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蒹葭情绵
三人围着这个名唤“中洲”的沙洲缓缓而行。
沙洲四面筑有圩堤,湖水稍比圩内地面要高,形似湖中的大盆,全洲山丘全无。
圩提之外临水的草坪将全洲围成一个大草环地带,胜比草原风光,真仍是个不是草原的草原,湖风湖水湖里人,何处有如此的风光。
湖风自东南而来,一抹斜阳洒下,广阔的水面金光灿灿,夏风阵阵扫掠而过,粼粼瑟瑟与那浩天相连一线,耀阳湖景相映成一幅天公妙笔彩画。
水边的草地草长及膝,起伏胜过湖波,似涛浪层层起腾。
巫雨站在圩堤之上,身边的两位美女临江和风,为这里增添了一道风景,不可多得的风景。
风徐徐扑来,晚霞的清凉笼罩着这广阔的无垠天地。
遭受多日惊吓的姑音,在这片环境中得以舒展紧张的心,阴霾消散,忧郁在此时一扫而空。
她喜沐江边的风,差点儿就抱着了身旁的巫雨以解她心中之乐。
如此的美景乐土正是她的向往,若能与巫雨一同长久的在这沐风赏景是她心中的向望。
一旁的沐画赏景之余,不时的用眼飘向巫雨,巫雨对着姑音的眼神不一般,至少在沐画看来是这样。
沐画妒忌在心,她难受,面前的两人太过了,他们在无视她沐画。
她暗中咒骂姑音,
她轻声暗语,“让你兴奋,你兴奋不了几天了!”
巫雨一副浪态不改,目中透光,他的情怀与内心无法让人看懂。
渡公的殷勤自然是不必道了,他卑躬向前走近。
在巫雨的耳边轻声道:“湖的东面比这里的风景好得多,你们在这好好休息一晚,我帮你租条船,明日让人送你们过去那边的风景,你看如何?”
东面的湖景好,那明日就去湖东吧!
三人就在中洲休息了一晚,
想着湖东的美景,
清晨早起。
姑音站在圩提上,巫雨随尾跟上。
二人平肩而行,他站在她身旁。
朝阳照亮了洲边的外滩,
二人站在滩岸边,
细风悠悠横扫湖面,一抹霞光洒下,满江银鳞金抖,波光瑟瑟。江边后一片沙洲草坪,沿江而下望不到尽头,胜似草原风光。
巫雨扭头眸望,
一张玉脸若桃花绽放,肌肤如玉雕粉琢,若仙女一般。
他用目光说话,用心暗语,
“巫雨呀巫雨,你为何对这视而不见,你是不是在欺骗自己。”
姑音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也忘记了对方是谁,
女性的灿烂天真在她身上体现无余。
她略略笑语,
“为何看我?我脸上是否有花?”
“有花,是桃花,舞动的花儿,若能跳支舞花儿更美,你能跳支舞吗?”
“我没跳过舞,不懂跳舞。”
他是大感扫兴,
喃喃自语,
“跳支舞又能碍何事?”
他萎靡之态,不想多言,觉得自己有点过份,必竟和她关系处在难以道明之间,他又如何能强她所难。
他的眼神勾起她的怜慕之心,甚是无措。
水边芦苇盛茂,
她眼晴一亮,
“蒹葭舞!会吗!”
他默然一笑,猜忌之心一扫而空,她并没有视他为敌对。
“当然,好的!”
他向水边的芦苇走去,芦苇花开正盛,透着幽香。
他折下几支。
他将折来的芦苇在她发束间轻轻地插上。
一枝芦苇在她的发间坚起,芦苇花开,芬芳浓郁。
巫雨又塞了一支芦苇放在她手中。
二人隔着各自手中的芦苇,四目相望,
他们望着对方各自发束上的芦苇,芦苇花开芬芳,各自眼晴一亮,默默一笑,相互交融。
他们明白了各自的心思,这是一种无言的告白。
不用表白,都能明了,各自深深的埋在内心。
古老的曲,古老的舞,在这里荡起,他们俩用歌舞来表达情意。
绿草坪中芦苇晃动,歌浪奔腾,缓缓起舞。
白鹭闻歌兴,半空伴曲鸣!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一曲一曲,碧草摆舞浪,青鱼逐欢影,千里涛波音。
一曲一曲,舞影东斜长,日照西落夕。
几曲终罢,犹未尽兴,但万事无不散之宴席。
沐画来了,带着不一样的眼神,
他们在沙洲上又担搁了一天,难受的莫过于沐画了,她在煎熬,她在愤怒。
夕阳落幕,
沐画独自向无人的湖边走去。
巫雨与姑音自然没有跟来,他俩就像初恋的情人,此时不会去注意沐画的心思与动作。
月影下沐画独自来到湖水边,昏暗的月下的湖水深黑发寒,“涔涔”着响,有一种森幽之感。
沐画的对面站着两名女子,这两名女子身着妖艳,风骚无比。
其中一位正是梦媚,另一名女子年龄较梦媚要长几岁,但妖艳确是比梦媚有过之而不及。
她们带来了巫窟的指令。
三名女子在水边窃窃私语,计划着他们的行动。
离开了中洲,小舟向东而行,湖面上惊风吹起,浪涛翻腾,比之来时的风平浪静更像大海。
小舟在湖中犹如一叶,在波涛中起伏不定,
操桨的汉子,秋叶色的脸泛出丝丝条纹,就像与这湖水浑然天成。
他全然不觉波惊舟颠,悠悠操着他的双桨,让仓内的人羡慕不以。
此时的姑音没有心思去赏江水碧波。
她玉颜惊恐,蹲于舟中,双只手紧紧的扶着两侧的船舷。
她屏住呼吸,心惊肉跳,一切的思想都灌注于波涛的颠簸之中,小叶舟在湖波中飘移。
沐画很高兴她能与巫雨站在船头。
水浪迎面扑打而来,水珠挥洒,溅于门面,点点滴滴,湖水的韵味。
不时的江豚擦舟而过,沐画被惊,她忙去揽巫雨的魁腰。
她抱腰的同时,眼瞄仓中姑音,如惊吓的猫,沐画心中乐意横生。
谁也不能把巫雨从她身边夺走,她姑音不过是巫雨拿来送人的工具,想到这,她沐画是唇角轻翘,抿然偷笑,乐在心头。
湖中的风光只有巫雨身在其中,心也在其中。
当年的吴越之战,就在这里,岂能不让他嗟乎!
他眼前浮起了当年那激昂画面,战争的激烈,擂鼓的响声振天,吴国的战舰在这里沉没,勇士在这里抛头颅洒热血,湖底成了他们的归宿,一切在这里消失,沉入深深的湖里。
这一湖的水曾经被勇士的鲜血染红,他们用生命也没有保住这一湖水。
他,巫雨要夺回来!
夺回祖辈们留下的一切!
横剑自刎的夫差,这一画面,惊现于现在巫雨的眼前。
豪言在他心中炸起,先辈们都是真英雄,战至最后宁愿自刎,也不苟且偷生,世人说他好色误国,皆为谬论,世事岂能用成败论英雄?
何人没有过失败,何人能保证没有差错,没有失误?
他只是错在一时的谋略,他的雄才大略没有错。
那勾践卑躬屈膝的小人,诛杀忠良,毫无雄才的厚颜无耻之徒如何能与夫差的宽仁,雄才相比。
他!巫雨眼角边,滚下了从不曾有过的热珠!
他挥手轻轻试去,又一热珠滚了下来,迎面的波涛溅起朵朵浪花,向他脸堂扑来。
沐画不喜欢湖水的波涛,偏偏水波越来越涌,溅过她的枝头,洒得她满脸难受。
沐画跳入了仓内。
留下巫雨独立于高翘船头,浪花和着他的泪珠,难分彼此。
他用宽大的袖口横抹颊面,转过身来,望了一眼姑音,惜怜之心骤起。
他怎么能让这样一个弱女子去为自己担当,用一个女子为自己垫路,这岂是大丈夫所为,他岂能与那勾践一般。
风浪骤然大起,一浪高过一浪,船如一叶浮萍,在浪涛中沉浮莫定。
乌云在湖面滚起,
大雨倾盆而下。
站在船上放眼望去,四面浓雾,天水相连,孤丁无依。
船上的人惊骇深恐,船仓进水,不翻也要沉。
就在这时,操桨的汉子“哈哈”狞笑。
情况有异,梢公有问题。
巫雨的虹剑向梢公刺去。
梢公手中的桨抛飞而来,旋飞舞动,劲道不小,与虹剑交接相击。
桨在虹剑上化着无数片碎星。
虹剑直向梢公的面门,
梢公他用一种不要命的打法,全然不顾虹剑的剑锋,又一柄桨抛了过来,直击巫雨面门。
巫雨收回剑锋,迎击飞来的桨,左手顺势掌力劲风出,如排山倒海。
掌风呼啸,迅速快极,向着梢公劲逼去。
梢公不敢接掌,他也没想过要与对方接掌较劲,但掌劲奔他脚盘而来,他来不及跳入水,只能上跃,他在空中筋斗翻动,连翻数圈。
掌风击在船尾后的水波上,溅起滔天浪花。
小舟在巫雨后掌劲推波下,快速的移动,离梢公渐远。
梢公如一条鲤鱼,作跳龙门之势,
他哈哈大笑,在笑声的余尾之际,俯冲贯滑钻进水中,水面没有半丝溅起的水花,连个波纹都没有。
船在湖中乱转,水底下有人,巫雨的剑劲击打着水面,水面溅起巨大的浪,浪花飞溅,如漫天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