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症:一重加害 3

  9月16日：零羽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摘自《泠珞日记》

  夜风微凉，天上的月黯淡无光。

  泠珞和零羽穿梭在黑暗狭窄的破旧小巷里，这是回第五音高中的唯一捷径。

  零羽欢快地轻哼小曲，泠珞却催促她走快一点，因为早已过了熄灯时间，回宿舍的方法只有翻墙。

  “还挥你那手帕？等一下飞了就好玩了！”泠珞看着她的样子恨铁不成钢，一不小心就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真不知道颜语有些什么好！”

  “才不是呢！”听到好友的嘲讽，零羽不顾一切地反驳道，“你根本什么也不懂！你知道颜语她有多辛苦吗？她为了这一次的演唱会和新发专辑，每一首歌只要她有一点点的不满意都会重新再来，有时候嗓子都哑了也不愿意休息！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说着说着，她的手一下子没有握紧，那块素色的光洁的手帕就从手中飞出，挂到了附近一栋楼生锈的防盗网上。

  “糟了！”她惊呼一声，再也顾不得与泠珞争辩，看着随风飘扬的手帕干着急，却又无能为力。

  泠珞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努力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自己伴随在零羽身边许久，为了乐队费尽心思，只是想让零羽开心，自己也有资格站在她的身旁。可是，可是就因为一个颜语，她就跟她翻脸，如此的恼怒，她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不行，如果现在与零羽唱反调的话，一定会被她嫌弃的，也许她无法再留在乐队里！想到这里，泠珞攥紧了口袋里的项链，却迟迟没有拿出来送给零羽。

  “我陪你去拿吧。”泠珞生生咽下这口气，待在第五音高中的这段时间里，她就已经学会了隐忍。可是，为什么偏偏这次感觉心口痛得难受？

  她抬脚，毫不犹豫地走进那岌岌可危的楼房，零羽看着她的表现为之一愣，随即又跟了上去。

  艰难地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登上楼顶，，泠珞小心翼翼地扶住边缘的那一点矮墙，伸手去够那块手帕。零羽站在她的后面，看得她紧张万分，心脏似乎下一瞬就要跳出胸腔。

  “给。”泠珞拿回了手帕，拍了拍手上沾着的一层灰。看来这里早已废弃了，丝毫没有人居住的迹象。

  零羽喜滋滋地接过手帕，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谢谢你。不过，以后不许你这样说颜语了，因为她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快走吧，这里可真肮脏杂乱。”

  听到零羽的后两句话，泠珞突然呼吸一滞，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问道，“颜语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

  “是啊！比任何人都重要！”

  “你……很讨厌这里？”她又问了一个与上一个问题毫不相干的问题。

  零羽对她话题的跳跃感到不解，“难不成你愿意待在这里？这里这么脏，说不定还会有没离开的乞丐穷人窜出来呢！我们快走吧。”

  原来，她骨子里是看不起穷人的……

  这么说来，自己也曾经是“乞丐”中的一员呢……

  想到这里，泠珞突然回身，看着零羽的眼神里毫无感情，声音听起来像是机械合成的，“你真那么认为？”

  “是啊，快走吧，我真的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零羽有些不悦地催促道。

  但此刻，泠珞却突然向她走去，将一个什么东西轻轻放在自己的手里，附在耳边用极轻的声音道，“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有缘再见吧，零羽……”

  正当零羽还在对泠珞最后那一句话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她突然体会到了自由落体的感觉。

  泠珞的那张脸，变得面无表情，并且离她越来越远。直到——

  疼痛得似乎要撕裂身体，温热的感觉蔓延上了自己的全身。

  最后一眼，她看到的却是泠珞的笑容。

  看着她的眼神冷漠无情，嘴角却是一丝极浅的微笑。

  零羽终于明白了，泠珞说的有缘相见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今生今世，已无缘相见。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灵魂在身体里发出最后一声嘶吼，然后，就沉寂了。

  温热的想鲜血和泠珞送给她的项链的颜色，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