哥哥一样，永远的守护着你……。”
“哥哥，守护？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从未曾有过什么哥哥，而且，我有爹娘，不需要你来保护！”听到如此的荒谬的话，剑影连忙进行反驳道。
看着少年躲闪的眼神，湖面上影子的笑容变得有些讽刺“他们，真的有保护你吗？对于他们来说，你到底是什么呢？”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爹娘都很疼爱我的…呃，好痛，好难过……。”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深藏在体内的暗火不知怎么突然开始暴动起来，无尽的侵蚀着五脏六腑，剧烈的疼痛令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不停地挖着地面，不一会儿，十指中塞满了泥土……
“这怎么可能！”对于血池中呈现出的画面，冥天的情绪显得异常激动，牙根紧咬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
看到一脸不可置信的冥天，两人也未多说什么，只是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心中想道“越来越有意思了……。”
“咕噜噜……”湖面上的水开始冒泡，渐渐地，一个虚幻的人影站立其上，竟与剑影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
“所谓的爱，所谓的保护么……。”看着口吐白沫，不停挣扎却紧咬牙关不发出声音的剑影，影子喃喃道。
“咳，呃…。”良久，一声干咳伴随着一声畅快的呻、吟声，剑影不再扭动身体，疼痛，似乎暂时削弱了。
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望着湖面上如稀薄空气般的自己，他一脸无谓道“这种病小时候我就有了……你，到底是谁！”
“以欺骗自己来否定现实吗？好可怜，痛不够深，恨不够浓……。”看着虽然虚弱却依旧倔强的剑影，影子暗自想道，同时还不忘开口解释“从你降临于世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住在你心里，我感受着你的孤独，体会着与你相同的痛楚……回顾下那些轻蔑的眼神，回想起那些讥讽的话语，然后，在回忆出那些否定你存在的人……如今，就连我们的爹娘都开始想要抹消掉我们的存在了……。”
听到影子的话，年幼的他，眼中却流露出比成人还要浓郁的伤感，直到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绝望的伤感才由愤恨转化为狂暴的凶戾……
“既便于你想原谅他们，可是心中那种憎恨，却也永远消除不掉吧，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永远无法掩埋真相的存在……。”
眼中的戾气逐渐变为恐惧和迷茫，剑影不断摇头道“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好害怕……。”
看着迷失归途的剑影，影子询问道“你是害怕被爹娘杀掉，还是害怕以后该怎样面对他们。”
影子的问题令剑影难以回答，他低下了头，看着那根被捏掐到出现血痕的食指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他缓缓抬起了头道“我只想和爹娘生活在一起，好想，好想忘掉这段记忆……。”
得知剑影心中的渴望，虚幻的影子眼中迸发出一抹微弱的光，连忙开口道“每个人或物，只要存在于世都有它必要的价值和特殊的意义，在你不断勉强忍受的过程中，你存在的价值变为了承受痛楚，如果你选择反抗，这些伤痛就会传播在你所爱的人身上，但要选择继续承受，那么未来，只有更多的伤痛……。”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只要爹娘能在我身边，哪怕未来有诸多艰险，我也绝不退缩！”话音刚落，剑影便迫不及待的表明决心。
“随遇而安的心……。”看着情绪激动的剑影，影子不由喃喃道，后又叹了口气，表情略显苦涩道“就如同我刚才所说的话一般，你存在的价值就是承受痛楚，而我存在的含义，就是消除你不愿意接受的记忆。”
听到影子的话，剑影一脸兴奋道“真的吗？真的，可以让我忘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吗？！”
“当然可以，我早就说过，会像你的哥哥一样，永远的守护着你……走近我身边，将你的双手递给我，这段记忆就会永不复返。”说罢伸出自己虚幻的双手。
看着前方并不真实的双手，剑影心中却升起一股暖流，有些勉强的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站在湖面上的影子。
“呃…”路至一半，剑影突然捂着脑袋、跪倒在地面，脸上涌起一阵血红，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忍不住叫出声来。
剑影的异常反应使湖面上的幻影一惊，似乎是想到了某种可能，他的眼中布满了不安，不由焦急的催促道“过来吧，那些痛苦的记忆，那些不必要的记忆，我都会帮你永远的消除掉。”
良久也不见剑影有所反映，湖面上的影子漂浮在他身旁，犹豫片刻后，眼中闪过一抹挣扎，随即撞向他的身体。
“啊！”惨叫声让剑影暂时忘却了头部传来的隐痛，抬头看向离自己不远的影子…不，应该是一个不完全的幻影，此时，影子胸部以上已经完全消失，却还是伸出了手掌，显得十分诡异。
“时间不多了，如果你想心中永远留着今天的记忆，那么，我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就如同身体受到重创一般，影子的声音显得很是虚弱。
“不，我不要，我不要！”虽然头痛欲裂，可剑影还是强忍疼痛，跪走到影子旁边，抓到了模糊的手掌。
在触碰到那模糊的手掌瞬间，影子原本消失不见的一部分又开始渐渐浮现，与之前相比，虚幻的影子居然有了实体的轮廓！
低头看着趴在地面已不省人事的剑影，影子放肆的狂笑起来。
“父亲，你永远也不会想到，我会一直藏匿在弟弟的身体之内吧…当年你居然可以狠心的杀掉刚出世的我，这份莫大的恩惠，早晚有一天，我会报答给你的……。”话音刚落，像是化作一道气息，影子悄悄的进入了剑影的身体……
“冥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血池中的景象，意识到事态严重的血鹰不禁失声询问。
听到血鹰所问，冥天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这孩子在被冥夜带过来之时，已经命在旦夕了。”
“可刚才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影子，到底是什么？还有最后的那句话……冥天，既然现在躺在池中的是你的孩子，难道说……。”
毒天话未说完，血池中的景象又开始有了新的变化，一时间，两人也只好将心头疑虑压在心底，全神贯注看向血池，故事的发展在几人心中已经变得不在有趣，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