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侯白重现

() 没错，就算是假的，它的价值也不低，那也至少是七八十年前的古物了，而且很有可能是郭德彰留下来的亲笔之作，也算是故剑情深吧，里面可是有不少关于相声，好相声的秘技啊，要是谁能真的把这本笔记本吃深研透，不定还真能成为一代相声名家呢。

可惜，这三个人里头，只有一个郭宝目前还从事相声这个行当，可惜用心不纯，而且只上过一次台，还让人给轰下来了，真是糟蹋了这本好书啊。

郭宝讪讪地：“行了，看来，这秘籍还是得保存在我这儿，我研究研究，看看相声的时候怎么利用。只可惜，找《曼倩遗谱》的线索，又破灭了，只能放一放了。”

就在这时，七夜传达室的大爷来了，对宝道：“宝，你怎么在这里啊，让我好找啊，来来来，签字，有你的信。”

“我的信？”郭宝一头雾水，他无父无母，无亲无友的，要亲人，就只有太婆婆了，要朋友，就是七夜的同事了，都是天天碰面的，哪里用得着写信啊，而且，现在什么时代了，电话、短信、qq、电子邮箱，便捷快速，谁还会用纸和笔来写信啊，在七夜这么久，他是第一次接到来信。

拆开信后，他愣住了，原来是他？

郭宝面sè凝重地对马淇和婴宁：“我有事儿，要出去一下，你们继续讨论吧。”

婴宁上前一把就拽住了郭宝的袖子，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今天不用干活吗？”

婴宁嘟起了嘴巴。

“乖了，等我回来，给你买棒棒糖吃。”着就匆匆忙忙出了房间。

婴宁还在身后嘟嘟囔囔呢：“人家现在已经不爱吃棒棒糖了。老是拿干活干活的压着我，你自己呢，又翘班出去，看神秀大哥知道了，不扒你的皮……”后面又了些什么，郭宝已经听不见了，他已经飞速钻进了一架即将向下的电梯。

心，也随着电梯一起下沉，下沉。

这是一间门面房，很，很狭窄的空间，郭宝猜想，可能它只有八平米吧，因为，这家铺子的名字，就叫“八平米”。

临街的部分，摆着些病怏怏、干瘪瘪、烂糟糟的苹果、橘子、李子、柿子、梨……

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女子坐在水果摊后头，闭着眼睛打瞌睡，手里还拿着没做完的针线活，她正在纳鞋底。只有布鞋，才用这种鞋底，可现在，还有谁会穿这种布鞋呢。

这大婶脸上分明带着愁容，倦容，她怎么了？

宝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不久之前，她还是英姿飒爽的女强人，还是jīng明能干的老板娘，还是风韵犹存的俏佳人，还是幸福快乐的老母亲……可是，就因为那件事，那件意外，把她摧残到了这个样子。

她，就是金榭的母亲，谢云娥。

金榭，就是那个表演《口吐莲花》的时候，由于过敏，死在了舞台上的相声演员。

是的，那只是一个意外，肇事者很后悔，郭宝知道，也许他的下半生都将在忏悔中度过，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做都已经做了。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jǐng察干什么；如果忏悔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做什么。

郭宝正在思索，怎么开口向大婶表明自己的来意，谢云娥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目光如炬，逼人魂魄，郭宝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我，为什么要心虚呢？

谢云娥手指轻轻一挥，手中的针突然向着郭宝的面目激shè而来，郭宝吓呆了，除了闭上眼睛，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应对。

鸵鸟政策，有时候还是蛮好使的，没事儿，郭宝慢慢睁开了眼睛，四下里一踅摸，这一身冷汗方才被吓出来，原来，那根针就钉在了门框上，距离郭宝的脸只有一指的距离。

要是大婶刚才稍微偏那么一，宝峻峭的脸蛋上，可就要多一个针眼了，这应该不会好看吧。

没错，人脑袋上是可以有针眼的，不过一般来人们只接受在耳朵上的，还得搭配上好看的耳环、耳钉，现在时尚的青年也能接受鼻子或是嘴唇上来那么一个窟窿，不过，其他的地方，嘿嘿，还是不要有洞比较好。

更要命的是，这根针把一只出门没看皇历的倒霉苍蝇，钉在了门槛上，估计xìng命不保了，马上叫120可能也没用了。

好快的身手啊，好俊的暗器手法啊，除了电视机里《笑傲江湖》的东方不败以外，宝还是第一次活生生地感受到呢。

金榭的妈妈，是何方高人啊？

谢云娥缓缓站起身形，把针拔了下来，重新纫针，一边干活，一边对郭宝道：“伙子，买什么啊，苹果不错……”

郭宝看了看干巴巴的苹果，一食yù都没有，突然他反应过来了，我是来干什么的啊，忙：“谢大婶，我，我是曼倩社的。”

“喔，你也是郭老师的徒弟吗？以前没见过啊？”谢云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我是最近才拜师的。”郭宝道：“我来看看您，不知道能帮您些什么忙？”

“没什么忙的，我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忙些什么啊。你替我谢谢郭老师吧，金榭的事情出了之后，他给我送了不少钱，以后啊，让他别再每月给我汇那么多钱了。”谢云娥开始喋喋不休地着。

“唉，人都死了，还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啊！我知道他是好意，可是我不需要，我自己能养活自己。再了，这事吧，也不怪他，这是谁都料想不到的，你是不是……”

郭宝一下子感到一阵心酸，他想起了祥林嫂，大婶现在的样子，和祥林嫂有什么两样啊，是不是所有失去骨肉的女人，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大婶，我，我是代表贺文来看您的。”

郭宝此话一出，谢云娥的身子猛地一震。

贺文，是害死她儿子的罪魁祸首。儿子死后，她一次都没去瞧过贺文，去了能些什么呢，骂他一顿、打他一顿，这能出气吗，就算能出气，她的金榭能活过来吗？所以，不看也罢。



可是眼前的这个不开眼的男孩，非要来提起这个名字，提起这个让自己无限伤心的名字。

“贺文给我寄了一封信，他一直很后悔，他对不起你，他他不能亲自来向您道歉，您也不肯见他，所以，他让我来代他道歉，并且代他照顾您……”宝一股脑儿把准备好的句子都了出来。

“住嘴！”不知道哪句话触怒了大婶，让大婶如此发怒。

谢云娥背冲着郭宝，用颤抖的背影，下着逐客令。

郭宝觉得大婶有些无礼，本来嘛，是贺文杀人，又不是我，干吗把气撒在我身上啊，我可是一片好心啊，可是，人家好歹有丧子之痛，咱就忍耐一下吧。

想到这里，郭宝道：“大婶，对不起，不知道我哪句话惹您不高兴了，给您道歉了。”他想伸手拍拍大婶的肩膀，不过想起了她刚才灭苍蝇的样子，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吧。

就在这时，背后一个稚嫩而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喂，你干什么？干什么欺负我师父？”

郭宝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白衣白裤白鞋白帽的少年站在自己身后，真是“要想俏，一身孝”，你别，这一身白配上少年那粉嘟嘟的脸蛋，还真是好看，让人忍不住要上前掐上一下。

不过，看他那架势，仿佛是要跟人打架似的，还是不要了吧，瞧那两只眼珠子，仿佛要喷出火来一样。

郭宝莫名就想起了赵京一，这伙子是一身白，赵京一是一身黑，嘿嘿，真是黑白双煞，黑白无常，两人搭配在一起，刚刚好，真是绝配，绝得就像白天吃白片，晚上吃黑片的感冒药一样。

“朋友，你怎么了？”

“谁是朋友，我早就是大人了。”少年一脸的不忿，故意踮起脚尖，想用身高证明自己的年龄，殊不知，正是这个举动才暴露了他的少年天xìng呢。“我问你，干吗欺负我师父？”

“你师父？尊师是谁啊？”郭宝挠着头道。

少年一指谢云娥道：“她。”

天啊，大婶还是有传人的？郭宝又想起了那只可怜的苍蝇，不知少年会用什么兵器，看他的年纪，不会是把爆米花当飞镖使吧。

七夜有训：当对手强大而又不讲理的时候，走为上策。

宝脚尖一错，就想溜之大吉。

谁知那少年好像早就料到了他有此举动，手一挥，抓起水果摊上一只香蕉，就朝宝扔去，但是，他不扔宝的脑袋，却偏偏扔在宝的脚边，身前一步的地方。

这才叫真正的高手。

宝才踏出一步，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一脚，正踏在香蕉上，仰面一跤，摔得结结实实。

宝也不是吃素的，七夜的培训课不是白上的，宝迅速抓起已经被踩烂的香蕉，朝少年扔过去。少年足尖轻轻地，跃了起来，右脚足尖在一只橘子上，双臂分开，左腿向后伸展，整个身子前倾，好像一只凌空展翅的燕子一般，稳稳地站在了那只橘子上。

还带这样的啊？难怪摊上的橘子好多都烂了，这么个踩法，不烂才怪。

可是宝定睛一看那只橘子，一都没有变形，好轻功。

郭宝站起来，揉着屁股道：“你干什么，动手就打，还有天理吗？你是谁啊？”

“我是谁？我叫侯白。”少年收势，跃下了地。

侯白？老天爷啊，什么世道啊，继婴宁之后，侯白又重现江湖了，难道高峰留在墙壁上的血字，成了谶语？怎么一个个这种若有若无的人物，都现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