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运钞车劫案 三
运钞车劫案（三）
一天前，小碗将李小千堵在一个宾馆房间里。
“我没想到他们会对敖总下毒手，我以为他们只是想整垮hc。”李小千一见到小碗，就拼命解释道。
“不用解释了，敖凌没有危险，只是离开了风海市。”
“啊，他去哪了？”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我已经有了猜测——我不是为这个来的。”小碗关好房间门，说，“你现在很危险，你知道的太多，奥肖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李小千一脸慌张：“我知道，其实我一直在后悔，给你、给公司带来这么惨痛的后果，我真是没脸活着。”
“你别这么说，谁都难免有昏头的时候。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对方迟疑了一下。小碗明白她的意思，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说：“你不想说也没关系。这是一万元，你先离开风海市，安顿好后，如果你还信任我的话，就马上跟我联系。”
李小千再也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小碗面前，抱着她的腿哭道：“小碗我错了，我太虚荣了，看见你工作那么出色，升职又快，还得到了敖总的爱，我是既羡慕又忌妒。我、我没什么能力，又想不劳而获，所以，奥肖的人来找我的时候，我就……”
小碗把她扶了起来，说：“算了，不要再说了，虽然我其实挺恨你的，可眼下，我不想损失任何一个朋友。”
“啊，我都对你这样了，你还把我当朋友？”
小碗苦笑道：“想想我刚入职的时候，多惨、多傻呀，好多事情不都是你教我的吗？当我看到你和封大寿那么好的关系，我是那么羡慕你们，我的好多快乐都是你带给我的。”她说的又从包里取出几张纸，“还记得你让我帮封大寿写歌词，我抽空写了几首。”
李小千接过好几张纸，泣不成声：“封大寿已经和我分手了，他瞧不起我这种人。”
“可他还在关心你，我能知道你的住处就是从他那里打听到的。”
“我，还有机会回头吗？”
“当然有，只要你愿意。”
李小千又抱住小碗，哭道：“谢谢你小碗。”她哭了一会，好像想起什么，说：“我在奥肖那里听到一件事，他们打算劫一辆运钞车。”之后，李小千将她听到的内容详细告诉了小碗。
小碗感激的抓着李小千的手：“这个情报很重要，真是太感谢你了。”
“可他们这次的行动太大了，你们阻止不了的。”
“我们可以借此和警方合作，只要我们能解决这件事，肯定能获得警方的信任，以后挫败奥肖就更有力量了。”小碗看看时间，说，“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李小千嗯了一声，抓起行李要走，又返回来说：“小碗，你有今天真的让我非常意外。一开始，我以为在奉行丛林法则的职场，而且还是咱们这一行，你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小姑娘肯定是坚持不了多久，我真是看错了你，你太厉害了。以后，你肯定是hc的领导者，我祝你和敖总生活幸福。”说完，便忍着泪走了。
风海市公安局局长韩楚林在一间桑拿房里醒了过来，可还是感觉到头重脚轻，不时泛起一阵晕眩的感觉，他骂了一句：“见鬼，怎么还是不好？”
他以为自己得了一种怪病，因为他最近老是噩梦连连，而且特别嗜睡，几乎一睡着就马上做恶梦，一直做到被惊醒，最可怕的是，他被惊醒的程度越来越难了。
他背着他的上师看了很多中医和西医，却没有任何效果，他只得又去找他的上师，那个上师鉴于他的地位，没有像对待其他会员一样呵斥他，但也语带讥讽地说：“你越来越怀疑灵性的力量，甚至怀疑我，这就是你的精神陷入痛苦的原因。”
韩楚林是聪明人，他不会像那些被洗脑的会员一样，无论如何都相信那个上师的话，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然而这种怪病是确确实实的，那个上师自称治好这种病不费吹灰之力，所以他出不敢公然与上师反目，更何况，这个上师，据说有着极庞大的背景，韩楚林就曾在一次信徒聚会时，看到了一个比自己级别还高的人。
“韩先生，你是不是精神不好？”一个长得很帅的年轻人躺在韩楚林的旁边。
这里是房，虽然有两张床，可韩楚林事先交代过，不要让别人进来，他不禁看看外面，想招手叫人，对方又道：“如果我是你，就会耐心听一下对方会说些什么。你是不是精神不好，还老是做恶梦？”
这句话惊住了韩楚林，他又一次看向对方，问：“你究竟是谁？”
“我不是你以前接触的那种神棍，我是一个神经学家，风海大学的神经学博士甄实，我们系的刘君航教授你应该认识，他接受过你们单位的邀请，去做犯罪心理学方面的报告，我是他的学生。”甄实掏出了自己刘教授的合影。
韩楚林看了一下照片，警惕放松了不少，说：“刘教授是我们的老熟人，听说他出国了，现在怎么样？”
“他是被逼出国的，这且再说。韩先生，你是不是一个叫奥肖谭蹴隐修会的组织的会员？”
对方的警惕重又回到了脸上。
甄实说：“您不要担心，我知道您当时入会仅仅是为了扩展人脉，这个我不会对别人说的。现在，您应该知道他们那一套是骗人的把戏了吧？”
韩楚林不置可否，不过从他的眼神中，甄实语言看到了肯定的答案。
甄实便道：“我知道您的困扰，也知道原因，因为我已经处理过类似的案例。我知道您经常做恶梦，而且这种噩梦非常奇怪，会反复的重复一段剧情，让您深陷其中，好像总也醒不过来。”
他这么一说，韩楚林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忙点头：“是啊，就像一直在梦里绕圈，反复的害怕，按说这样的噩梦应该一下子惊醒过来才对，可我现在越来越难醒了，真害怕哪一天我会在梦里自己把自己吓死！”
“那么，您是不是在睡前有闻香的习惯？”
“啊，对啊，那是上师——他们给我的香，味道有点奇怪，但是也挺好闻的，特别有助于睡眠，因为我以前老失眠。”
“您被骗了，症结就在这种香上，这种香叫‘迷迭香’。虽然每个人的经历不同，但在成长过程中总会经历几件既难忘又可怕的事情，迷迭香会让人在睡眠状态下，激起此人过往的恐怖记忆，而睡梦中的记忆往往会被演化为梦境。”
韩楚林彻底被对方征服了，忙说：“是这样，是这样，我小时候家里穷，我去深山里砍柴，曾经被蟒蛇缠住腰。我做的梦就是那条蛇不停的缠住我的腰，而且老也缠不完，我就一直处在难以喘气的状态。”
“你现在陷得还不太深，我给你的建议是，再也不要闻那种香了，把它扔掉。以后要经常出去旅游，并适当的做一下按摩理疗，也可以找真正的心理医生尝试一下催眠疗法，慢慢的就会有所好转。”
“啊，真是太谢谢你啦！”韩楚林想了想，问，“甄博士，这事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因为我和那个邪教组织打过交道。那个组织会使用各种邪恶的手段控制自己的会员和信徒，迷迭香已经算是比较温和的了，他们还招募亡命之徒，对他们使用邪术。”
韩楚林显出一脸不可思议。
甄实早知他不相信，说：“我说几个犯罪分子的名字您听听：张军、齐才、冯大夏、李逑……这些人应该都是你们警方正在通缉的人吧，而他们现在都藏在奥肖总部的大楼里。”
韩楚林大惊失色，他最担心的还不是那些通缉犯没被抓住，如果这个年轻人说的是真的，那他可就和通缉犯在同一个组织内了。
甄实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道：“韩先生您不用担心，您和那些被骗的普通会员一样，一开始以为这个组织不过是心灵辅导班，他们高层所做的事情，一般人是不知道的。”
韩楚林知道对方在人自己台阶下，擦了一把汗笑道：“是这样，是这样，我当时就是工作压力比较大，经人介绍去那里接受一下心理辅导，我以为他们都是心理医生呢，谁知道他们居然是骗人的邪教。”
“所以您现在只需要赶紧离开他们就好了，毕竟您陷得并不深。”
韩楚林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非常聪明，对他再也没了居高临下的神情，反而把他当成了救命恩人。他又问：“甄博士，你为什么那么关注这个邪教组织？”
“韩先生，事到如今，我就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事实上我和我的组织一直在和这个邪教对抗。我们现在急需要警方的帮助。”
“帮你什么？虽然你说这个组织可能收留了一些通缉犯，可我也要回去先调查一下，得到切实的证据之后，才能签署搜查令。”
“没用的，那些人早已不存在了，或者说，在一般人眼里已经不存在了。”
韩楚林明白了，自己今天碰上的事不是几句话能说清的，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怎么样和对方互建信任，因为对方明显也有求于自己，便问：“那我有什么可帮你的？”
“说是帮我，其实是在帮所有风海市的市民。明天，这个邪教组织为了筹集经费，会派出一批歹徒劫持运钞车，而他们的方法非常诡异……”
劫持运钞车事件两天后，一座写字楼七层的一间办公室里。
办公室虽然大，却显得非常空旷，只有一些最简单的家具，倒是沿墙放了好多柜子和架子，里面装的满满登登的。
邱森从窗户往外看着，叹了口气说：“这破地方，比起咱们以前的hc大楼，那可是差了不止一点啊！”
蔡睿说：“那是，这楼的楼龄快三十年了。”
邱森讨好的问旁边沙发上的躺着的人：“师叔，闲着没事儿，你也教我们两招啊！”
师叔掀了一页漫画：“找你们头儿去。”
寒冲子坐着老板椅，把脚搭在办公桌上，手里拿着几个飞镖对准墙上的靶子扔着，飞镖几乎每一只都能正中靶心。邱森给他的这种绝技已经见怪不怪了，只好又过来问他：“头儿，我们真要这么小心吗，把所有家当都搬到这破地方来？”
“现在是我们的蛰伏期，特别是前天又干了一票大案子，奥肖那边肯定会想办法报复我们，原来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对了，老板让你们打电话给其他员工，让他们都找安全地方躲起来，你们办好了没有？”
蔡睿说：“放心吧，我们挨个联系他们了，防身装备、遣散费，都已经发给他们了。”
邱森说：“这些人是咱们公司最后的种子了，他们几乎都是哭着走的。”
寒冲子扔完手里最后一只镖，道：“放心，咱们总有一天会再打回去的。”
“老板来了！”蔡睿说。
伊小碗和甄实快速走来，看样子又刚忙完，小碗拍拍蔡睿的肩膀说：“还是叫我小碗更舒服点儿。”
“那也得加个‘姐’，小碗姐。”
小碗看看旁边的柜子，问：“东西都搬过来了？”
邱森和蔡睿点头肯定。
小碗说：“这些都是咱们公司做过的所有案子的案卷和资料，还有公司运作需要的各种东西，只要他们还在，hc就在。”
师叔坐了起来，问：“前天的案子擦完屁股了？”
寒冲子说：“是啊，本来是劫运钞车的大案，而且那几个特警已经听到三个歹徒说的话了，更何况除了徐默，那些押运员都是无辜的，这事儿还真不好圆场。”
甄实说：“算是完了——除了徐默被打死，其余五个押运员都醒了，我们问了他们一些隐私的问题，他们都答对了，看来是恢复了本来的意识。这事只能让级别比较低的人喝磨脑水。另外，徐默死了，可以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身上。我又找了个心理医生做伪证，‘证明’现场另外两个押运员被催眠了。”
“卖糕的我去！”师叔学着小碗的腔调，“这也能行！”
“没办法，在捣毁奥肖邪教之前，类似的事只能这样草草了之。”
“要是许主管在，这种公关肯定很容易就解决了。”
“对了，许主管到底是怎么死的，查清了没有？”
小碗拿出一个u盘，插进笔记本，然后点开一个视频，说：“这就是许主管的死亡经过。”
只见视频里出现了龙怡走进许主管家镜头，然后画面一转，好像是由很远的距离偷拍的画面，画面里只见龙怡在逼迫许主管，最后许主管吞毒药而死。
“原来凶手是龙怡！”众人都惊讶。
“龙怡的事只能以后解决了。”小碗拿出一个小方盒，说：“这东西，是在徐默身上搜出来的，它可以做为魂罂用，但比那个厉害，有了它，哪怕是没有修炼过邪术的歹徒，也可以熟练地掌握夺舍。”
邱森问：“那些押运员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被夺舍？”
小碗说：“这说明，奥肖那边掌握的夺舍术又精深了，可以让外部灵魂轻松压制本舍灵魂，为了挫败他们的阴谋，我们真的要抓紧时间了。”
寒冲子摇摇头道：“现在就剩我们几个人了，抓紧时间又能干什么？”
“我会尽快把敖总带回来。”小碗说，“只有他才能真正领导我们，进行最后的决战。”
“啊，你知道敖总在哪儿？”
“我猜到一个地方，但不能确定，只好去找一下。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就辛苦各位了，大家一定要把公司照顾好，我替敖总先谢谢大家！”说完，小碗向众人鞠了个深躬。
寒冲子走过去扶起她，说：“通过这阵子和你相处，我算是服了，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做事那么有魄力，我寒冲子虽然很拽，可我也愿意跟随强者，你放心的去吧。”
师叔说：“说实话，我不在意敖总回不回来，但你一定要回来，我只想和你一起干。”
小碗忍不住笑了，然后又哭了起来。
甄实抱住小碗：“放心去吧，这里有我们。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带回来一个崭新的敖总。”
小碗点点头。
师叔看了一会，忽然说：“我也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