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赖茅台

  叶大老爷看着秀才赖世光给自己把酒满上,端起杯子闻了闻,浓浓有一股特别的酱香。凑到唇边呷了一口,感觉跟rì前在望海楼饮的“透瓶香”属于同一类,但是又不一样。入口更加绵软,回味也更悠长。一口下肚,唇齿之间竟然满是香甜,没有丁儿酒jīng的辛辣。叶禁不住叫道:“好酒!这是你们窖藏的陈酿吧?”</p>

  赖世光洋洋得意道:“叶大人真是行家。这是我家七十年的陈酿,平时只是拿来作为酒种。我们兄弟二人,从来没舍得喝过。每一坛三年的酒,加十年的酒一斤,加你们现在喝的这七十年的酒种一两,再封口放上半年,就是大家平rì里喝的透瓶香啦!”</p>

  老孙听老赖这般辞,端着酒杯在手里,都不好意思往嘴里倒了。叶不管那一套,闷着头又干了两杯。这时候,赖文光从后面进来了。原来这两个姓赖的,是一对孪生兄弟,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赖文光当年早出生半个时辰,算作大哥。这会子穿着短衣,手脚粗大些。(起中文网首发http://www./book/1170234.asp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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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文光见了叶大老爷,动作比较拘谨,神态也没有他弟弟坦荡。行礼已毕,大赖问道:“敢问叶大老爷,可是要买我家酒庄?”</p>

  叶祖珪答道:“正是为此而来。”着从怀里掏出五百两一张铰钞,放在赖氏兄弟面前。二赖开口要什么,大赖挥手打断他道:“叶大老爷这次来,作这笔生意,是要强买强卖,还是要两厢情愿?”</p>

  二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哥哥,好象不认识这个人一样。叶大老爷微微笑道:“当然是要两厢情愿。”</p>

  “两相情愿就是不卖。”大赖不管自己兄弟,自顾自道,“我们在这里做酒几辈子了,每年挣下的钱米,吃也够了。任凭他东京也好,西京也好,我们不想去。”</p>

  叶大老爷闻言看了看赖家两兄弟,二赖又要站起来话,被大赖按住了。叶也不开口,伸手又掏出一张铰钞,放在桌上推过去。两兄弟一看,又是五百两。</p>

  要知道这五百两银子,在当时当地,可是足够买下几十亩上好的水田。两兄弟对看了一眼,嘴唇都有些哆嗦。大赖道:“不是我们兄弟不卖……”</p>

  叶不等他把话完,“啪”的一声,又拍在桌上五百两。两兄弟木呆呆不出话来。大赖心道:“满天神佛保佑,该着我兄弟二人今rì发财。我倒要看看,这位大爷还能出到多少张?”</p>

  叶大老爷连出三张铰钞,却不再出牌。拿过桌上的酒瓶,自己倒了一满杯,“呲喽”一口干了,摇头道:“这个里面有几成酒?还是不过瘾。有四成酒的没有?”</p>

  二赖不干了,蹬着叶:“什么,四成的酒?不能有!这酒二成过,已经天了!”</p>

  叶又端起一杯酒,用手指搓着酒杯在自己眼前转动,看似不经意的了一句:“你把它再蒸一次,不就有了吗?”</p>

  “你把它再蒸一次,蒸一次,蒸……”叶大老爷这句话,好象晴天一声霹雳,将赖氏兄弟当场打傻。大赖心里只剩下一句话:“完了,他都知道了。”</p>

  叶祖珪看这两兄弟半天没有反映,顺手收起一张铰钞放回自己怀里,嘴上:“怎么,还是不愿意?那好,让我算上一算。你们煮酒糟,冷凝蒸气的弯管是铜的,还是竹子作的?就算是铜的。白铜三百斤,再找铁匠打……”一边,一边又要拿回一张铰钞往怀里塞。</p>

  大赖“扑通”就给叶大老爷跪下了,双手死死按住叶拿着铰钞的手,带着哭腔:“大老爷,求求您别再往回拿了。我们卖,我们卖还不行吗?”</p>

  二赖两眼流下热泪道:“大哥,这次是你的不对。爹爹临死的时候怎么的?爹爹,让你大事要听我的!可是你就是惟利是图,方才还浑话刁难别人。兄弟我一看这位叶大老爷,就是做大事的人。你我兄弟跟上这样的人,怎么会吃亏?”</p>

  叶伸手把大赖从地上搀扶起来,拍拍他肩头道:“你这家伙,看来吃了不读书的亏,就是不如你兄弟有见识。这一千两银子给你们,算作以后搬迁的费用。你们愿意接着跟我干,工钱照算。酒庄我也不独吞,我一个,你兄弟俩一个,老孙一个,咱们六、三、一分成。你们看如何?”</p>

  兄弟俩一听,话也不来了,跪倒在地,“蹦蹦”磕头。连老孙也跪下了,口里直:“大老爷,这使不得。”(起中文网首发http://www./book/1170234.aspx)</p>

  叶大老爷把他们都拉起来,笑道:“没别的话,就这么定下。老孙你就留在这里,帮他们兄弟俩打理一下。只是这搬迁的事,还是要你们行家拿主意。赖家老大,你们这个酒是用什么粮食作的?”</p>

  大赖这回老实了,坐在凳子上,红着脸道:“跟外人都是谷子。其实米、麦什么都行,甚至糟糠也行,根本不挑原料。”</p>

  叶又问:“那么水质呢?”</p>

  大赖:“这院子背面就是后夹河,往东走汇入济水。出货、进货都靠河上的船,取水也在河里。要这水质,大老爷也尝过这茶了,简直没法喝。”二赖补上一句:“我们家这个酒,俱是靠着酿造时的手艺出味道。水是井水、河水,什么水都成。”</p>

  叶大老爷笑道:“没有手艺,本老爷为何一定拉你们兄弟入伙?没问题了,如何行事你们商量着做吧。这里船运方便,现在可以继续做着,几年后就不行了。其实汤yīn、东京也不行。”讲到这里,叶压低嗓子:“本老爷算准了这路财运,利在西南。荆湖路、夔州路才是旺地。老孙,你的酒楼也是,将来都要发展到襄阳、成都那边去。到时候本老爷自然会找寻当地有头有脸的官绅看顾,什么事好办一些。”</p>

  一席话的大赖稀里糊涂,他从来没有出去过东昌府,连荆湖路、夔州路在什么地方,也搞不清楚。二赖疑惑道:“大老爷汤yīn不行,东京也不行,是什么意思?”</p>

  叶的理由实在不足为外人道,只好苦笑着:“此乃天机不可泄漏。”一会儿又想起什么事,象是自言自语道:“广南西路有条赤水河,河上有座茅台镇,那才真正是你们做酒的风水宝地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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