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丢失的钱包

  如今的中国,大部分的穿山公路已经足够宽阔和平坦,只有几条公路只见的连接地带存在崎岖的转折。公车在山路上平缓驰骋,略微的颠簸,从起始点坐车到大同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中途在加油站停了一次车,司机嘱咐乘客尽快上厕所,大多没见过市面的城市居民抓紧时间对着周围的青山疯狂的拍照,拍完传上手机发到朋友圈炫耀,实际上这一路多是光秃秃的石头山,因为离得足够远,倒生出一片腾腾的烟气,给人以云雾缭绕的假象。司机对这些情况早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颐指气使的吆喝着乘客赶紧上车赶路,不久便到了大同。

  大同与西安、南京、北京、洛阳、开封、杭州、安阳、郑州、咸阳并称为中国九大古都,春秋时是北狄所居之地,战国初为代国,后并入赵地,北魏拓跋氏开疆拓土,休养生息,建立大同,北魏同是南北朝时期第一个北朝。拓跋氏素来礼佛,所以在此处多寺庙佛像,其西郊不足二十公里处,便是闻名中外的云冈石窟。老笑对这些旅游景点没有什么兴趣,在它看来,建立在易风化岩石山上的数千佛像,在建造的时候其实就已违背佛家普爱的教义,在生产力落后的古代,建成如此规模的石像群,想来必是奴役了数万平民百姓,夜以继日,用血肉垒出来的,统治者为达到自己所谓的向佛之心,却不息牺牲众多生命,想来也是虚伪至极。

  众人打听一番,了解齐遇所去之地,在大同北郊外四十余里,汽车所到终点便只到此,无法再继续前行,老笑不禁暗自咒骂,陈大爷所言甚是不靠谱,说有车直达,但直达的是却是市里汽车站,不过转念一想,除在儿女处生活的几年,他基本上都是处于一种与世隔绝的生活状态,有车直达多半也是听别人讲来的,做不得准。此刻时间尚早,可四十余里路程步行的话仍旧需要五六个小时的时间,到时再次进入农村,也不知道是否好找住宿的地方,于是齐遇便安排老笑和慕容在市里旅馆住下,自己先行去当地的地质局报到,安排下一步的工作内容。

  见首都同事到来,当地同事自然大是热情,也不问齐遇为何迟到几日,一番寒暄慰问后,齐遇得到一个出乎意料的好消息,原来进山有条小路,虽然崎岖,但局里专配的越野车可以勉强通过,齐遇喜出望外,对接待的高科长连连道谢。高科长人不高,但为人温文尔雅,斯文得体,看齐遇如此多礼,反而作为东道主倒生出了些莫名其妙的拘谨。在送齐遇出门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竟有些羞愤恼怒,连连跺脚对齐遇道:“小齐,不好意思,实在是抱歉的紧,我有件事情差点忘了告诉你。前天的时候,这里来了一个姑娘,人长的挺漂亮的,说是,是你女朋友”

  齐遇已经,刹那间想起了周婉,汗都下来了。连忙问道,“她人呢?”

  高科长道:“这个姑娘问你到没到,我说没到,她就问你去最终的目的地是哪里,我说这是我们工作上的事情,需要保密,可没能经受住她的软磨硬泡,只好实话实话,我想这姑娘长相也不像坏人,看样子对你也是一往情深,你的背景你们单位的同事已经给我交代过,我想也出不了什么差错。她听完,二话不说就走了,昨天又将她的车放到了单位,现在去了哪里我就不清楚了。”说完伸手指了指一侧,道,“你看”

  齐遇顺着他的手看去,见院围墙边停靠着的正是自己的斯柯达车,周婉有心,看的出来在送过来时开到洗车行洗过一次。

  齐遇低头沉思,他想象的出来周婉必然是担心自己没有来报道而直接去了自己的目的地,这样即使自己真的没有来报道她就不会毫无逻辑的苦等几日。她没把车钥匙留下来,估计是当天从地质局回去的路上已经通过当地人(这个当地人很有可能是他父亲在此处的业务关系人)了解了那个地方必经之路的崎岖,这样的小轿车根本没有办法通过,齐遇就算没有来,也用不上车,而且还有了一个免费的停车场所(周婉多半不会因为这个地方花费不花费钱而浪费心思,多半是因为她觉得这辆车属于齐遇,爱屋及乌,不能随地处之,要确保它的安全)。

  此时齐遇心中有几分担忧,虽说此处有周婉父亲的业务网,但如果一旦周婉找到他们并表明目的,那么很有可能会立即有人跳出来要全程保护她的安全,那可不是她希望看到的结果。依齐遇对周婉的了解,她极有可能只是和他们问了些简单的地理知识问题,而忽然在第二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无计可施。一想到这里,齐遇心中的担心就忽然升级,仿佛看到了周婉在那里形单影只,可怜楚楚的被拐卖到一处不知名的小山村被迫嫁给一个年过四十的傻子,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可跟踪保护她的那个人呢?应该也会跟着去吧,这样一想,齐遇悬着的心稍稍的放下来。但无论如何,自己是一刻不能再等了,他必须立即赶过去。

  高科长表示理解,并向局里打了申请,要求陪着齐遇一起上路。局里连想都没想,立即答应,上级单位派下来的人,要无条件配合。为此,齐遇感激不尽,二人开车赶紧杀至宾馆,要带上老笑,同时也要向慕容做个简短的道别。

  回到宾馆门口,透过落地窗就见到老笑在与前台激烈争论,慕容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脸上愁容满布。齐遇忙上前询问,一打听才知道慕容的身份证在宾馆房间不知去向,明明登记的时候还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不翼而飞了,老笑正在吵着要看监控。前台是个脸色苍白,长满雀斑的姑娘,看似柔弱,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嗓门比老笑还高。她一再强调刚才各位已经看过了监控,慕容进入房间后就一直没有出来,在这段时间里也没有人进入过她的房间,钱包不可能是被别人拿走了。

  老笑说,“你家各楼层房间一模一样,谁知道这摄像头到底照的是哪里?”

  前台说道,“我们每处楼层位置摄像头都是有编号的,绝对不会错。”同时指着面前的电脑屏幕看了看慕容琪,道,“你看,这不是她吗”

  “离得太远,太模糊,看不清!”老笑说。

  齐遇对慕容琪有着天生的识别能力,即使这宾馆的摄像头像素水平确实不敢恭维,但他依旧很精准的判断出走进房间的就是慕容琪。在前台雀斑姑娘不断快进的影像里,也没有见其他人进出过房间。

  “确实是我”慕容道,“可能钱包不是在酒店失窃的,也有可能是我在电梯里掉的”慕容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

  接下来的话老笑不知如何接下去了,既然原告都已经撤诉,自己这个律师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立即满脸堆笑的向着前台道歉,说都怪自己太鲁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争论不休,以后有机会肯定是寻得良药给前台小姐去除脸上的雀斑,听得前台小姐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

  齐遇在前台彻底发作前赶紧拉开老笑,继而问慕容钱包里都有些什么贵重的东西,慕容道,里面有些钱和几张健身卡倒是无关紧要,倒是自己的身份证也在里面。

  齐遇表示没关系,在这宾馆丢的,就不怕找不到,于是心平气和的对那个满脸雀斑的前台小姐道:“您好,我这个朋友也是着急,并没有真心和您争吵的意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就是了”

  争吵的终结,往往源于一方人的道歉,前台见齐遇文质彬彬的样子,先前被老笑激发的怒火便有熄灭的趋势,只是嘴上还不饶人道:“先生,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您这位朋友虽说天生一副笑脸,可倒是挺欠揍的啊”

  老笑没皮没脸惯了,听她这么说反倒是觉得有趣,觉得大同大同,世界真已大同,这姑娘的嘴比北京、天津的姑娘说话还损。

  齐遇又看了看慕容对前台道,“我这位朋友不非出自真心的觉得您这里安保太差,完全是急的,有可能她的钱包就掉在了电梯里,还请您帮忙查看一下电梯的监控。”

  前台姑娘听齐遇如此一说心中激愤以平,却又面露难色,道:“最近我们宾馆各层装修,包括电梯也要进行重新喷涂,电梯里的摄像头才拆,还没有安装,即使是各楼层的也暂时被天花板挡住,只漏出一个小洞,使镜头不受阻碍,您的这个,这个要求,实在是不能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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