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战前准备
这个小女孩儿正是姬雀，令齐尚英觉得诧异的是，自己离开的时候姬雀刚刚四岁，尚不说这几年的枪林弹雨使他原本年轻刚毅的脸增添了多少沧桑，单凭四岁孩子的记忆基础，至今能迅速认出自己，就足以看出姬雀的聪明伶俐。
至于姬雀为何称呼齐尚英二叔，这里面笔者需要赘述一下。
1937年8月25日，zhongguogongchandang中央军委发布命令，中央红军改编为八路军，任命朱德、彭德怀为正、副总指挥，开赴华北抗日前线。改编尚未全部完成，身着红军军装的八路军第一一五师、第一二〇师、第一二九师3师主力，义愤填膺，东渡黄河，沿同蒲路与溃逃的部分军队逆向而行，奔赴山西前线。1938年盛夏，齐尚英所在部接到上级战略指示，要将队伍隐蔽进大山，依靠山地优势，充分发挥我军灵活善变的作战技术，不断侵扰周边县城的日军，分散敌军密度，以降低正面战场友军的压力。为了更好的伪装，平日里队伍分散，除轮流成群游击在边城村野，作哨岗，获取敌人情报外，其余战士均化装成老百姓模样，分一二和当地居民混住，只装作是儿女亲戚，衣食住行包括狩猎劳作都与当家人无异。由于姬狐家无人丁稀薄，组织便安排齐尚英和秦柱二人同住，平日里兄弟相称，公开场合和姬狐称父子。姬雀这个时候两三岁，刚学会说话，和秦柱称父女，自然叫齐尚英二叔。
放下姬雀，齐尚英迈步进了家门。此时姬狐正坐在门口吧嗒吧嗒抽着烟袋，姬雀和齐尚英的对话早已听全，前几已从秦柱的口中得知齐尚英将要回来的消息，此刻也不甚惊喜。只是看着挺胸抬头，一脸嬉皮笑脸的徒弟正给自己来了个标准的军礼，严肃的脸上竟也微微一笑，言简意赅道：“回来啦？”
齐尚英早预料到师父的反应，如果姬狐此时此刻表现的过于热情，他反倒觉得不对劲。
“恩，回来了”。此时姬狐的烟袋灭了，正试图再次点燃，齐尚英一个健步上前，膝盖半跪，讨好的从师父手中抢过火柴，嘿嘿一笑，替师父点了火。
“师父，您近来身体怎么样？”齐尚英一脸关切的问道
姬狐没有说话，伸了伸脖子对站在石台阶下的姬雀道“孙女儿，把前晌儿打的那只圪蜊皮包了，给你二叔炖上。”
齐尚英听见后不禁一笑，师父口中所说的圪蜊就是人们所说的松鼠。这小东西身体灵活异常，但却生性胆小，一有风吹草动便惊慌逃窜，穿梭林间的速度极快，抓起来更是不易。既然师父说打到了松鼠，而非抓到，那必然不是用了机关陷阱一类的东西，他是在告诉自己身体灵活的紧，不用担心。不过此处的松鼠属于松鼠中的小类品种，就比灰耗子大不了多少，剥了皮煮熟都不够塞牙缝的，附近村民平时都是捉来给小孩子逗着玩儿，很少吃，师父自然是在调侃自己。果不其然，姬雀也只是笑笑，没有动。
“爷爷，我去叫我爹，他昨天跟我说，只要二叔一到，就让我立即去叫他”
齐尚英不禁觉得不好意思，原来秦柱打早就想到自己一到就会来这里，自己派警卫员去和他通报反而多此一举。
姬雀临走的时候，神秘的对齐尚英耳语一番，齐尚英看着小屋烟筒中冒出的袅袅炊烟，莞尔一笑。
在等着秦柱的间隙，齐尚英给师父又是捏肩又是捶背，还不遗余力的诉说对师父如何想念云云。接着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拎出来从日本兵手里缴获的两瓶白酒、三瓶罐头和两盒香烟。见到酒，姬狐脸上的笑意再也掩盖不住，看着师父一笑，齐尚英心里踏实了。
山村里的伙食向来简单随性，但今晚就像过年一般热闹，“一家人”已经许久没有在一起吃过饭，酒桌上自然免不了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尤其是秦柱和齐尚英两个人。兄弟多年未见，本来就有说不完的话，这期间抗战形势突飞猛进自然又多了诸多话题，天南海北的一阵高谈阔论，从天上谈到底下，从陆地谈到海洋，从国内形势谈到国际形势，嘲笑日本跳梁小丑时日无多居然还异想天开的偷袭美国珍珠港，讥讽jiangjieshi消极避战导致国内战争迟迟不能结束。
姬狐对于抗战形势插不上嘴，但对于美好生活向往的心情都是想通的，自然也多喝几杯。姬雀对于两个大人畅聊的话题更是一窍不通，但她对于这些不通的东西有其感兴趣，对外面世界的生活更是向往。平时听秦柱主持部队会议时候传达上级指示，讲话中夹杂着什么思想，什么路线听得自己云山雾罩，如今回来的齐尚英带来外界的讯息更是自己闻所未闻的，不禁心驰神往。偏偏两个大人谈的东西对于自己太过高深而无法发表意见，不禁急的满脸通红。看着她如此这般，秦柱和齐尚英哈哈大笑，齐尚英更是欢快的拿了一个瓷碗，将瓶子中剩余的酒根倒入其中，对姬雀说“我们的雀姑娘长大了，该能喝酒了”。姬雀看了看姬狐，见他不说话算是默认，便捧起碗舔了一口，瞬间被辣的眼泪直流。
白天的时候齐尚英将原来屋子里一张古旧的桌子收拾出来，又从门外收了些沙土，捡了些石块儿，先把桌子的周边用石块垒起来，在中间设计出了个沙盘，取些姬狐平日里打猎剔下的动物骨头作为树和指示点。狡村方圆数里的地形他前几年熟记于胸，那时候的人还没有达到现在的移山填海的能力，几年的光阴下来，环境没有什么大的变动。沙盘作业是军队指挥员最基本的技能。作战前，限于条件，尤其针对复杂地形，无法去现场实际指点，这种不受气候等条件限制的同时接近于实地的模型方法就尤为实用。不过，这同样对指战员的要求很高，对于山川河流等的测绘如果缩小比例的配合不协调，最终可能导致整个战争的走向。
此时，秦柱推门而入，见沙盘已基本成型，对齐尚英的战争素质赞不绝口。他端详了一下沙盘，把放在桌子一脚的狍子膝盖骨拿起来，缓缓的放在了沙盘上的一个位置。
齐尚英看了看，不禁皱眉，道“猫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