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诡影圣器
“请进。”门里面的声音低沉而疲惫。
余烬推开门，里面是一间不大的密室，房间里堆满了文件，材料，吊在天花板上的灯泡忽明忽暗，还发出着断断续续的呻吟。
屋子里摆放着一张木质方桌，桌上散乱着书籍、文件，甚至是残缺的旧报纸。
桌子后坐着的男人正埋头查找着一些文件，他的头发灰白，戴着一副茶色眼镜，身着老旧的黑色夹克，半个人被遮挡在昏暗的光线之中，这更为他添加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一阵噼里啪啦后，房间里的灯泡又熄灭了，这次没有再亮起来。
“这破灯泡，我早向物资部门申请更换了它的。”黑暗里传来了咒骂声。
紧接着，一盏煤灯亮起，昏黄的光芒驱散了黑暗，霍思源紧锁着眉头，一边找着东西，一边喃喃低语：“在哪呢？我明明记得就放在这里，怎么找不到了呢…”
“你好。”余烬忍不住出声打招呼。
听到有人说话，陈凯旋搔弄了一下他那如同狮子鬃毛般的鬓发，他应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盖住他左眼的皮质眼罩和刚才的咒骂可以证明这一点。
“是陈凯旋组长吗？”余烬问到。
陈凯旋睁开眼，整个人的气势陡然改变，像沉睡的雄狮醒了过来，右边眼睛目光炯炯，不怒自威。
“新面孔？”陈凯旋打量了一眼余烬，接着问道，“你就是余烬吧，傅红鸾推荐你来的？”
“是的。”余烬点了点头。
“怎么想着要加入第三研究所？”陈凯旋神色认真地看着余烬问到。
“为了寻求潘长河教授的真正死因，还有我父亲的有关线索。”余烬不假思索地开口，接着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补充到，“还有，我需要自保。”
天晓得那个叫永夜教廷的组织会不会再来找他的麻烦。
陈凯旋点了点头道：“你的档案已经移交到我们第三研究所了，下面我就和你说一下第三研究所的薪酬，职责和保密条款。”
陈凯旋说完之后，余烬开始整理刚才谈话的重要内容。
第三研究所新职员的基本工资是3000绩点，大概是普通工薪阶级的3倍左右，如果到殁土上出外勤还会有额外的补贴，同时得到的情报或者物资也会通过换算转化成相应的绩效。
薪酬乍一看是挺诱人的，但考虑到工作的特殊性以及危险性，这份工资其实只能算作是正常水平。
至于职责主要是对超自然问题的研究解决，以及旧世界毁灭原因的调查，这在之前余烬就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在确认完没什么问题后，余烬在陈凯旋这办理了入职手续，之后便成为了一名正式的第三研究所成员。
“组长，现在可以告诉我想知道的答案了吗？”余烬问出了那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陈凯旋弯腰，从桌子下翻出一沓报纸，接着将它们全部摊开在桌面上：“你先看看吧。”
旧世界的报纸，带着腐朽和灰尘的味道，像是旧时光里的老物件。
报纸的标题都很醒目，例如：“泰平洋出现未知物种或引起海啸”、“伏狮山惊现神秘人可操纵火山”、“红岛居民一时间全部陷入妄想”……
“在那个异常遥远的年代，意识或许以某些形态显现，而这些形态早在人类演进的大潮前就已消亡。关于这些形态，只有在一些文学作品或是传说中会有一丝残存额记忆，人们将之称为神祇、鬼怪和各种各样的神话造物而如今，它们正以另一种姿态卷土重来。”
“这是？”余烬有些不明所以。
“介意我抽一口吗？”陈凯旋拿出一只磨得发光的烟斗，塞入一小团烟丝。
“不介意。”余烬说到。
陈凯旋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然后轻轻摩挲着那些报纸缓缓开口：“一切都要从这些事开始说起”
轻轻的烟雾缭绕与昏黄的灯光交织在一起，使得陈凯旋飘忽的声音好像有了某种特别的魔力。
“余烬，你对神秘学了解多少呢？”陈凯旋问到。
虽然潘长河教授是一个狂热的神秘学者，但余烬却没有和他一样对神秘学有浓厚的兴趣，因此也只是略懂皮毛。
“只是稍微有些了解。”余烬实话实说，“是一门研究超自然现象的学科。”
“我还以为你至少听说过蔷薇十字会或者内殿建造者之类的组织呢。”陈凯旋一边享受着烟草的刺激，一边说着，“自从泰平洋星陨事件之后，发生了很多超自然的事件，从那以后，神秘学就开始兴起了。”
“难道是因为神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傅红鸾是这么和我说的。”余烬问到。
陈凯旋纠正着说：“事实上，是邪神的降临打破了某种平衡。古神与邪神之间的相互博弈导致了很多超自然现象的发生，你所知道的黑色瘟疫就是其中之一。”
余烬揣摩猜测着陈凯旋口中的古神，应该就是原本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神祇，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土著”。
“就像是有外人闯入了自己的房子，然后遭到了主人的强烈反击，是这个意思吗？”余烬按照自己的理解说了出来。
“你总结的很到位。”陈凯旋笑了笑，“邪神与古神的战斗自开始时就无休无止，甚至比‘神罚’灾变要古老久远的多。传说古神们曾通过封印的办法削弱过邪神的力量，将它的灵魂碎片封印在九件秘物当中，这九件秘物就被称为诡影圣器。”
“秘物？诡影圣器？”余烬轻声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单词，似乎妄图从中咀嚼出更多的深意。
陈凯旋不停吞吐着烟雾：“简单来说，秘物就是具有念力特性的物品，赋予使用者能力的增幅或者具有某种特定的用途。其中一些秘物具有‘生灵’的特性，有特殊的灵寄居其中，而通过这种灵的特殊性，就可以起到封印灵魂的作用，九件诡影圣器就是这类特殊的秘物。”
“而且，普通人是不能使用秘物的，它们会带来未知的厄运，更别说是诡影圣器了。它们本身就带有邪恶的属性，使用和接触它们都会影响念术师的精神，对他们造成精神污染，引诱他们堕入黑暗，普通人则会被它们影响成为诡影的祭品。”
“可你说的这些和潘长河教授的死还有我父亲的失踪又有什么关系呢？”余烬先是发出疑问，然后立马恍然大悟道，“等等，你的意思是，潘长河教授和我父亲都接触过秘物？”
“猜的不错。”陈凯旋露出一个你还不算太笨的眼神，接着说，“准确的来说，你父亲接触过的可能是秘物，但潘长河教授却是直接接触过诡影圣器。”
余烬发出一声惊呼：“你是说在潘长河教授家里的那个神秘的黑匣子是诡影圣器？！他是因为这个才丧了命？”
陈凯旋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可傅红鸾明明说潘长河教授是被诡影诅咒的。”余烬提出了质疑。
“还是这东西提神啊，这该死的令人着迷的烟草味道”陈凯旋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那应该是某种奇妙的巧合，至少从目前调查组的报告上来看是这样的。”
“唉。”余烬微微叹气，“真希望潘教授从来没有醉心于过神秘学。”
“的确如此，当你妄图想从黑暗中探寻什么时，你就早已深陷其中了。”陈凯旋的烟抽完了，他一边收拾着烟斗，一边吐出一句富含哲理的话。
他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余烬的肩膀：“别难过，你现在已经成为了第三研究所的一员，肩上有了更沉重的使命。”
“更沉重的使命？”
陈凯旋转过身去，煤灯散发的光芒在他身体的轮廓上镀出一道光边，他的声音认真而笃定：
“开启新世界!”
余烬恍然有种他是那个梦里出现的男子的错觉，他调整了一下状态，问道：“那我们小组的具体工作是什么呢？”
“说起来我们组的工作和你的父亲还颇有联系。”陈凯旋顿了顿，然后说道，“我们主要负责外勤工作，在殁土上调查研究超自然现象，还有探寻旧世界灭亡的原因以及搜集诡影圣器的信息也是我们的工作范畴。”
余烬问道：“那么永夜教廷呢？那究竟是个怎样的组织？”
陈凯旋很有耐心地解释道：“他们是邪神的追随者，异教徒对邪神有着近乎狂热的崇拜，形成了各种各样的组织。他们之中追随诡影之主，并且想从中获得力量的组织便是永夜教廷，他们是规模最大的追随者组织，妄图使诡影之主再次降临人间。”
“我似乎明白佐恩为什么想要那个黑匣子了。”余烬思考了一下，问道，“那个黑匣子似乎和我有某种特殊的联系，而且我也接触过那个匣子了，这没问题吗？”
“我想你一定还不知道什么是通灵者吧？”陈凯旋双手撑在桌面上，盯着余烬问道，“昨夜你是不是从那个黑匣子里听到过奇怪的声音？”
余烬点了点头，当时他只当做那是一种幻听罢了，毕竟那样的声音是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里的。
现在听到陈凯旋的话，证明那些声音就是真实存在的，余烬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感觉在某个地方，有一双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已经悄然盯上了他。
那种感觉，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