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多了几分自愿
萧子衍轻托她的手臂将她扶起，温热指腹暧昧地在她的肌肤上摩挲，笑得一脸温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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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之妹妹喜欢就好。”</p>
若不是那天在茅房，她看到了那样的一幕，或许还会为他们美好的爱情歌颂，但现在……还是算了吧。</p>
执起笔在宣纸上写下“事不关己”四个大字，天云兀自感叹着。</p>
穆瑶之带着甜笑回到女席，微抬下巴坐下，眼中是淡淡的得意之色。</p>
“二殿下待瑶之真好，每日变着花样给瑶之带些香糕点心的，真是有心了。”</p>
“是啊是啊，二殿下送的点心，换作是我定不舍得吃了！得找个香案供奉起来才是。”</p>
穆瑶之似被她虔诚的语气逗笑：“二殿下只不过怕我没吃早膳，顺手带些点心予我罢了，哪有你们说的那般心思。”</p>
昨日她已央求爹爹多替殿下留意个好差事，若此番能成，殿下对自己的宠爱只会更上一层楼，届时二皇妃的位置不就如探囊取物一般！</p>
顺手带的，还能日日变着不同的花样？</p>
周围的贵女们看破不说破，隐晦地对视一眼。藏住彼此心头的讽刺，都各自回自己的位置坐下。</p>
天云目睹了这一切。看来这些个贵女们，待穆瑶之也并非全然真心。</p>
话声渐止，是司业手拿教案走进来了。</p>
这节书法课上得着实难受。她蹙起眉头，粉颊难得带上几分羞躁。</p>
看看四方桌上重金购置的好笔好墨，又凝了一眼纸上比狗爬好不到哪去的字迹，她搁下了笔，百无聊赖地熬到下课，就在她往外走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p>
那双清澈见底的凤眸</p>
是那个少年！</p>
天云不禁欣喜，望着他走到门口，转身朝灵棋使了个眼色：“快去打听打听，他是何身份。”</p>
少年跛着脚走远，林立的宫墙渐渐遮挡了视线，天云慢悠悠收回了目光。</p>
灵棋很快回来，附在她耳边低语：“那是三皇子殿下萧子勿。”</p>
皇子的名讳是不能挂在嘴边的，即使他再不受宠。</p>
天云一怔，原来少年就是萧子勿，苦寻之人竟就在眼前。</p>
白天下习后的午休是可以待在宫里的，皇宫中殿宇众多，每个人都分到了自己休憩的小偏殿。</p>
天云坐在绣墩上，漫不经心地用杯盖在茶盏轻磨，如玉的手指点向跪在下首，奉命前来送午膳的小太监。</p>
灵棋会意上前，递给了他几两银子：“将你所知的，三殿下一切事物细细道来，万不可有所遗漏。”</p>
小太监千恩万谢，将银子收入衣袖中才道：“谢小主赏，奴才一定知无不言！三皇子殿下自幼丧母……”</p>
禀告完之后也有些疑惑，寻常的官家小姐大多打探的是二殿下之事，倒鲜少有人愿意听三殿下的事情。</p>
天云听完，愣怔了半晌。</p>
灵棋见她秀眉紧锁，杏眼里含了层让人揪心的水雾，忙将丝绸软绢覆在她的脸上。</p>
她才惊觉，自己竟然落泪了。</p>
见他跛脚，她隐约猜到他的处境艰难，但没想到竟会是这样。</p>
旁人的人生顶多起起落落，而萧子勿身为一个皇子，却是落落落落……</p>
最可气的是小太监语气轻快，说到萧子勿被罚的时候没有丝毫同情，甚至带上了一丝快意。</p>
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处罚已经习以为常了，徒添饭后的谈资罢了，没什么好怜悯的。反倒对施虐者二皇子甚是推崇！</p>
怪不得今天看到萧子勿时，察觉到他的手掌通红。</p>
在千鲤池摸了一夜，不发红发肿才怪，如今天气已近寒凉，他还穿得极少，指不定老了以后会得风湿呢？</p>
真论起来，他昨日被罚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若不是为了帮她而耽误了正事，也不至于如此。</p>
便是出于责任，她也该为他做些什么。</p>
下午的女德女戒课，天云神色自若，可实际上半点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在不停地想象。</p>
少年满脸落寞，站在清冷的月色里忍受寒风的洗礼，一个人默默在冷彻入骨的池水中摸索，只有无边的寂寥将他包围……</p>
若此前天云只是为了遵守与那人的约定，才不得不接近萧子勿，此刻便是真真正正对他产生了怜惜，多了几分自愿的。</p>
下学之后，她马不停蹄赶回家。</p>
现世里的暖宝宝，原理是什么来着？</p>
回到房中她便开始构思，这一鼓捣就忘了时辰。</p>
晚膳时。</p>
“你家姑娘在做什么，连晚膳也顾不得吃了？”上官夫人净了净手问。</p>
灵棋恭敬回道：“回夫人，姑娘一下学便把自己关在了房子里，没再出来过，也不许奴婢们进去打扰。”</p>
闻言，上官夫人便拿起了筷子：“罢了，我们先吃着。”</p>
从前也常见她负气不吃的时候，想来这次也一样，是为着二皇子的事。</p>
“你去吩咐小厨房煨点鸡汤备着吧，等云儿什么时候想吃了，你再去取。”</p>
“是。”</p>
——</p>
隔日，女工课上。</p>
柔软的指腹再一次被针尖戳破，天云放下绣到一半的鸳鸯戏水荷包，将手指放进唇间允掉血珠。</p>
她轻轻吁了口气，才上了几日女工课，怎地感觉自己要贫血了？</p>
为了绣这么一副四不像的荷包，五根纤细嫩白手指都已经是千疮百孔了。</p>
第六日下学后，天云总算鼓捣出来了几片半成品暖宝宝，她带上它们和一盅参汤，往书房走去。</p>
路上遇到快步走过的下人向她请安，她也弯着唇，轻轻颔首示意。</p>
她走出几步远，还依稀可以听见身后传来方才几个小丫鬟的窃窃私语：“我怎么觉着大小姐变得更加美了呢！”</p>
以前也是美的，可惜那种美被娇纵性格下戾气的双眸掩盖了几分，而如今那双灵动的美眸却被柔和覆盖，想来差别就在此吧！</p>
门口候着的小厮一见她便迎了上来，俯身恭敬道：“姑娘金安。”说完便想接过她手中的汤盅。</p>
天云旋身避开，轻飘飘瞅他一眼：“还是我自己来吧，父亲可在书房里？”</p>
小厮讪讪收回手，殷勤地走在天云前头，帮她推开了书房门：“老爷在的。”</p>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p>
入目的是一副高挂在墙上的湖光秋水山色图，书桌一侧燃着香炉，一缕白烟袅袅升起，闻着清香净心。</p>
天云脚步放轻，走了进去。</p>
她将汤盅揭开，银制汤匙伸进瓷碗中轻轻搅了搅。</p>
“爹，歇一歇吧，喝碗参汤暖暖身子。”</p>
上官老爷把目光从公文上移开，抽空看了一眼。见来人是她，有些讶异地挑挑眉道：“稀客啊，可是缺银钱了？自己上账房支去。”</p>
“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无事便不能过来孝敬孝敬爹爹了吗？”天云不悦地撅嘴，眼神故作黯然，作势要将参汤端走。</p>
上官老爷急忙按住碗：“好好好，是为父说错话了，快把汤放下，我喝我喝。”</p>
天云这才复又展颜。</p>
她眉眼清丽，笑起来如冰雪初融，直叫上官老爷心都暖化了，果然女儿都是贴心小棉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