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阴谋
阴谋
一间装修的古朴典雅的酒室里。
敖凌给许家明斟满一杯酒，许家明说：“我不能喝酒，不过，你的酒，我想喝。”
敖凌问：“你还有多长时间？”
“啊，你知道了？”
敖凌点点头：“但我不意外，你为公司做了那么多，这恐怕是唯一能让你休息的方式。”他低头喝了一杯酒，尽力忍住泪水。
许家明也饮下一杯酒，欣慰的一笑：“可惜，现在公司正处于关键时刻，不知道我能否坚持把该做的事做完。”
“你要学着放手。”敖凌又给他斟满了酒。
“如果能有好的接班人，我当然想放手，可是……”许家明想了想，说，“我觉得，伊小碗倒是很不错的人选。”
“我不想把她扯进来。”
许家明好像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说道：“这个伊小碗，无论人品还是能力，都是非常难得的，稍加培养，一定会成为公司未来的顶梁柱。可惜，我没时间了，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对手最近行动很频繁，估计他们很快就有大的动作。”
“正因为如此，才不想让她来趟这浑水。”敖凌把杯子一放，有些情绪了。
许家明并不在意，不是因为他自恃为敖凌最亲近的人，还因为他认为自己一个快要死的人，不需要再顾忌什么，此刻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安排好一切。他说：“你这样是不对的，她爱你的话，你就应该给她机会，你们应该互相扶持，才能挺过这一关。”
“那你为什么不结婚生子？”敖凌提高的嗓门，很不友好的问，“你独身一人这么多年，不就是觉得这一行的责任不堪重负，不想连累别人吗？”
许家明愣了。
敖凌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他端起酒杯举向许家明，许家明只得和他碰了杯，两人一口饮下。过了一会，敖凌说：“许叔，我确实很爱小碗，可如果因为这个非要让她过和我们一样的生活，那我宁可小碗在没有我的世界里好好活着。如果和奥肖那种人斗下去是我的宿命，那就让我一个人面对吧。”
伊小碗和甄实离开医院，已经快天黑了，两人在医院附近又找了个咖啡馆，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在继续讨论之前，甄实用手机查了一会资料，很快，他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小碗问怎么了，他便将手机给小碗看，小碗看到的是一个男人像证件照一样的照片，这男人有三十来岁，长相平常，只是神情中透着一股粗野。小碗往下看，才发现这照片处于公安部在逃通缉犯的网页上，名字那里赫然写着：杨潘！
小碗一惊，接着往下看，原来此人与多起抢劫杀人案有关，而且最后一次做案就在风海市，之后，他的同伙全部落网，只有他音信全无，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难道，那个鬼面疮，就是这个通缉犯杨潘？”
甄实提醒道：“那个鬼面疮曾说他以前抢钱，还杀人，这恐怕不是巧合。这件事其实也不难验证，等陈杏梅醒了，再问一问就可以了。”
“假设通缉犯杨潘就是鬼面疮杨潘，可他是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甄实一脸严肃：“是啊，既然有这么多疑问，这案子就要尽快调查，尽快解决。”
“你打算怎么干？”
“首先，不管你多想赚钱，这件案子都已经不能当私活儿来做了，仅凭我们俩根本不可能完成，必须借助公司的力量。”
小碗懊恼的说：“我也感觉到了，哎，莲莲的事只能再想办法了。”
“其次，必须要让游如莲参与进来。”甄实坚定的说。
“啊，为什么？”
“因为他可以进入别人的意识啊。我的想法是，让游如莲进入侯薇雨的身体，看看鬼面疮到底是怎么影响人的。”
乍一听之下，倒是很有道理，可小碗总觉得哪里不对，想了一会，她知道了：“不行不行，这样莲莲会有危险的，你们都说了，那鬼面疮就像病毒一样，万一把莲莲感染了呢？”
“这，我还真没想过，你提醒了我。”甄实想了一下，又说：“虽然存在这种可能性，不过我认为不会发生，因为游如莲已经进入过侯薇雨体内一次了，不是没什么反应吗？再说，游如莲并非实体的人类，鬼面疮对它或许起不了作用。”
“可能，或许，这些词是你这种科学家该说的吗？”
“可不试的话就什么都不知道。”
小碗不高兴了：“敢情让莲莲冒险你不用担心是吧。”
甄实不愿意放弃：“碗碗，你冷静点。你现在还孤立的看这件事吗？”
“什么意思？”
“就像你说的，一个罪犯，怎么就变成了能够感染别人的鬼面疮？还记得上次的波斯猫夺舍案吗，夺舍的也是个杀人犯，名叫的，就是他刺伤了才叔。”
“我当然记得。”
“那你不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有很多共同点吗？”
小碗一怔：这些亡命徒肯定不是自己会那样的邪术，不然也不会去做抢劫犯了。虽然之前隐约想到鬼面疮可能和奥肖邪教有关，但从没有全面的将所有事联系起来看，现在经甄实点破，不由恍然大悟，说：“看来，这案子远比我们想像得要大。”
“能做这样的事的，除了奥肖谭蹴隐修会，还能有谁？我现在怀疑，奥肖邪教正在有计划的招募重罪犯、亡命徒，因为这类人都是走投无路的，被招募后会死心踏地的跟随组织。邪教组织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以及为什么这么做，这才是我们要查清的，而眼前这个案子，正好是一个切入点。”
小碗非常为难：“甄甄，你了解我的，如果你现在是让我去做什么，我二话不说就做了，可现在牵扯到的是莲莲啊，他对我那么好，只要我一开口，他肯定会答应的，所以我没法随便开这个口啊。”
甄实无奈，叹道：“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你觉得刘君航教授在忙什么？为什么他这一年都没怎么在学校露面？”
“啊，难道刘教授也和这件事有关？”小碗想起之前，甄实曾提起，刘教授似乎和奥肖组织有联系。
“何止有关，他这一年多以来，一直在主持各种关于意识和记忆移植的实验。”
“记忆移植？”
“是的，记忆可以移植，想想这项研究和眼前的案子吧！刘教授在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好几起类似的案件了，他当时还不知道奥肖邪教的存在，只是觉得这可能是巨大的阴谋。然后，有人便委托他进行这方面的研究，你知道委托方是谁吗？”
“是谁？”
“红尘鬼务公司，具体的说，就是敖凌总裁，而接洽人就是许家明主管。”
“啊？！”
甄实早料到她会这样，接着说：“刘教授的研究取得了很大进展，当然这也引起了奥肖邪教的注意，他们一开始想拉拢刘教授，这就是为什么刘教授和他们之间会有联系——还记得我说起，在刘教授办公桌上发现了奥肖组织给他的纸条吗，可悲的是我当时竟然还怀疑过刘教授。
后来，奥肖邪教发现拉拢不成，便开始做出一些威胁刘教授的举动。刘教授始终没搞清楚奥肖邪教的核心机密，也就是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于是便将这边的事交给我，他去了美国找他的同行求助，临走前，他介绍我来hc做了顾问。这段时间，我一直没间断过对记忆移植的实验研究，也取得了不少新进展。我本来想把这些报告给刘教授，可已经联系不上他了！”
“他怎么了？”刘教授也是小碗的恩师，她当然紧张。
“生死不明，他最后发出的消息是给他的一个美国同行，内容只有几个字：我被跟踪了！”
明明可以用“下落不明”，可甄实却用了“生死不明”，可见事情的紧张程度。小碗真的紧张极了：“刘教授，他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
“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没想到甄实回答的很干脆，“不过，刘教授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小碗急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刘教授他不会有事的。”印象中的刘教授不但有学者的严谨和博学，又有着慈父般的和蔼，小碗一直被他称为得意门生，从他那里得到的关照也最多，本来不出意外，小碗铁定是要考刘教授的研究生的。
甄实当然也很关心刘教授的安危，认真的说：“如果真有神明，我愿意向神祈祷，请他保佑刘教授逢凶化吉。”
两人都不想再继续刘教授的话题。过了一会，小碗叹道：“没想到，hc在对抗奥肖的过程中也发挥了作用。”
“何止是发挥了作用，其实公司一直在主导这件事。半个月前，我还和你一样，觉得奥肖邪教不过是一个骗钱敛财的组织，就算参与过谋杀，也只是为了对背叛他们的信徒灭口，就像关静静一样。现在看来，这个组织的疯狂野心大得难以想像，我们在面对一个异常强大的敌人。在对抗奥肖这件事上，所有相关的机构、个人都已经通力合作起来了。我和你、郑大友的联盟不过是最底层的力量。”
“我们就不能通知警方，直接去抓那个奥肖上师，逼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甄实做了个无奈的动作：“小碗，这是你这种智商的人该说的话吗？毫无证据怎么抓人？而且又有多少人会相信夺舍这种事——你看就算陈杏梅染上鬼面疮，也只是被当成特殊病症对待，更何况我们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鬼面疮和奥肖邪教有关。如果一定要行动，那无论如何要先弄清他们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小碗，我们所有人都正处在一场巨大的危机中，如果我有什么可以做的，我一定会义不容辞的去做，我认为其他人也一样，所以，现在可不是推辞的时候。”
小碗非常震惊，真没想到自己正在经历这样一场大的事件。小碗自然而然想起了敖凌，这让她有些难过，因为，去了隍神山后，本以为自己和敖凌之间再无隔阂，没想到他还是对自己隐瞒了这么大的事，虽然他可能是不想把自己拖入这场大纷争，可面对这样的事情，即使做为hc普通的一员，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更何况自己是敖凌的爱人。
“嘿，你在想什么呢？”甄实对小碗这时候走神很不满意，他用力敲了一下桌子，这是极少见的，因为在平常，他都没有对小碗皱过一次眉头。
小碗忙回过神来，说：“我现在知道事态严重了，我会去请莲莲帮忙。”她又想留条退路，说：“可莲莲是独立的人格，他不一定会答应。”
“放心吧，他肯定会帮你的。”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
“他千方百计回到你身边，难道只是因为习惯了你的供养？”甄实无奈的笑了笑：“男人和女人之间，永远有理不清的感情债。”
刚和甄实分开，小碗就打了敖凌的电话，对方很快接了电话，小碗问：“亲爱的男朋友，你在干嘛？”
对方答：“我刚和许主管吃完饭，想见面吗？”
小碗脸一红：“想。”
“你在什么地方？”
小碗说了地址。
“那离得不远，我去找你吧。”
没过多久，莲花跑车就停在了小碗面前，小碗戴上爱情帽子上了车，但显得心事重重，她和敖凌抱了一下。敖凌问：“想去哪？”
“能送我回去么？”
“不想和我多呆一会？”
“那，好吧，去海边兜兜风好不好？”
敖凌答应了，车子发动，向城外开去。
这时，小碗收到了甄实发来的微信，信里写道：刚收到刘教授的消息，他没事，但在躲避敌人的追踪，他对我们说，“战斗已经打响了，你们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