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症:一重加害 4

  泠珞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学校的，待她醒来之时，她发现自己居然坐在钢琴前睡着了。

  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看见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站在自己面前，血红的眸子里带着深深的怨恨，指着自己，做着口型，却发不出声音。

  我要……你死……

  然后，她就一跃而下，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了。

  她完全是被惊醒的。

  窗户没有关，凛冽的寒风从外面灌进来，毫不留情地划过她的脸颊。

  钢琴上摆放着一张合照，照片上是她和乐队里的几个女孩，以及，靠在她身边的棕发红眸少女。

  她是谁？

  泠珞迟钝地回想着，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梦里的女孩，好像也有一双红眸……但是她的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怨恨。

  越想越觉得诡异蹊跷，泠珞不敢再在这个房间里待下去，站起身来夺门而出。

  此时应该是午夜十二点半，街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泠珞穿着单薄的灰色校服，双手环抱起自己。这条路她走过无数遍，如今却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

  穿着时尚的女人，鬼鬼祟祟的男人，游荡的不良少年，这个世界显得如此杂乱不堪，几乎什么人都有。那个背对着她一跃而下的女孩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泠珞闭了闭眼，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睁开眼睛的同时，她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抢劫啊——”是刚刚那个趾气高扬，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女人。泠珞回过头，这才看到，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怀里抱着一只名贵的手包，拔腿就跑，只剩下那个女人欲哭无泪地站在原地。

  渐渐地，她开始感到这个世界无趣起来，无论什么都无法填补那难以描述的空虚。

  “今天去看魔术怎么样？”乐队里负责架子鼓里的一个紫发女生提议道，“反正今天也没课，不如去看看表演放松一下吧？”

  此话一出，立刻迎来了许多人的赞同。不过，转念一想，她皱皱眉，询问道，“看到零羽了没？今天的排练她没来啊，这样下去，我们的《窄门》可就毫无胜算了啊。”

  “不知道。”其他人摇摇头，“作为队长她不可能不来啊。”

  “泠珞，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紫发女生的眉一挑，将目光转向了泠珞。

  泠珞沉默地摇摇头，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她们口中的零羽到底是谁。

  “唉算了，当她请病假了，今天就先原谅她好啦！姑娘们走起，票我早就买好啦，就等你们点头答应了！我们先去吃大餐然后再去剧场好了！”她招呼着，随即放下手中的器具，率先离开了排练厅。

  魔术表演很精彩，尤其是其中的一段大变活人。身材火辣的助手在众人的注视下钻入长长的箱子，观众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魔术师一节节地撕裂在自己的锯子之下，使众人屏住了呼吸。

  没有鲜血，没有多余的声音。

  果不其然，那位女助手出现在了观众席上。

  只是，泠珞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说不定，那个在箱子里的女人已经死了，而站在观众席上的，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假人！

  掌声雷动，泠珞却无法开口说出自己觉得怪异的地方，毕竟说出来只会得到大肆的嘲笑吧。

  散场时，泠珞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机似乎忘在了座位上，她匆匆向同伴告别，独自返回剧场寻找手机。她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手机因为没电而关机了，待在空无一人的剧场里也没意思，她没多想就离开了。

  站在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她的目光瞥见了贴在墙上的一副海报。眉目俊朗的明星绽放出迷人的笑容，可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感情，冰冷得如同南极冰川。

  总觉得他在透过什么看着自己。泠珞打了个哆嗦，挪开了视线。

  剧场虽然装修得很华丽，但是也无法掩盖它已经年老的事实。

  不知为何，这里除了电梯以外，其他的设备都换成全新的了，唯独电梯，还是老旧的。

  电梯门打开，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泠珞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此时电梯里都是一些大人，显得无比拥挤。

  那时候，泠珞在想，运转的线会不会在下一秒就断裂。

  好不容易离开了剧场，准备回家的时候，泠珞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踏上了昨晚走过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