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两药膏一个味
天云拿出暖宝宝，给上官老爷仔细的介绍了它的用法和功效：“这药膏可以促进血液循环，亦可以保暖防寒。案牍劳形，我看您一坐就是半天，正好可以试试。”</p>
上官老爷：“这几日把自己闷在房间内，就是为了制出这个膏药？”</p>
——给为父用？</p>
天云：“是啊！”</p>
——小可怜少年还等着我去救助呢。</p>
二人牛头不对马嘴，倒也聊得融洽。</p>
在得到天云肯定的回答后，上官老爷眼角微微湿润，心里划过一道暖流，不想女儿把自己关在屋里废寝忘食这么些天，竟是为着他这个老父亲！</p>
他擦擦泪水，感动得无以复加：“我知道你一片孝心，但是晚膳还是要吃的，不能将身子熬垮了，知道么？”</p>
天云这才知道他是误会了，唇角微弯，竟有些许哭笑不得。</p>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再找借口了。</p>
在上官老爷一脸“这是云儿辛苦做的，就算有毒我也要试试”的慷慨就义表情里。</p>
天云柔声地安慰他道：“父亲无需担心，您且试试这一片膏药的药效，能维持几个时辰。”</p>
——</p>
又是晚膳时分。</p>
上官老爷一进膳房便笑得见牙不见眼，他万万没想到这膏药如此神奇。</p>
只需在腰间贴上一片，内里便似有一股热流游遍全身，整个身子就都暖和了。</p>
他批了一天公文，掌心和身子都在持续微微发热，一点也不觉得寒了。</p>
上官老爷在当官之前，名下便有几处产业，在商业方面有着敏锐的嗅觉，如果这种药膏能够量产，肯定会引起轰动，利润也会非常可观。</p>
便单单说那些千金贵女们，纵然是大冬天，也不愿将自己裹在厚重臃肿的绒袄里，生怕体态肥硕，失了气度，有了这膏药就不同了，既能防寒又能维系身材，定能形成哄抢之势！</p>
上官老爷觉得有必要跟女儿商量商量，怎么将这“膏药”扬名出去。</p>
八宝饭桌上，一家人停了筷子。</p>
候在一旁的下人便鱼贯而入，将菜肴通通撤走，又端来去味的茶水，伺候着漱了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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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老爷清了清嗓子“咳咳——”</p>
等众人目光汇集到他身上才进入正题，他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郑重其事道：“据我所知，当下京都并没有同种功效的膏药存在，若是我们开创先河抢占市场</p>
先在各个药堂定量投放，制造出供不应求的假象，等名声宣扬出去再加大产量，到时候日进斗金都不成问题！”</p>
天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原本只觉得无可无不可，如今听完上官老爷的一番话，她眼眸越来越亮。</p>
不曾想上官老爷这么有商业头脑，还会搞饥饿营销这一套。</p>
她定了定神，沉吟了半晌才开口：“量产可以，但这个制作者却不能是我。”这个时代本就对女子有诸多限制，女子抛头露面极容易遭人诟病。</p>
上官老爷亦有这个顾虑，女儿家太出风头也不好，日后不好找婆家。</p>
上官天霖在一旁听得认真，却插不上嘴，只能把目光在这父女二人身上游移。</p>
最后还是上官老爷拍案定下，掷地有声道：“这么着吧，就说是天霖无意间搞出来的名堂。”</p>
扭头便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从明天起你给我收收心，不许再出去跟那些个纨绔走鸡斗狗！跟着云儿好好学，把这膏药的药方和研制方法给我学透咯！”</p>
天云欣然答允。</p>
好了，散会。</p>
三人起身回房休息，只留上官天霖一人呆愣楞坐在原位，还未反应过来。</p>
许久之后，膳房里终于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p>
“造孽呀！！”</p>
——</p>
若按上官老爷所说的，一片暖宝宝的效用是四个时辰左右，那么除去就寝的时间差不多一日一片就够了。</p>
于是天云给萧子勿装了十五片，够他小半月的用量了。</p>
翌日，午休时分</p>
树梢枫叶轻轻摇晃，时有一两片逃离了树枝，在微风平缓吹拂下飘落，四野皆寂。</p>
天云以袖遮面，四下观望着周遭的动静，在确保无人后，踩上了灵棋的肩膀。</p>
灵棋托着鬼鬼祟祟的自家姑娘，身形止不住的摇晃。</p>
“你稳着些，别将我摔了。”她心惊胆战地往上爬。</p>
“姑娘，您可能得控制一下食欲了！”灵棋在底下喘着粗气，小脸都憋红了。</p>
天云心内微动，有些羞躁，“知道便好，倒也不必说出来。”</p>
从前只有冰冷的针管将营养液送入身体里，如今一朝尝到了百味，进得有些放肆了，这段时日是胖了些许。</p>
萧子勿居住的宫殿叫临华殿，这偌大的皇宫里，也只有这处偏僻小殿距离皇帝的寝宫最远，这也足可见皇帝有多么不待见他了。</p>
周围空空旷旷没什么人气。</p>
临华殿的宫墙砌得不高，但对于天云这样的娇娇小姐来说，已然难度不小。</p>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终于爬上去了，但是怎么下去又是个难题，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p>
娇嫩的手指被粗粝的墙壁磨破了皮，她疼得“嘶”了一声，轻轻吹着气。</p>
就在此时，内墙下有个人问：“你在做什么？”</p>
微皱的眉心一展，天云惊喜地朝他挥挥手：“我来给你送药啊。”</p>
墙下之人，正是大梁三皇子殿下！</p>
萧子勿闻言，眸色深了深。方才他在后园练剑，听到这边有动静，便防备地持剑过来看看，却看到这么一幕。</p>
女子毫无形象地趴挂在宫墙上，见他往这边过来，眼眸染上欣喜的亮光。</p>
薄唇紧紧都快抿成一条直线了，萧子勿似是有些不悦。</p>
足尖一点便轻巧上墙，他用剑柄穿过女子腰带，一个使力将她提溜下来。</p>
天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地上了，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轻功，有些惊讶：“你还会武功呢！”</p>
望着她染上灰渍的裙摆，萧子勿沉下脸，冷冷道：“下次不要如此。”</p>
说完他又蹙起眉。</p>
何必管她，她要如何，与我何干？</p>
“若不是为了你，我自是不敢……”他的脸色越发难看，天云弱弱地收了声，没敢继续说下去。</p>
这个时代说这种话太过孟浪，怕吓到少年，她眨巴着眼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若不是为了报答你之前帮我，我是不会做这种事的。”</p>
不知为何，从她第一眼见到这个清冷的少年开始，心中便生起了一种莫名的怜惜。</p>
天云这才想起，他还不知自己是谁，便朝他行了一礼道：“家父是国子监司业上官鸣，小女上官天云，见过三殿下。”</p>
萧子勿捻了捻食指，低应：“嗯。”</p>
这礼行的不伦不类，可她笑容柔婉声音清甜，小巧的鼻尖还挂着颗晶莹的汗珠，煞是可爱，没由来便让人忽略了礼节上的不足。</p>
天云把药塞到他手中，少年穿着单薄，触之便像在碰一块冰。</p>
她蹙起眉：“这是治冻伤的药膏，殿下抹在红肿处即可消肿止痒。这是暖身的贴片膏药，每次只需取一片贴在腰侧，是我的独门秘方。</p>
如今天转冷了，殿下多加件衣裳。”</p>
说罢，开玩笑似的将他曾经说的话搬过来用：“看公子神采奕奕，想来体质颇佳，只是身子再好，也没有必要冒着感染风寒的危险呀。”</p>
眼前的少女桃腮带笑，说不尽的温柔可人。萧子勿下颌绷紧，望着她不知该如何回应，最后只微微点头。</p>
“我该走啦。”天云轻声道别。</p>
没走几步又不放心似的，回头朝他眨眨眼：“药膏一定要用哦。”</p>
她穿着浅色的衣衫，在阳光照耀下发出淡淡光晕，裙摆在她走动时轻轻摇摆，那些光点便如水波荡漾起来，几只蝴蝶顺着她的发香，跟在她的身后飞舞，就像落入凡尘的精灵。</p>
她走远了。</p>
小太监常来感觉自己幻听了，怎么听到了女人的声音？</p>
他抱着外衫过来，看到自家殿下站在墙边，手里拿着东西在出神。</p>
他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两种药膏，一种用瓷瓶装着，另一种是片状物，散发着淡淡的药香。</p>
殿下哪儿来的药膏啊？常来有些好奇。</p>
在他看来，三殿下是最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那晚被罚以后，不是没有御医来送伤药，只是殿下总不愿抹，任由手指和腿脚发红发肿。</p>
“殿下把外衫披上吧，刚发完汗不宜吹风。”常来不抱希望地劝，反正殿下也不会穿，他嫌弃练剑时穿得太过臃肿，会限制到一些招式的发挥。</p>
谁知这次殿下竟答应了！</p>
“嗯。”外袍一披，便阻隔了外头猎猎寒风的侵袭。</p>
这天……确实转冷了。</p>
在常来惊讶的目光里，萧子勿将手中的药膏递给他，又说：“帮我上药吧。”</p>
常来再次惊了，先前殿下嫌那药糊手，拿不了剑，任他好说歹说就是不抹，今日倒是肯听劝了！</p>
……只是这药来历不明</p>
“殿下，要不还是用赵太医送过来那副吧？”</p>
萧子勿瞟他一眼，冷冷拒绝：“那药难闻。”</p>
常来困惑地挠挠头。“哈？药膏不都是一个味儿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