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笠泽之行

  车马往笠泽的西北一角行驶,湖水的韵味越来越重,空气的清新感越来越明。

  他们要游笠泽,首先得安顿好马车。

  这里是个笠泽边的小集镇,马车已经进入了路口,巫雨正想找一处客栈停放车马。

  在他们面前不远处,一块大匾高挂,“太泽客栈”四字醒目。

  马车在道口缓缓前行,尚未停下。

  这时,一群人向他们的马车围过来,不待车停稳,走在前面的老汉,就要抢着帮忙牵马拉车,非常的热情。

  后面几人显得有点遗憾,客户被人抢了去,妒忌的心思全挂在了他们的脸上。

  老汉笑哈哈,道:“客官吃喝用住,寄宿车马,我那边最便宜,最是划算,跟我来。”

  “你店在何处?”

  “不远,不远,一会就到。”

  老汉拉着马就往右手面的深巷走。

  “等等,停!”

  巫雨驱走老汉,径直向前面的太客栈走去,

  房间定好了,车马也安顿妥当。

  三人顺着店家所指,向通往笠泽的小道上走去。

  沐画的脚步渐渐拖后,与前面的俩人拉开了距离。

  巫雨与姑音并行而走。

  沐画心中难受,有点不干心的味道,冲上前夹在巫雨与姑音之间,三人一排横挡着道前行。

  小道两旁荆棘横生,蔓藤挂条。

  荆草刺蔓挂足挡道,姑音耐不住,往后退却。

  巫雨也跟着后移。

  留下在前的沐画一人孤走,独自黯然,强作欢笑。

  还好,小路不长。

  不一会,

  浩阔的湖面在他们人眼前一亮,一湖碧水映天,白鹭临水而翔,翩翩来回。

  湖边的芦苇立水而生,或疏或密,或长或低,错落簇立。

  湖中的一个小沙洲,遥遥可望,依稀可见。

  巫雨望着身边的两个女子,尤其是姑音,他性子来了,定要带她们去对面的沙洲观光一翻,不然枉来笠泽之行。

  芦苇丛中有一埠口,埠口边停靠着三三两两的小渔舟。

  三人迈步向前,

  巫雨发话问道:“船家,你们的船去对面的那个沙洲吗?”

  得到的回答是个个摇头摆手。

  巫雨自然是感到秃然无奈,扫兴之极,三人转身要离去,另找去船。

  这时其中的一个渔夫喊道:“你们是外来的吧?渡船马上就到了,你们还是等等吧。”

  眺目眸去,一只黑点越来越大,渐渐地变着一只无篷的渡船,缓缓的向埠口驶来。

  这时这渡口上,陆陆续续又来了些个过渡客。

  船一靠岸,还未等船上的人下完,下面便争先恐后,蜂涌而上。

  人挤着人,巫雨身边姑音不见了,巫雨转头后望,姑音还在岸上呢。

  嘿!渡船头翘,离着岸边形成了一个高高的台阶,他巫雨当然是没有感觉到台阶的存在,可姑音的玉足就是提不上来。

  巫雨感觉自己是太大意了点。

  他伸出他的右手,向前牵引。

  两手相交,一火一寒。

  一股热流从巫雨这边飞速奔而出,从他手中传到她的手中又灌入她的心窝,她感到一阵阵暖意,紧握着他的手。

  巫雨自然是感到一阵冰凉的清爽,不但手感清凉,简直就是直透他的天庭。

  他轻声自问,难道这就是“冰浸玉洁”吗?他感到一阵的心怜,她的身子为何如此的寒弱。

  两人四目对望,仿佛世界停止了,双方的瞳孔之中只有对方的存在。

  她从他深深的炯目中,看到了他的深情。

  他们似乎相互明白了对方的心思,都不想说明,也不敢说明。

  船家高喊:“开船了!”

  健步上船沐画望着身边的两人,那种郎情妾意让她受不了,她大放怒光。

  她怒喊着,“船要走了,不知你们磨蹭啥?快点!”

  船至湖中,四面是水,这里只有碧水蓝天,银波叠叠。

  这里让人特别的宁神,感受到湖水的浩浩,让人心胸为之舒畅,忘记一切烦忧,个人的得失,所有的一切,都显得不足道哉。

  没到过湖心的人,总不知湖何以为大,只认为只有海才是浩浩无边。

  但这时的渡舟之人,不见海,只有湖,湖水明如镜,笠泽就是海,清波碧涛的海,望水无垠。

  湖面上的风轻轻徐来,惬意不过如此。

  “二个越小币,”船家举着二根手指会意。

  船家开始收费了,其中有二人手撇在后背,眼望江水,一副浑然不觉。

  船家跳过这两人,并不向他们收费,直向船头而去。

  “你!还没付费,”船家指着船头上一位大汉叫道。

  眼观这位大汉,青衣蓝布,山中老农之态,外加畏畏缩缩,脚下一双蓝布鞋红泥沾边,若不是中间一块仍带点蓝色,还以为是双红布鞋。

  “我是对岸湖中中洲上之人。”他的语气就是在告诉渡公,他不用交费。

  原来对面的沙洲叫“中洲”,湖中之洲的意思,这渡船是中洲上的人为了出湖方便之用的,洲内的人过湖都不用交费。反之外来之人,哪是定要交费的,不然这渡公谁来当?这渡船谁来摇?

  “哼!我看你一双红脚就知你不是,何况洲内之人,我何个不识,哪位不晓?蒙混没门,快交钱,不然莫怪我不客气。”

  渡船上的人一阵哄笑。

  这中洲虽说不大,但土地肥沃,全是黑土良田,中洲内的人绝对是不可能有洗不净的红布鞋的,是以渡公有红脚黑脚一说。

  这渡公是一脸的凶煞,伸手直捏汉子的脯胸,将汉子直挺挺的提了起来。

  汉子在渡公的手中就如一只蚂蚁那么弱不堪击,涨红着脸,但他确定没钱,一脸的羞涩尴尬。

  他渡公一辈子在这撑渡,靠得就是这个为生,什么样的人没眼过,都不付费让他何以为生。

  这不付费那是找茬,找死。

  正要将汉子扔下水去。

  巫雨向前一步,道:“我说渡公,你就为了这二个越币就要下水,恐怕是太过太无情了吧,何况他要去沙洲定是有事,没有熟人,他会上沙洲去吗?我看他并不像是一个有钱不给的人。”

  “滚!滚一边去!哪位去洲内不是有事?要做善人就替他付钱!”

  巫雨瞬间骤怒,他是心痛两个钱的人吗?渡公的态度太让人易怒。这样渡公让他有点是可忍孰不可忍!但他仍然忍了下来。

  姑音碟躞向前,从袖内掏出币来,要帮大汉付款。

  渡公放下手中的大汉,他在湖中营生,为得就是钱。

  难道有人付款他也定要丢人下水吗?他猛一跳过,就要伸手去接姑音手中的钱。

  这渡公的跳跃太猛,渡船猛然大晃,他自己在水中泡大的,长年行船,当然不觉有何问题。

  但姑音就不同,被这陡然晃动的船只弄得难以站定,差点就跌下水去。

  巫雨心中一惊,一手紧抱姑音,见她惊慌失措之态,怜心起,心痛极。

  见钱眼开的渡公不惜玉,急忙中只看到钱,仍将手向姑音手中抓去,来抓她手中的钱。

  巫雨再不能忍了,他一把将姑音手里的越币抢在了手中,顺手轻轻一挥,抛向了湖面,湖面上惊起漪涟荡波。

  渡公何曾见过这等侮辱,到手的钱财被人扔进大湖,当着他的面扔进了大湖,这不是侮辱,还有何事才算侮辱?

  愤怒的火从他胸口喷出,在他身上体现。

  他身子纵身一跃,如狼似虎,虎虎生风,对着巫雨一拳就要劈来。

  这渡公是命在旦夕而不知。

  来的好!巫雨一声轻呵!他正要取他性命以泄他的不满,起马也要给他一个教训。

  就在这个档口,那红脸的大汉动如猿猴般的敏捷,他宽厚的背脊挡下渡公的一拳,渡公被对方的返震之力震得是连连后仰,差点就跌下水去,脸上的惊诧之色是难以形容,他不敢至信。

  大汉对着巫雨一个抱拳礼,俯腰躬身,恭敬之至。

  道:“谢公子的好心,但我实在是亏理在先,还望公子放过他。”

  巫雨一个回礼,这大汉不愧为一条硬汉,明明一身功夫,远超渡公,还能如此受辱,他巫雨又要逞什么英雄好汉。

  道:“大侠严重了,你那还用得我来说放不放过,认凭你说了算。”

  “多谢了!”

  话声刚过,这红脸大汉纵身一跃,向湖水中跳了去,只见他扑通扑通的向中洲的方向游了过去,清水荡荡。

  留下一脸蒙呆的渡公在仍在发愣,他似乎悟出了什么,乖巧的摇起了双桨,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被这一闹,巫雨游湖的心情,是大打折扣。

  船离对岸越来越近,对岸的“中洲”有如一只凤凰展翅飞来,活灵活现,让游历之人过而难忘。

  姑音兴奋的欣赏着这一切大自然的赋予,她几乎就要手舞足蹈,竟然忘了身之所在,命运还掌握在别人手中,忘记了自己是要被送进宫的。

  姑音的娜姿与忘忧的兴奋全在巫雨眼中留下了一道道的深痕印迹,难以挥去。

  巫雨的不快心情渐渐被姑音的容姿挤跑,留下的全是姑音的点滴。

  渡船渐渐的靠岸了。

  这渡公倒是好意起来,殷勤的为这一男二女介绍风光所在。

  道:“来时你们看到没有,这洲咀形似一只凤凰的嘴巴,这里又称之渭凤嘴……”

  殷勤有殷勤的好处,得到的是对方慷慨解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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