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花》43

  九刀给我倒了一杯茶,笑着说,昨天我们几个朋友去爬山,想叫你一起,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无法接通,你去哪儿了?

  我正要回答,牛头大声说道上周就说好去爬山的嘛,结果找不到你。说完一掌拍在我手臂上,痛得我嘴里发出“咝咝”声。

  牛头瞪大眼,说不会吧妹子,我这么拍一下就把你拍痛了?纸糊的?

  我有些尴尬地说,不是不是,昨天在河边,被野狗追了一下,摔的。话一说出口立即感到不妥,我怎么能说是野狗追的呢?偷觊了老陈一眼,见他仍在跟朋友聊天,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这才放心。好好挨着我,突然不着痕迹地拉起我的袖子看了看又飞快放下,笑嘻嘻地看向牛头,说你滚远一点,三年没刷牙的人,打算把我们都熏死吗?

  九刀怪笑。三年?你三年不刷牙?不会这么恶心吧?你那脸是不是也三年没洗过了?

  牛头摇着头故作正经地说,那不会那不会,我每晚必洗脚,洗脚时顺便就把脸洗一下。

  好好哇了一声,摆出要吐的样子,靠在右边长发男人身上,娇声说今晚这饭还能吃吗?老卓,你请客能不能挑选一下?都请了些什么玩意儿?这么恶心!

  跟老陈聊天的中年男子看向我们,笑笑说你都跟他吃了几十顿饭了,也没见你怎么着啊,将就吧。然后示意服务员上菜。

  好好笑着说,青桐,你还没见过他吧?我给你介绍一下。陈总的朋友老卓,卓一航,喜欢摄影,在lc区那边开了个音乐工作室,离九刀不远,哪天我带你去他工作室看看,装修很特别,挺有点意思。她叫卓嘎,老卓的情人我孩子的亲妈,上次在牛头店里你见过的。

  卓嘎翻了她一眼。

  我笑着问好好。你孩子的亲玛?什么关系这是?

  好好咯咯地笑着,指着卓嘎说我负责生她负责养,所以她是亲妈我是后妈嘛。

  我哦了一声,笑着对卓嘎点点头,卓嘎也对我友好地一笑,说你别听她胡说,她没一句正常话。

  好好两眼一翻靠在椅背上,吊起声音说卓嘎同学,是没一句正经话,不是正常话。你这么一说,搞得我好像不是个正常人似的。

  卓嘎边上年轻男子姹异地说:嫂子,你啥时成正常人了?

  好好啐了他一口,斥到你滚,我好歹是你嫂子,没大没小的,再不尊重我点,明天就滚回你老丈人家去,看他不打断你狗腿。

  年轻男子立即撅着嘴对好好身边的长发男子说哥,嫂子又欺负我。

  长发男子正在盘一串佛珠,头也不抬地说你都被欺负好几年了,还没习惯?

  好好哈哈地乐着,指着年轻男子说他叫边玛,我小叔子,在牧区承包工程。这个帅哥是我老公,叫嘉措。今天老卓请客,我们集体来混吃混喝。

  正开红酒的卓一航说你把我们都介绍完了,不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美女吗?

  好好一拍脑门,笑嬉嬉地说我只顾显摆你们了,忘了介绍她了

  老陈迫不及待地接口说她叫青桐,音乐老师,纲琴弹得不错,卓老弟你不是喜欢弹琴吗?哪天你听听她弹的,指点一下。

  卓一航笑着说不敢不敢,然后给大伙倒酒,问我。青桐是学钢琴的?

  老陈在桌下碰了碰我的腿,我看了他一眼,向卓一航笑笑,说学了几年,弹得不好。然后从圆桌上取了酒放在好好面前,见她正怪怪地看我,明白刚才老陈的小动作已经被她发现了。

  席间,好好拉着我去了卫生间,洗手时低声问道,你身上的伤,是他弄的?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实话好吗?一个嫖客一个人家可能以为提高性趣闹着玩的;说假话吧?坦白地说,我和好好虽然才见第二次,但她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精灵,根本骗不了她。

  她见我不语,真诚地说,九刀跟我说了你三弟的事儿,你有难处,我理解。那货我熟,不是个玩意儿。你如果受不了他,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对付他。

  看着镜中好好清澈的眼眸,迟疑着,终究点了点头,艰难地说他用针扎的,不止这些,全身……都是他说,只有那样,他才有感觉

  好好瞪大眼,皱着眉头,低声骂了句死变态,然后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个小瓶子递给我,说这是安眠药,今天才收到的。效果很好,我吃一粒能睡八个小时,你想办法给那货吃两粒,保证他再也骚挠不了你。

  我看着瓶子,有些胆怯地说,好好姐,还是算了吧,他只包了我三天,我再忍一晚上,明早就满了,要是被他发现我给他吃这个,会更变态的

  晕,怎么能被他发现呢?算了,还是我来吧。她收回瓶子倒了两粒握在掌心,鬼兮兮地笑着说让那个老不死的自己做春梦吧,哈哈哈

  我们从卫生间出来后,好好喝了点汤,抬头看着卓一航,笑着说老卓,你们这么个喝法,得喝到什么时候啊?服务员,拿几个分酒器来。

  小姑娘出去取了几个分酒器进来,拿了酒正要分,好好起身说我来我来,便过去拿着起分酒器和两瓶红酒转身进了传菜间,不一会儿吟吟地托着分好的酒出来,一人面前放了一个。

  好好回到座位,倒了杯酒对老陈说,陈总,你都来好几天了,也没时间请你吃个饭,不好意思啊,我老公一直忙,今天借老卓的酒,我敬你一杯。

  老陈赶紧倒酒起身,不知为何眼神闪躲着,说没事没事,你们忙嘛。然后一口干了坐下。

  好好笑了一下,看了对面的卓嘎一眼,卓嘎立即笑着起身给老陈倒酒,说陈哥,按我们的规矩,三口一杯啊。你是贵客,我给你唱首歌吧。说着,卓嘎唱了一首草原民歌。卓嘎的嗓子明亮干净,其它人情不自禁地跟着她的节奏拍着桌子应和着。

  老陈不懂三口一杯是什么意思,干脆喝成了三口三杯。三大杯下去,分酒器里酒已经去了一半。

  我悄悄看了好好一眼,好好向我扬了扬眉,鬼鬼地笑了一下。

  卓嘎敬完,边玛也起身给老陈敬酒,仍然是唱歌,老陈高高兴兴地又干了三杯。

  边玛坐下,我见好好对九刀使了个眼色,九刀看了我一眼,提起杯子走到老陈面前,说陈总,兄弟也敬你一杯,说完一口干了杯中酒,看着老陈,老陈无奈地端起杯子又干了一杯。

  卓一航有些莫名其妙,看着我们又看看老陈,说陈哥,慢点喝,吃点菜吧,这里菜品还不错,你们也吃菜,别喝那么急!

  好好转动着眼珠,一脸无辜地说老卓,难得陈总高兴,你就让他喝嘛,酒不够没关系,我们车上还有青稞酒。

  酒到是够的,卓嘎带了五瓶来,老陈明天还要下地区,我怕喝醉了。

  没事没事,又不要他走路。好好说,然后拍了拍他老公,娇媚地说亲爱的,你不敬陈总一杯吗?

  嘉措放下筷子,起身过去拿起老陈的分酒器,把剩余的酒全倒进杯子里,双手端给他。陈总,我不会说话,话在酒中,请!

  老陈比嘉措矮了半个头,伸手把着嘉措的肩感觉像是吊在他身上一样,用酒杯指了指我,口齿不清地说你……你老……婆虽然比……比我这个妹子漂……漂亮,不……不……不过没……没她有……有才华!

  嘉措笑着说,陈总,我又不用她养家,要才华干什么?

  老陈傻笑着把酒灌进嘴里,站立不稳地晃着,说那是那是,娶……娶老婆嘛,还……还是要……要娶贤……贤慧的……

  好好撑着下巴,娇憨地说陈总,我既不贤也不慧,就是人比较正直,看不惯那些搞歪门邪道的。对了,你女儿芸儿和那个坐轮椅的事儿怎么样啦?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老陈揉了揉眼睛,有些不高兴地说,不……不知道,我……我不……不管他们的事儿。

  好好嬉笑着说瞧我这脑子,真不好使了,上次芸儿也跟我说她的事儿不用你这个老头子管,我都忘了。

  老陈脸一黑,想说什么舌头却不听使唤,一屁股坐下还东倒西歪的,我赶紧扶他正,然后端起酒杯给大家敬酒,到好好面前时,她看着我的腿,姹异地说青桐,你腿怎么啦?

  我赶紧吱唔着说这两天一直陪着陈总去寺庙,可能走多了点,脚起泡了。

  她哦了一声,转头说陈总,你去寺庙干嘛不让老卓的车送你?还自己走路去?

  老陈揉着额头,反应有些迟顿。啊……那个……锻……锻……炼炼嘛……

  好好眨着大眼睛,别有用意地说,年纪大了,锻炼可要适度哦,陈总!

  我抬起头,见卓一航捻着酒杯玩味地看着我和好好,不禁有些内疚。毕竟老陈是他朋友,今天又是他作东,我们这样对他的客人,有点过份了,于是赶紧举起酒杯,说卓大哥,我敬你和卓嘎姐一杯。分手时,好好和我互留了电话,她附耳跟我说有事可随时找她。

  一进房间,老陈直接倒在地毯上就睡着了,中途连身都没翻一下。

  早上醒来,我把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跟阿进打了个电话,请他通知尼玛一声,把老陈送我的那套衣服叠好放在沙发上,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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