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师傅
“呵呵。”江老摸着胡须说。他的目光仔细地打量着萧楠。“所以尽管你的修为比我低那么多，但是竟然能够知道这么多。还不错，孩子。一点也不差。不过，让一个老人等着是不礼貌的。我刚刚问了一个问题。给我治疗的医生在哪里？”
两人瞬间都感觉到房间里的压力急速飙升。不回答这个人的问题是不行的。哪怕是稍微激怒他，也是在找死。
“是我，”刘瑾说。“我准备了药。”
突然有什么一股压力压在了他的头上，就像一把等待落下的剑，刘瑾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你？”老人说。他看自己的眼神，让刘瑾感觉自己就像是风中的一粒尘埃。“我没时间开玩笑，孩子。现在告诉我，是谁治愈了我？”
“是我。”刘瑾又重复了一遍。“我发誓。”
“是真的，大人。”萧楠补充道。“我亲眼看到他炼制药丸的。”
“呵呵？”江老说。“那好吧，既然你这么执着于这个故事，那我们就来测试一下，你是怎么准备的药？”
“大人，我们找到您的时候正在采药。”刘瑾模仿萧楠的称呼说道。“您的情况在我之前从未见到过。我们想着你在回城的旅程中甚至不会活下来。请您原谅我，但当时我别无选择，只能检查您的财物，看看我们是否可以找到用来治愈您的东西。也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可以找到用来治愈您的紫色冷冻毛地黄。”
“这个名字。”江老沉思着看着他说道。“你怎么知道那株植物的名字？”
“我的父亲是位医生，大人。”刘瑾低着头说道。“从他那里，我学习到了各种草药和植物的名字。在今天之前我从未真正的见过紫色冷冻毛地黄，但我是在我父亲一本医书中的插图中见到的。”
“你还想用毒草来治疗我？”
“大人，是赤灵草给了我尝试的勇气。”刘瑾坦言。“我们找到您的时候您还紧紧地握着它，虽然它已经化成了灰烬。赤灵草被认为是一种普通的草药，但它具有强大的反应性。我想，也许您一直在努力在寻找药物，争取在您的疾病发作之前治愈自己。如果是这样，那么您可能已经拥有其他必要的药材。”
“所以你因为这个赌我的性命？你认为我是个有医术的人，而不是一个垂死挣扎的人。”
“是，大人。”刘瑾毫不犹豫的回答。“我赌了您的命，为此，我道歉。但是，还有一件事让我有勇气去赌。”
“哦？那是什么？”江老一脸挑衅的问道。纵然老了还坐着，刘瑾却感觉到江老仍然是高高在上。尽管如此，他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并继续说道。
“您的气味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刘瑾说。“他一整天都在吃药材，所以药味就粘在了他身上。虽然您的身体在燃烧，但您身上仍然有那种药味，那种药材的味道。看到您随身携带的物品，再次为我印证了这个想法。”
“精彩绝伦。”江老说。刘瑾感觉房间里的压力也因此而减轻。“还有治疗我的药丸。你是怎么炼制的？”
“我没有炼制它的东西，”刘瑾承认。“我唯一的选择就是用我的气直接炼制药材。”
江老笑道。“你指望我能相信你在没有鼎炉的情况下能直接炼化紫色冷冻毛地黄？只凭自己的气？你？一个连内气境都没有达到的孩子？”
“是真的，大人！”萧楠低着头说道。“我亲眼看到的。”
“孩子们的可笑故事，”江老说。他的脸上出现了某种可能是微笑的东西。“然而，这确实是真的。我在你的脸上没有看到说谎的痕迹。告诉我，孩子，你的父亲是谁，他可以培养出像你这样的人？”
“那就是我。”
说话的不是萧楠，也不是刘瑾，更不是江老。刘瑾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江老的身上，没有发现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已经有人走进了诊所。
他的父亲已经到了。
刘瑾脸色苍白。如果在江老面前说话对他和萧楠来说都很困难，那他那经脉残废的父亲绝对不能靠近他。
“父亲，不要——”
“没关系，儿子，”他父亲说，没有任何不便，顺利地走到他们身边。他在江老面前停下，鞠躬。
“师傅，好久不见。”
一时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吸出了房间。刘建国嘴里的话，简直是太震撼了。然而，受到最大冲击的，并不是刘建国的儿子刘瑾。
受到最大冲击的，是萧楠。
萧楠是一个天生十分幸运的人。并不是说萧楠这个人纯属侥幸，但要否认他生来就比常人有很多优势，那就太愚蠢了。萧楠出生于萧门。他的母亲是现任族长的姐姐。萧宗的下一任家主，无疑是他的表弟萧方。
毫无疑问，他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出身。
还有他的天赋更加优异。虽说他还是个少年，但他的天赋，却已经吸引了萧宗众多长老的目光。明年的东港赛，谁夺得第一，一点都没有悬念。他的修为不断超越大家对他的预期，萧宗也普遍认同，萧楠日后会继续成长，成为萧宗的长老。
是的，萧楠是真正有能力的人，也正是因为有这些能力，他才明白眼前的情景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刘建国是一个不能用气的人。他是一个不能修炼的人。
但是刘建国却不受帝境对人的影响，而且刘建国喊得竟然是师傅。
刘瑾或许觉得这一幕令人震惊，但他缺乏真正领会高等境界的经验和知识。这就像试图向从未见过海洋的人谈论海洋。无论你如何描述它，如果这个人唯一的参照物是一个小池塘，那仅仅用文字描述是不够的。只见过小山坡的人永远无法想象世界上最高的山脉。一个永远低头的人无法想象天空。
刘瑾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很有天赋，未来会成长得很好。对此，萧楠毫不怀疑。
可眼下，他还没有体会到这件事的重要性，他的父亲叫那位传说中的大人师傅是多么的重要，又是那么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