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禹王锤

  武库老头还没说完,袁天罡道:“老先生这么一说,我想起了刚才巨人用的大锤就是禹王锤,我在天机堂见过禹王锤的图画,就是这个样子,天机堂有记载,禹王锤上面有符印,任何法术对禹王锤不起作用,而且持有禹王锤的人等同于和禹王锤是一体的。大师的往生咒对巨人不起作用也就不足为奇,而我的指剑只是攻击了巨人的罩门而已。”听完袁天罡的解释普度才恍然大悟,普度道:“萨卡选择在此拦截我也许就是此地是禹王治水之地。”老头道:“大师可能想错了,萨卡在此拦截我们是因为这里有禹王墓,而且这里确实是古战场。刚刚老夫细看,虽然千百年来地貌已经改变,可是轮廓还在,此地应该是适合建造君主陵墓,”转头看向袁天罡,“天罡,你懂这些吗?”袁天罡扭扭捏捏道:“天机堂不传此法,不过我在天机堂藏书里面见到有关堪舆之术的记载,我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老头笑道:“我又不是天机堂堂主,不会责罚你,你有什么尽管说,对错都没关系。”袁天罡道:“书里面记载墓地的选择要根据墓主人的身份,分天子、诸侯、高官、百姓,每种人的身份都对应着特定的墓地,如果选错了轻则家宅不宁,重则断子绝孙,家破人亡。很多人都希望在阴宅选择上能给后辈积福,可这也要看后辈有没有相应的福分,不然就会出现后人担不住的情况发生,书里面记载了一个富户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做大官,光耀门楣,听信了风水师的建议把祖坟给迁到一处风水宝地,这个富户有一知交好友劝他‘这个地方虽然是风水宝地,可是你家儿子的命格担不住,你不可把祖坟全部迁来,若迁来几个你儿子定能金榜题名,若是都迁来虽可做宰辅,可是后患无穷。’这家财主只当他这个朋友是嫉妒他家选了风水宝穴,对这个朋友的建议置之不理,后又断绝关系。财主的儿子果然高中状元,后来一步步成了宰辅,怎知他儿子参与皇子夺嫡,被皇上诛了三族,最后还是财主那个断交朋友帮忙收的尸。我看此地倒是有先生所说的轮廓,只是时间太久地形已经变化,具体墓穴位置看不出在哪里。”老头挪瑜道:“你看了一两就能找到墓穴所在,那选穴之人早被杀头了,我倒是知道一个堪舆大师,此人便是前朝皇子宇文泰的好友,名叫茅天,虽然出身扶风茅氏,可是学的却是河洛茅氏的堪舆之术。他是我见过风水造诣最高之人,如果他站在这里,当能看出大墓的大概位置。”袁天罡道:“茅天前辈我听师父提起过,师父也对前辈的风水术造诣赞不绝口,师父说有一次茅天前辈要去做一件大事,不知道吉凶,还有一样东西放在天机堂让天机堂帮忙保管,不过是什么东西师父没说。”老头捋须笑道:“茅天本该是扶风茅氏的家主,只因他的命格与扶风茅氏这一脉研习的观天术不符,因此便改习了河洛茅氏的堪舆之术。”

  太阳出来了,眼前的地貌和昨天完全不同了,三人所在的四周一点路的痕迹都没有,三人也不知道昨日怎么走上来的,武库老头道:“那个萨卡着实厉害,居然会障眼法,我们仨都被骗过了。”袁天罡道:“老先生,那不是障眼法,那种叫移山填海,是一种传自上古的奇术,我知道咱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蒙骗了。”武库老头奇道:“咱们仨,应该是你最晚发现才对,”袁天罡笑道:“老先生,这叫术业有专攻,二位虽然佛法和武功都精研道了极点,可是对于法术却知之甚少,这种移山填海之术不是幻术,而是通过法术把一个地方移到另一个地方,这个法术依据施法人能法力大小,可移动物体的大小、远近以及持续时间都有关系,这次肯定是有人帮助萨卡,不然萨卡是龟兹人,又是阴魂,不可能修炼这种法术,咱们被法术困住就是昨天用柴刀开路,如果咱们不开路而是绕路而行,那这个法术对咱们一点用也没有,这种法术只能把一个环境搬来等着你,而不能追着你放到你脚下,昨天咱们遇到的那个水潭是真实存在的,可能是有那蟒蛇和黑豹,移山填海覆盖不住那里,还有就是它,”袁天罡拍了拍身后的古树,“这棵树就在法术之外,咱们刚好在边界之外,所以咱们才没有被移走,不然现在咱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昨夜咱们看到的地形确实是禹王墓所在,只是禹王墓不在这里,我猜施展法术的人不是禹王本人就是禹王传人,天机堂古籍里面记载的移山填海之术只记载禹王习得,其他没有记载。”武库老头拍拍袁天罡的脑袋,“老夫还真是小看了你的小脑袋。里面还真装着不少东西。”虽然没有路,可是难不倒武库老头,老头拉住普度的手腕,轻轻一跃凌空站住,跨步向前走,袁天罡不由赞到:“老先生果然厉害,竟然可以御风行走。”再看看自己的双脚,自是没那份本事,只得腾跃借助山石和树枝,一跃一跃的跟在老头后面,天上的潇洒写意,地上的狼狈不堪,找到路后,袁天罡道:“老先生,你看看,”袁天罡指着被荆棘刮烂的道袍,“平时叫你勤加用功,你就是不听。”袁天罡气呼呼的走在前面,普度与武库老头相识一笑。

  三人踏上了小路,这条路虽然曲折难行,可经常有人踩踏,走起来倒不是很吃力。普度说:“刚刚袁施主说的移山填海之术在西域也有,只是不是实质,只有景象,叫做海市蜃楼。”袁天罡说:“大师也经历过?”普度道:“小僧曾跟随一只驼队,在沙漠里面走了七天,中途经历了沙尘暴天气,那次沙尘暴刮了三天三夜。”老头道:“那应该是沙漠风季,那只驼队为什么要冒险启程?”普度道:“那只驼队送的货物是朝贡用的,不能耽搁时间,这个商队也是临时拼凑的,我也是半路遇到的。我们一队人在一个废弃古城躲了三天三夜,沙尘暴过后,所带饮水已经耗尽了,庆幸的是还有一天时间就能走出沙漠,上路后每个人都无精打采,那天日头也很足,晒的人昏昏欲睡,就在所有人跟着骆驼向前走时,一个人大声喊道:‘水,前面有水,’所有人听到喊声都抬头看去,前面果然有一个湖泊出现,湖泊边是绿绿的芦苇,可我在这条路行走多次,不记得这里有绿洲,我赶紧抓住商队的头领,还没等我解释,有两个伙计已经骑上骆驼向绿洲奔去,商队头领听了我的劝告,我们边向前走边等那两个人,可直到望见敦煌城的地方,才看到两人已经死了,两头骆驼也累的起不来了。”

  三人发现前面的山坡有一个小寨子,来到小寨子的第一户人家,一个村妇见到有外人来,忙躲了起来,屋中男人出来招呼三人:“山里女人不见外人,三位莫怪。”袁天罡不懂其中道理,只是入乡随俗,也没多问,男人殷勤的接待三人,只是这里地处偏僻,也没什么正经东西能招待客人,只是一些山上的野果,男人让孩子去喊甲长。大燧沿袭了前朝后隋的甲长制度,十户一甲,甲长负责。甲长是个十分健谈的老头,“我年轻的时候经常去扶风城卖兽皮,我们这个小山寨都是猎户,其实我这个甲长名不副实,我们这里只有八户人,只是离其他地方远,只能算是一甲,老朽就成了甲长。”虽然说话谦虚,可是袁天罡看到老头洋洋得意的笑容就暗笑,“老先生,我看你这里也没什么野物啊?”甲长忙道:“先生不敢当,小兄弟倒是好眼力,不过三位有所不知,我们这里打猎是有时间的。”袁天罡问:“老先生,打猎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打吗?”甲长道:“小兄弟说的是那些普通猎户,小兄弟看看阿九家与普通猎户家有什么不同?”甲长指着几人所在的这个小院子,三人觉得和普通院子没什么不同,不过随即三人醒悟,“老先生,这个院子如果是普通人家院子没什么不同,只是阿九是猎人,怎么见不到狩猎工具,”老头一拍大腿,赞道:“小兄弟好眼力啊,一眼就看到了不同。不瞒三位,我们这里狩猎一年只有一天,还不是我自己狩猎,只需那天去捡拾就好。”袁天罡越听越奇怪,他只听过去山上捡蘑菇的,可真没听过去山上捡拾猎物的,见袁天罡疑惑的神情,甲长娓娓道来:“这个村寨后面有一座大山,名曰禹王山,不过这只是我们这里祖辈传下来的名字,扶风城里面的人称之为双刃山,双刃山下东南方向有一条终年干涸的河谷,这条河谷常年干涸,不过每年固定一天,都会有水从山中流出,穿过河谷,水流出的前一天,会有大批的动物从山崖上跳入河谷摔死,我们山寨每年都会在这一天去捡拾摔死的猎物,制成干肉,剥下毛皮,这一天的收获足够我们生活一年时间。”三人觉得奇怪,即使武库老头与普度见多识广,也从未听过此种离奇之事,只是细看甲长,又不似说谎,三人知这是此处的隐秘,也不好多做打听。甲长问:“三位从扶风城而来,去没去见识前两日的寒山寺说法?”普度尴尬一笑,袁天罡道:“去了,人太多,被挤到前面。”甲长笑道:“小老儿也去凑了凑热闹,昨日方回,昨日我见前面有三人走错了方向,刚要喊三人就消失不见了。”袁天罡好奇问道:“老先生看清楚了?”甲长摸了摸脑袋,离的远,我看好像三个人影,一转眼就不见了,也许是老朽眼花了。几人说话的时候,阿九媳妇已经做好饭菜了,虽是乡野小吃,可也可口,三人都饿了,风卷残云般吃了个精光。甲长暗道:“这三人看起来也是穷苦人。”三人饭后谢过阿九款待,和甲长打听好道路启程了。临走甲长还给三人备了一包野果,“三位莫嫌弃,前面走两三天才能到下一个村寨,这些野果三位路上慢慢吃。”三人躬身谢过。

  太行泰家,几个女人还在打造那颗阴寒彻骨的七寸钉,此次锻造怪事连连,第三天刮过一股怪风袭来,只吹掉了铸造七寸钉那间房子的屋顶,两天后一棵大树突然倒掉又压碎了那间铸造室,七寸钉的打造只能被迫停下。泰福道:“道长,你看现在怎么办?”萧无惧问:“泰家主,以前你们泰家打造兵刃之时也出过这样的怪事吗?”泰福道:“自从我接过家主之位,从没遇到过,也没听家里长辈说起过类似的怪事,道长,这可能和我们打造的七寸钉有关,道长最好是找到七寸钉的出处,看看有没有克制之法,不然还会出怪事。”萧无惧一想也是此理,只是七寸钉的记载少之又少,应该去哪里找呢?“泰家主,泰家曾打造过七寸钉,那家主能通过图册的顺序推算出七寸钉的打造时间吗?”泰福一听,马上明白了萧无惧的想法,萧无惧是想用时间去倒推出那次打造的七寸钉具体用途,就可以依照此线索找到打造七寸钉之人,泰福暗赞萧无惧果然非同常人,泰福赶紧拿出图册,依据前后图形记载,这七枚七寸钉应该是打造于三百年到三百二十年之间,得到了大约时间,萧无惧道:“泰家主,这段时间停止锻造,我先回扶风城,等我回来再定夺此事。”

  萧无惧单人匹马赶回京城,皇宫内,萧无惧把此事告知了萧无畏,萧无畏道:“皇兄,此事不急,我安排人去查此事,过几天皇家秋狩,皇兄与我一起去吧!”萧无惧点头答应。“金保,宣中书令!”金保领命去找中书令。皇上问中书令:“李卿,你学贯古今,三百到三百二十年前发生过什么大事?”中书令听后心中默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他忽然想到一人,“陛下所问之事老臣确实不知,不过老臣举荐一人,此人定然知晓。”皇上忙问:“李卿所说是谁?”中书令道:“田翁,国子监祭酒,田翁好读书,而且记心极好,叫他来肯定知道。”皇上叫来金保去召田翁觐见,金保走后,皇上与李肃来到御花园赏花。

  “田翁,你恩师说你通读历史,记心又好,那朕就考考你,看看你恩师是不是夸大其词,”田翁感激的看了一眼中书令,李肃道:“能不能行看你自己了,”皇上问:“三百到三百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大事,”田翁心中默算时间道:“陛下所说的那段时间天下太平,只是发生了一次王朝更替,准确的说是皇帝换了姓。”皇上望着田翁,“三百零九年之前,前隋皇帝端木瑞驾崩,本来即将继位的太子端木清竟然被一道雷劈死,端木家本来男丁就稀少,当时的端木清只有一个尚在襁褓的儿子,端木家剩下的都是女眷,众臣合议,推举当时的大司马宇文鼎为皇帝。宇文鼎就是后隋的开国君主,”皇上点头,“田翁,果然没让你恩师丢脸,下去吧!金保,传旨赏田翁桃花酿十坛。”田翁谢恩离开后,皇上说:“李卿,看来当初后隋夺得江山有蹊跷。”中书令点头,中书令想到一人,“陛下,当初宇文鼎身边有一个师爷,宇文鼎称帝后此人被封国师,只是后来国师突然消失不见了,历史上也无记载。”皇上的学识本不及李肃,便问:“一个国师突然消失不见了,这样位高权重之人本该有记载的,难道国师的失踪是有人刻意隐瞒?”李肃点头,“这还是老臣年轻的时候无意知道的。老臣二十三岁的时候,还只是主管一县之地,我主管的那个县在堪舆之人眼里是风水宝地,历代的墓葬众多,虽没有诸侯大墓,可是达官显贵的墓葬很多,那里也滋生出了盗墓这一行当,有很多根本不是盗墓贼,就是农民,农忙种地,农闲之时就在自己的房前屋后挖掘,有时真会挖到东西。那件案子的主犯叫王十三,还有几个从犯王五、王张氏、王赵氏,这几个人是父子婆媳,他们在家后面挖出了一个墓,王五把挖到的一个铜尊拿去贩卖被抓,被捕快抓到,还没等我问话,跪在大堂的王五就把盗墓的经过一一说了,我的师爷跟随捕快去起获赃物,捕快把人抓走,把赃物带走之后,师爷好奇又下了一次墓,师爷在墓里看到了一大堆竹简,师爷知道我喜欢这些东西,他觉得这些也不算起获的赃物就命人都给我搬回来了,闲暇时间我研读才知道这个墓主竟然是后隋的史官,专门记录皇上的起居言行,他在正史之外偷偷的把自己经历的一些事情记录在竹简之上,其中就记载了后隋开国皇帝宇文鼎的国师,此人名叫夏启,”皇上想着这个人,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时又想不起来,“夏启来自天机堂,是天机堂的外姓弟子,”皇上道:“我想起来了,袁天罡和我说过,他说‘天机堂外姓弟子里面夏启最为有名’,后来不知去向了。”李肃继续道:“后来这个国师突然消失了,皇上再也不提国师,身边的人也没人提起,就好像夏启不存在一样。”皇上问:“李卿,那些竹简还留存吗?”李肃点头,皇上喊金保,“你带中书令密信,去中书令府上取来一套竹简,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李肃也觉察到此事的不同寻常。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