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故人相见
普度道：“两位施主，现在天色已晚，不适合赶路，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歇息一夜，明天再走。”老头现在也无计可施只能明日再说了。三人找到一棵粗树，又拾了一些干树枝点着，吃了一些面饼靠着树闭目养神，子丑交替之时，山谷中升腾起了白色雾气，慢慢的响起了战马嘶鸣之声，接着是甲胄摩擦的哗啦哗啦声，三人听到均未睁眼，随着号角声响起，一头大象缓缓的走近三人，大象背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上身赤裸，卷曲的头发，皮肤黝黑，此人开口道：“王子殿下，终于等到了你这一世。”三人睁开眼睛，普度好似早已料到，没有任何惊讶之情。武库老头是自视甚高之人，虽然看着对方来势汹汹，可也毫不畏惧，袁天罡毕竟年纪尚小，修为也浅，见到眼前情景也是懵懵懂懂。
普度道：“不敢，贫僧普度，萨卡，这次你带来了什么？”大象上之人指了指身后：“十万阴兵，够不够与王子比一比。”萨卡身后不光有骑兵，还有很多步军，只是这些军队好似不是一个时期的，这种甲胄兵器都有，而且一看人种都不同，有黑色皮肤的，白色皮肤的，还有棕色皮肤的，袁天罡见萨卡的队伍里面居然有十几个巨人，袁天罡不光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这些巨人比大象还高一倍以上，肩膀上扛着的大锤比一个磨盘还粗，袁天罡不由心惊。
老头低声和袁天罡说：“这是阴魂大阵，这个萨卡来历定是不凡，不然不但掌控不了这样的阴魂大阵，还可能被阴魂反噬，永世不得解脱。普通的拳脚功夫对这些阴兵没有作用，只有法器才可以，而常人遭受阴兵的攻击也不会像直接攻击伤害那么大，不过这么多人累加起来常人是活不了的。天罡，你在天机堂学没学过画符驱魔？”袁天罡摇头，武库老头道，“没事的，有普度在此不用害怕，万一他抵挡不住你万万不可用掌击，用指剑就好，你的指剑锻造之时就加入了镇鬼驱魔符，就是担心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两人不再说话，眼前两人已经不再说话，
普度摘下佛珠，从包袱里面取出云霞袈裟斜披在身上，萨卡道：“没想到你居然得到了云霞袈裟，那我今天就破了你的云霞袈裟。”萨卡一挥手，身后射出了无数箭矢，纷纷落在普度身上，袁天罡见此刚想出手，就被武库老头拦住，老头摇了摇头，普度双手合十，紧闭双目，落在普度身上的箭矢犹如泥牛入海，纷纷消失，萨卡见阴兵的箭矢不起作用，大手一挥，一队骑兵向三人冲来，普度抓起膝上的佛珠，手捻佛珠，念起了往生咒，在普度身前，筑起了一片光幕，骑兵凡是遇到光幕，纷纷消散，见此，萨卡又派出了步军，一个个阴兵奔赴向前，撞上光幕就消失不见，后面的阴兵还在悍不畏死的向前冲着，光幕已有裂纹产生，
只听一声吼叫，一对绿油油的眼睛在阴兵群中左冲右撞，阴兵的队形出现了紊乱，前面的阴兵还在冲锋，斜刺里一条蟒蛇从冲锋的步兵队伍中冲过，袁天罡这才想到那绿油油的眼睛是黑豹，经过这一蟒一豹的搅局，冲锋的速度缓了一缓，普度身前的光幕又重新修复，一蟒一豹虽然强悍，可也敌不过数万阴兵的刀砍斧劈，很快便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萨卡见身后的阴兵队伍又重新列好，又指挥阴兵向普度冲来，这次不光有骑兵和步兵，那几个巨人也扛着巨锤奔过来，普度身前的光幕只能阻挡巨人，并不能消灭他们，一个巨人抡锤砸向光幕，光幕竟然有一丝裂痕出现。
老头对袁天罡道：“动手，眉心是巨人的罩门。”袁天罡早已按捺不住，抬手指剑飞出直奔巨人眉心，巨人体型巨大，不过动作缓慢，加之指剑速度太快，巨人还没反应过来，指剑已经穿过眉心从后脑飞出，那个巨人瞬间倒地，袁天罡如法炮制，十几个巨人瞬间被袁天罡杀的只剩下一个，袁天罡见只剩一只倒不舍得杀了，毕竟这样的巨人真的很难见到，老头看出了袁天罡心思，“这也是巨人的阴魂，留着也没用，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袁天罡心念一动指剑杀死了最后一个阴魂。萨卡见阴兵奈何不了普度，一攥拳，几十人推着十几辆车向前，每辆车上均有一口锅，锅内放置着柴草一样的东西，这些人用火把引燃了国内之物，锅内冒起了浓浓黑烟，阴兵队伍里面有人推出了用牛皮做的扇箱，每口锅后面都有一个，将浓浓的黑烟吹向普度三人方向。这时阴兵已经退到了铁锅之后，看来阴兵也惧怕此烟，普度回身看向老头：“有劳孙施主了。”老头微笑点头，老头运足气力，猛的呼出一口气，一阵清风吹向阴兵燃烧的黑烟，黑烟顿时被吹回一大半，离的近的阴兵中者皆倒，不一会倒地的阴兵化作黑水。袁天罡大骇，没想到黑烟如此霸道，阴兵这种有形无质之物都抵挡不住，阴兵纷纷躲避黑烟，只是那几个扇箱已经无人控制，黑烟被山风吹的到处都是，就连萨卡也驱赶着大象躲避黑烟，好不狼狈。
萨卡怨毒的望向武库老头，老头对萨卡投来的目光倒是泰然自若，萨卡这样的阴魂是伤害不了老头的，被人咒骂几句，望几眼也无关紧要，阴兵被黑烟伤害的越来越多，萨卡眼看大势已去，对着普度道：“王子，希望你下一世还有这般好运。”说完转头催动大象走了，阴兵也跟着一股脑撤走，黑烟慢慢散去，从山谷里面升腾的白雾也慢慢散去，山谷复归平静。普度的手向前一挥，那只大蟒倒下的地方一粒金色的珠子飞向普度，普度又向黑豹倒下的地方一挥手，袁天罡却没看到什么，不过普度平伸向前的手中多了一金一黑两颗珠子，珠子不大，和鸽子蛋差不多，袁天罡猜想这就是一蟒一豹的内丹了，普度收起两颗内丹，又念了一遍往生咒，超度那一蟒一豹。
袁天罡问普度：“大师，刚才那个萨卡是谁？那人好生厉害。”普度道：“那是我的前世恩怨，等下再说此事，刚才的黑烟极是厉害，我们要处理一下，不然这片山林将寸草不生，就连过往的行人也会生病。普度站起，在身后的树上摘下几片树叶，树叶放入嘴中嚼烂，又用小刀割破自己的手指，袁天罡看到从普度手指流出的血竟然是金色的，金色血珠滴在嚼烂的树叶之上，迅速的把树叶包裹，慢慢的渗入树叶之中，形成了一个金色药丸，普度接过武库老头递过来的空水壶，金色药丸放入水壶之中，普度用刀在身后的大树上划了一刀，大树的伤口处流出了清水，普度用大树流出的清水把水壶中的药丸溶开，普度念起经，袁天罡问武库老头，“老先生，大师念诵的是什么？”老头摇头。念诵完，普度把水壶递给老头，“有劳孙施主了。”老头接过水壶，张口把一水壶水全部喝下，袁天罡只觉武库老头的肚子像皮球一样鼓了起来，顿时目瞪口呆，袁天罡觉得武库老头现在和普度做事默契度十足，而自己跟随了老头几个月，反而像个外人。
老头喝完水壶中的水，运起全身力气，一口喷出刚才喝下的水，顿时如细雨落下，刚才萨卡率领阴兵出现的地方全部被细雨笼罩，细雨落在林中，刚刚还萎靡不振的草木立时焕发了生机，普度见一切恢复正常，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转头对武库老头与袁天罡说：“多谢二位施主，二位施主此举功德无量。”面对袁天罡询问的目光，普度道出了恩怨的始末。
龟兹，西域重镇，几代龟兹王都笃信佛教，在龟兹僧侣是最受人尊敬的一群人，龟兹大大小小的寺院一百多座，僧徒五千多人，在龟兹最大的寺院是东西昭怙厘大寺，在东东昭怙厘佛堂中有玉石，面广二尺余，色带黄白，状如海蛤。其上有佛足履迹，长尺有八寸，广余六寸矣。或有斋日，照烛光明。龟兹王甚至拿出国家税收的大部分钱用于修建寺庙，供养僧侣，龟兹还建有很多佛洞，其中克孜尔千佛洞最为著名，克孜尔千佛洞，佛洞内的壁画都由龟兹最杰出的画匠完成，那是佛教在龟兹最兴盛的时期。鸠摩罗什就出生在佛国龟兹，鸠摩罗什的爷爷是天竺的宰相，母亲则是龟兹王的妹妹，鸠摩罗什七岁随母亲出家，先学小乘，后改学大乘，鸠摩罗什无师自通学会了梵文，开始了长达一生的佛经翻译，鸠摩罗什对佛法的见谛使其成为龟兹最受瞩目的年轻佛学大师。当时龟兹还有一个宗教，名曰拜火教，教众信奉火，在佛教传来之前，拜火教是龟兹这一带的本土宗教，几代龟兹王的扶持，佛教俨然已经超越了拜火教原本的地位，原本信奉拜火教的很多信众都都转头去信奉佛教，很多拜火教的信众把信奉佛教的人看成异教徒，当时龟兹的国师叫萨卡，萨卡不光信奉拜火教，还是拜火教在龟兹的实际领袖，萨卡对拜火教如今在龟兹社会的低下地位很是不满，只是龟兹国王笃信佛教，加之最近佛教又出了一个年轻的鸠摩罗什，鸠摩罗什在龟兹百姓中的威信已经超过了国王，更不是他这个龟兹国师可以相比，萨卡总想着找机会破坏一下鸠摩罗什在龟兹国王以及百姓中的形象。萨卡认识一位来自天竺的药师萨摩耶，萨摩耶研制了一些在天竺不被允许的药物，因此被天竺驱逐，流落龟兹的萨摩耶认识了萨卡，臭味相投的两人很快成为了朋友，在萨摩耶那里，萨卡看到了一种让人产生幻觉的药水，萨摩耶把药水倒进水中，让一只老鼠喝下，不一会老鼠兴奋的上蹿下跳，萨摩耶放出一只猫，喝了药水的老鼠竟然快步的跑向了猫，一点也不害怕，吃了老鼠的猫也变得兴奋，萨摩耶把猫丢进了马戏团的虎笼，猫竟然和老虎搏斗起来，结果当然是被老虎吃掉。萨卡问：“萨摩耶，放出老虎会怎么样？”萨摩耶笑道：“老虎本来就什么都不怕，放出老虎只会伤人。这种药不能多喝，不然就会变得异常强壮，只是对身体的伤害太大，多半是活不了了。”萨卡兴奋的搂过萨摩耶，“我的我好朋友，太感谢你了，我正需要这种药。”萨摩耶得到别人的认同很不容易，兴奋的他同样紧紧的抱住萨卡，还在憧憬自己的未来之时，感觉后心一痛，萨摩耶抬头看到了刀尖已经从前胸穿出，萨卡道：“我的朋友，秘密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死人才是秘密的忠实伙伴。”说着推开萨摩耶，萨摩耶手指沾满了鲜血，在自己的眉心处画了一道，就像一只眼睛，萨摩耶用尽最后的力气说：“萨卡，我诅咒你永世不得超生，日日与阴魂相伴，我在地狱看着你。”萨摩耶死后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萨卡从萨摩耶背后拔出短刀，踢了一脚死尸，“萨摩耶，连你活着我都不怕，还会怕你的诅咒。”那天之后，萨卡只要睡觉就会见到萨摩耶那带有诡异笑容的脸，萨卡打算用这种致幻药水使鸠摩罗什身败名裂，鸠摩罗什一倒，佛教也会土崩瓦解。
龟兹一年一度的盛会如期举办，这个盛会是纪念龟兹城的建立，全国的百姓都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来到街头参加游行或者观看各种表演，其中也有佛教高僧的讲法，这一年被推举出来讲法的正是鸠摩罗什，道场内高僧云集，信众如山，龟兹王也端坐其中，鸠摩罗什的佛法果真了得，观者听后皆有领悟，第一场说法结束，照例龟兹王赐给高僧圣水，萨卡暗中把致幻药滴入圣水之中，并眼看着鸠摩罗什喝下圣水，鸠摩罗什的第二场说法已经结束，可致幻药水还没发作，这段时间的日日噩梦，已经让萨卡心力交瘁，眼尖鸠摩罗什没事，他取出药水闻了闻，什么味道都没有，萨卡用舌头舔了一下，萨卡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骑在骆驼上向萨卡挥手，萨卡在后面喊着母亲的名字狂追，骆驼始终没有停下，萨卡口渴异常，掏出随身的水囊猛灌几口，继续追寻母亲，翻过沙丘，萨卡见到了一队马贼截住了母亲，萨卡拔出腰间的弯刀，冲上去保护母亲，萨卡斩杀了几个马贼，只是马贼太多，萨卡寡不敌众的晕倒了。萨卡再次醒来，发现身边有四五具尸体，都是龟兹王的护卫，而萨卡自己则被捆了起来。萨卡茫然的看着在场众人，刚刚在讲法的鸠摩罗什走到萨卡身边，“国师，你服用了含有曼陀罗花粉的致幻剂，服用的药量太大，已经没办法救了。”萨卡想到了萨摩耶所说的致幻药不能服用太多，萨卡用恶毒的眼光看着鸠摩罗什，“为了你，我已经永世不得超生，那我就生生世世与你为敌。”鸠摩罗什道：“萨卡，刚刚我看到了你的内心，你在保护你的母亲，念在你还有善念，我就不用佛法镇压你了。”随后，萨卡被龟兹王处死，萨卡因为萨摩耶的诅咒也就没有跌入六道轮回。
袁天罡问普度：“你的第一世就是鸠摩罗什？”鸠摩罗什点头，袁天罡又问，“之后你每一世萨卡都来找你麻烦？”“现在是我的第十世，算上第一世，萨卡与我已经是十世的对头了，这次萨卡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一次，如果不是二位施主小僧只有逃跑一条路了。”袁天罡道：“萨卡为什么选择在此处对付大师？”普度道：“应该是附近有大墓或者古战场，这里的阴魂较多，萨卡容易发挥阴兵的战力。我的往生咒对刚才那几个巨人不起作用，幸亏袁施主出手相助，不然佛魔圈一破，想要收拾那些阴兵就不容易了。”老头道：“那些巨人早已灭绝，在武库中我见过对巨人的零星记载，不过语焉不详，我一直以为是传说呢，原来真的存在，大禹治水之前，天下就像小岛一样一个个漂浮水中，九州就是大的岛屿，记载有一个岛，上面生活的活物都是体型巨大，大禹就曾求助于此岛首领帮忙治水，并许诺了一些好处，首领便带人跟在大禹身边，治水过程巨人族确实出力颇多，只是远离巨人世代居住的小岛，很多巨人都生了病，后来慢慢的都病死了，据记载这个首领死后并未下葬，而是在大禹死后与大禹安葬在一个陵墓之中，后来巨人的小岛也因河流改道被淹没，自此再无巨人，这几个巨人应该就是帮助大禹治水的那些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