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疏漏
“你确定眼前的就是张伯伦么？”科尔用气息问道，“天太黑了，这个老胖子还这么黑，跟闹鬼似的！”
“我确定，他的照片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旁边的冯仁紧紧跟在对方后面，“没想到，头儿说对了，这个老狐狸居然真的在这儿。”
原本，这两个人在消灭琉兹并毁尸灭迹后，便一直打算着如何找到第三个配型者。然而在中途，他们收到了来自“自由联盟”总首领的消息——计划有变。
“有人在附近菜市场发现了张伯伦的踪迹，附近的执行者任务优先级调后，先对附近街区进行搜查。”
“记住，要活的，活不了，就去找到‘自闭组织’内对魔具的记载。这应该是在一个人的日记中。”
这一点非常醒目，因此，冯仁和科尔只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麻醉枪，对准了正在往前走的张伯伦。
“砰砰！”
手枪枪管中迸发出的火光点燃了黑夜一瞬，在两声轻轻的巴掌声后，张伯伦感觉小腿忽然一紧，接着便伏在了房子的墙壁伤。
“打中了，收人头去。”
科尔收起枪，慢悠悠地走向倒在地上的张伯伦，而后者也很快看到身后的黑影。
但幸运的是，在他的手边，便是家门。
“呼…呼哧…”
张伯伦哆嗦着手，用钥匙打开了厚重的铁门后，急忙爬了进去，并在科尔和冯仁赶到前，关上了门。
没想到这群丧心病狂的猎人…居然这么快找到了我…
他基本上已经猜到，身后跟着的那两个人，是来自“自由联盟”的执行者。而现在，任何的反思与后悔已经无济于事。
“怎么办？破门而入？”科尔站在铁门前，伸出了手。
“让我听听他的位置…”
但冯仁听到，里面的人似乎在翻着什么东西。
的确，张伯伦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藏起来的封闭式面罩，以及顺带的一小瓶气体。而很快，他没有犹豫，将其直接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这是混合着氮气以及肌肉松弛剂的混合气体，能让人在不到半分钟内就上西天。
在很久以前，他曾经问过汪伟，当面对一个强大的敌人，自己没有多少胜算时，应该怎么做？是拼命？还是缴械投降？
但对方想了想后，说：“如果足够绝望的话…我更倾向于自己解决自己。”
“自杀吗？这不是和拼命差不多么。”
“嗯，不过自杀你可以决定你死亡的方式，而换成在敌人手里，你可能就会死于无尽的绝望。”
是…我现在足够绝望了…
张伯伦冷冷笑了笑，打开了这瓶气体的开关。同时，在趁着氧气没有跑掉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打火机。
“我永远效忠于组织，请带我回去吧。”
他的嘴唇动了动，用力一挥。燃起的打火机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钻进了前面敞开的壁橱里。
“嘶”！
科尔的手指射出了一道激光，迅速破坏着门锁。但他和冯仁不知道，那个象征着“自闭组织”历史的木制壁橱，带着里面的所有纸张，开始剧烈燃烧起来。
此时，张伯伦已经喘不过气，各种幻象和幻听一同涌入了他的脑海中。而在最后一眼，中，火焰已经吞噬了整个壁橱，并燃起浓烟，充斥在了整间客厅。
你们别想从我口中得到什么…别想！
然而，在他即将闭上双眼的一瞬间，脑海中却忽然涌上来一件事。这就好像电脑在关机前，提醒“你有未关闭的程序”一样，只不过这次，张伯伦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忘记关闭的程序是哪一个。
“轰隆”一声，科尔撞开了铁门，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客厅的壁橱熊熊燃烧着，许多纸张的碎片混着火星，飘散在空中。
而张伯伦靠在沙发腿边，已经没了动静。
他和冯仁咳嗽了好几声，急忙低下了身子。
“这才多久…张伯伦死了吗？”
科尔避开火焰，摸了摸张伯伦的脉搏和心跳，摇摇头：“应该是刚没的，什么生命体征都没有了。”
“不愧是‘自闭组织’的头目，这么果断。”
冯仁说着，走进了厨房，接了一盆水后，朝着明火泼去。
几盆水下来，火势被扑灭，但他们看到，壁橱里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被烧坏，纸质文件也都已经变成了大小不一的黑色碎片。
“看样子，活口肯定是留不住了。”科尔说，“回去吧要不然？”
“头儿发来的任务里，有说过要找到一本日记。”冯仁带上了手套，小心翼翼地翻找着，“你见过那本儿日记么？”
“日记？我都没写过，哪见过？”科尔哼了一声，走进了卧室，“长什么样？”
“就随便的笔记本，你不知道么？”
“不知道！”
见对方的口气开始粗鲁，冯仁便不再回应，继续试着从被烧得快散板儿的壁橱中挑挑拣拣着。
但里面被烧得实在是太彻底了，尤其是那些文件纸，都有着近三十年的历史，一碰就碎。
如果所谓的“日记”在这里，那怕是已经变成了“天女散花”，散在了这些黑色碎片之中。
“喂，头儿有没有说是谁的日记？”卧室里，传来了科尔的声音。
“管它是谁的，先拿出来看看！”
一本由a3打印纸订成的本子被他扔了出来，正好砸在冯仁的脚边。扉页上，写着明显是影印出来的油墨字——汪伟日记。
“汪伟…”
冯仁砸吧一声后，向里面喊了一声：“你还记得，我们十五年前干掉的那个人么？”
“什么人？”
“就是那个‘自闭组织’的二把手，他是不是叫汪伟？”
“啥？”科尔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有这号人么？”
“你当时还开车，然后利用头儿给我们‘空间转移’手表，在汽车撞上我开的卡车后，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你忘了？”
“倒在我手里的家伙太多，我不记得了。”
“算了，你这个掉脑子。”
冯仁翻开了这本日记，从前往后随机翻了几页，忽然在中间停了下来。
“好吧，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揉了揉蹲累的膝盖，”你给老大说一声，就说…我们找到记载魔具藏匿地点的书了。”
“记住，是我。”科尔不屑地用手指尖儿指着自己的心窝，“你只是在这儿捡了会儿垃圾罢了。”
“你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羞辱我。”冯仁的语速因为愤怒变慢了许多，“如果我在十五年前发现你居然是个那么喜欢邀功的人，绝对不会让你成为我的搭档。”
“记住，是我选择的你！”
科尔在给头儿发过消息后，用通讯器指着对方的鼻子：“你忘了你当初是个什么落魄摸样么？”
“我只是处在一个转型期，所以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执行者组队！而且，我在这十几年里，不知道给你擦了多少次屁股！你要知道…”
“但解决问题的都是我！你只是个在后面看着的老滑头！”
“叮！”
两人的通讯器同时响了一声，这也使得争吵得以暂停。
“把汪伟的日记打印一份儿，然后寄回总部，分发给所有的执行者。你们两人，继续去无管辖区，除掉第三个阴性‘幸运儿’。”
这些文字就好像被事先写好般，没有任何偏颇，直接指明了他们下一步的方向。
紧接着，第二条信息传入了他们的通讯器中：“这个人在无管辖区，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去消灭她，最好还能从她的嘴里能得到些什么，比如近来接触过她的人。”
“我越来越看不懂头儿的意思了。”科尔看过后直摇头，“暂且不说汪伟的日记给我们换来了什么奖励，至少要给我们一些不知道的线索吧？”
从之前找到的信息中，他们已经知道最后一名配型者是个叫“叶曳”的女孩儿。不过和汪东阳一开始的境遇一样，科尔和冯仁也不知道该如何找起。
“不过如果你们运气好的话，你们能在附近发现她，注意观察。”
在这句过后，他们的通讯器里又多了一张叶曳的“侧影”。但这明显是一张抓拍，或者是定点监控的截图，虽然能把对方的模样认个大概，但依旧有些模糊。
此后，“头儿”便没有了回话，而两人也大眼瞪小眼，很久都没有揣摩出最后这句的意思。
“附近…这都四百多号街区了，她能跑这里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起来还必须得按着做…”
冯仁也随之叹了口气，拿起了被打印过后的日记本后，和科尔走出了张伯伦的家。
“我回来找地方把这个打印一遍，你去买点儿吃的，回来在住宿里面见。”
“行，最好搞快点儿。”
由于任务，他们不得不暂时放下恩怨与不合，按照过去十几年的习惯，继续分工合作。
又是个晚睡早起的日子。
第二天天还没亮，冯仁和科尔便离开了民宿，漫无目的地走在这几个街区外，一趟又一趟。
然而，除了零星几个忙着去办事的人，他们并没有发现通讯器里，照片中的那个女孩儿。
注意…注意…注意…
“头儿是怎么知道这个信息的？”
科尔罢工了，直接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挥舞着双手，发泄着自己的不耐烦：“或者说，哪个不要脸的给头儿提供了一条这么扯淡的假情报？我要用激光把他分成肉块！”
“对啊，是谁啊？”冯仁也难得没有和对方唱反调，扶着自己大肚腩喘着粗气，“有这时间在这儿逛，真不如去无管辖区打听打听。”
“去那儿？说真的老冯，我觉得那边有女人的概率，比遭雷劈的概率都小。”科尔气哼哼地笑了两声，“三天…三天…真他妈…”
“喂。”
冯仁隐蔽地跺了一下脚，而科尔也本能地抬起头，看到了对方目光的方向——一个女孩儿正失魂落魄地往前走着，从侧面看，就是叶曳。
“是她？”
“错不了。”冯仁点点头，“老大真的神了。”
两人一下子来了精神，急忙跟住了前面的女孩儿。
“我看周围没人，要不然…找个角落干掉？”
科尔已经摸出汽化电击枪，而旁边的冯仁把手横在了前面：“你还记得么，老大的任务要求里有写，除掉她之前，还要从她嘴里得到些什么。”
“嘶…真的麻烦。”
“不麻烦，你看…”
冯仁用手指着前面，不远处，汽车站的牌子赫然在立。
“你的意思是…”
“先一路跟着，到无管辖区再动手也不迟。”冯仁轻声说，“我怀疑这个丫头，是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