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闲言碎语

  “啪……”

  大夫人凌玉梅刚出了暖阁,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就听见沈清涴的绣房里传来了阵阵的瓷器碎裂声,连忙走了进去。

  沈清涴一见到母亲走了进来,满脸不忿怒诉到,“女儿受了欺负,母亲怎的不帮女儿,反倒安抚起沈清漪?”她一醒来就听说,沈清漪恶人先告状,不知使了什么迷魂计让母亲不仅没有罚她,反倒送了她不少珍宝,气的她咬碎了一口银牙,恨不得上去亲手撕了沈清漪那张可憎的脸。

  “涴儿,你要记得你是相府嫡出的大小姐,身份贵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没要必要为了一些无名小卒而生气,传出去有损你谦恭柔顺的美名。”凌玉梅爱怜的抱着沈清涴,一字一句的细心教导着。

  “可是母亲,只要沈清漪在相府一天,那我这个相府嫡女的身份……”沈清涴用力的绞着手中的帕子,脸上露出了愤恨的神色,完全不同于往日在众人面前的温柔娇俏。

  平日里不论是参加宫廷宴会,还是结伴游玩,她总是能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说她是妾生的,根本不配和她们走在一起。即使她母亲现在是名正言顺的相府夫人,那些人对她说话依旧尖酸刻薄。而这些都沈清漪带给她的,这些屈辱、这些轻视通通都是沈清漪带来的。沈清涴漆黑的眸子仿佛能喷出火一般,憎恨的望着窗外。

  “放心,母亲会替你出这口气,娘的乖女儿手上应该是干干净净的……对了,清翎王和几位皇子马上就要到京都了,涴儿该好好准备才是。”凌玉梅看着女儿露出了娇羞的表情才暗暗的放下心,她这个女儿足够美丽,但心智远远不足。

  沈清涴顺着母亲的话想到了那个让她心跳加速,俊美无双的男子,当今皇帝的手足清翎王赫连殇。三年前的一次宫廷宴会上她对他一见倾心,久久不能忘记,那个一身黑袍高大巍峨的身影一直清晰的刻在她的脑海中。

  “明日,娘带你去珍宝斋挑些首饰,至于沈清漪,娘自有打算。涴儿只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席三日后皇后的寒梅宴即可。”凌玉梅抚摸着沈清涴的脸颊,这张与她有着五分相似的容貌,那么年轻活力,美艳无双,必定会惹得无数英雄尽折腰。

  一听见清翎王要回来了,沈清涴一门心思全放在了梳妆打扮上,争取在三日后的寒梅宴上一鸣惊人,夺得心爱之人的青睐,三天也没有踏进沈清漪的院子。

  “小姐,小姐,不好了……”怜香一脸匆忙的跑进了沈清漪的卧房,因为剧烈的运动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

  坐在窗前正专心致志练着字的沈清漪勾了勾唇角,“什么事?慌里慌张的?”

  “小姐你怎么还有心情练字?外面传的可难听了,说您仗势欺人、苛待下人、心狠手辣、还将一个不小心顶撞了您的婆子活活打死……”怜香一脸气愤的说道。

  “哦,还有呢……”沈清漪一脸平静的继续练着字,丝毫没有把怜香爱那个的话放在心上。

  前世,凌玉梅一直宠着她,连根针线都不让她拿,就连读书写字她嫌烦不想学了凌玉梅也都依了她。后来她才知道京都一直盛传相府大小姐一个惊艳决绝另一个却是连读书写字都不能的草包,但她也没有埋怨过凌玉梅,毕竟是她自己不想学的。后来的种种,她才知道凌玉梅根本就是有意为之,败坏自己的名声,最后将她堂堂相府嫡女送与她人做妾,奈何她的名声已毁,外公他们极力阻止却也无济于事。

  今生重来一次,她定要让那些轻视她、伤害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舒缓了一口气,神色自若的临摹着手中的字帖。

  看着沈清漪一脸的无动于衷,怜香急的小脸通红,声音也尖锐了起来,“还有?小姐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外面那些人不知哪里听来的闲话到处在传?那可是小姐的名声啊?小姐的清誉不能白白叫那群人给毁了啊?怎么办啊?小姐?”怜香急的一副要哭的表情。

  沈清漪专注的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慢悠悠的放下了笔,拿起桌上的锦帕擦了擦怜香脸上的泪珠,很是奇怪这丫头怎么有那么多眼泪,怪道人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

  “好了,别哭了,他们说他们的,咱们且乐咱们的,等着看吧!不出三日,他们也就都闭嘴了。”沈清漪看着外面艳阳高照的天空,心情愉悦的笑了笑。那么快就按捺不住了,真是性急啊!

  “怜香,将之前母亲送回来的补品挑些好的包起来,随我去看望祖母。”怜香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小跑到库房里麻利的将东西包好了。

  沈清漪也去挑了一件碧绿的翠烟衫,配着散花水雾绿草的百褶裙,外面罩着一件绣着朵朵含苞欲放的玉兰小袄,在小丫鬟的服侍下很快便换好了,白皙如玉的脸庞薄施粉黛看的人眼前一亮。

  再次看了一下身上的装饰打扮后,沈清漪嘴角勾了一抹笑意,带着怜香和一众小丫鬟拿着各式礼品朝着祖母刘氏的荷香院走去。

  进了屋子,沈清漪的脸上含了浅浅的笑容,久病初愈是该来看看她这位“可亲可敬”的祖母。

  她可没有忘记,刘氏前世是如何待她的。自母亲萧云柔死后,她这位祖母对她都一直淡淡的,再加上凌玉梅的挑拨,她很少踏进祖母的荷香院,更别提请安问好了。刘氏自然也认为这位孙女眼里无她,在她落魄受万人指责的时候,刘氏不仅冷眼旁观还迅速的与她划清了界限,凌厉风行的将沈清涴嫁给了三皇子为正妃,彻底的遗忘了她。

  前世沈君彦不过一介小小侍郎出身,母亲更是从小门小户里出来,眼皮子极浅。当初母亲云柔嫁予沈君彦,她一味的讨好母亲靠着国公府,沈君彦迅速的升了官,做了丞相后,刘氏开始了拿捏做派,背着母亲给沈君彦纳了好几房妾,害的母亲日夜垂泪,人也日渐消瘦下去,在她不满三岁时便离开了她。

  再加上凌玉梅的刻意教导,她即将及笄之年,却很少识的几个字,更不论诗词歌赋,让她在及笄之礼上受尽众人的嘲笑,以至于心生胆怯很少出府,给了机会让凌玉梅在外面大肆的抹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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