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五雷定乾坤
孟虚一跃而起,跳出百丈高的深谷,刚好落在了其他几人身边,他对着公孙长问道:“什么时候能成阵?”
“现在。”
公孙长右手带笔往前一戳,在那数千字的文篇末尾添上一个黑点。
一列列墨文缓缓消逝在空中,变作了一个个斗大的单字,印在了那倒落在地的峭崖上面。
漫天飞扑的黄沙挟持着无数细小的滚石,飞旋在深谷中心的峭崖周边。
“玄武之宿,虚危之星,太阴化生,统摄万灵。”
公孙长言罢,峭崖边的飞沙走石突然化作了一条巨蛇,黄沙为身,细石为鳞,从深谷下一直盘绕到峭崖之上。
那滚滚黄沙变作的千丈巨蛇伸出头,望向北边的天空。
公孙长用手中的白毫笔指向蛇头,嘴里说道:“画龙点睛为正,画蛇点睛为反,玄龟为正,冥蛇为反,如此为之,是为反北七宿阵法。”
乔子晋独自点了点头,明白了,北方七宿即为玄武,玄武又作玄冥,为龟蛇通体,以北七宿相照应,以冥蛇之力做困阵。
峭崖之上,黄沙化作的巨蛇一双空洞的眼珠突然白光闪动,而远在天外的北边,也有七颗星宿与之交辉相应。
蜿蜒盘桓在峭崖周边的巨蛇勒紧身子,一圈圈凹痕显现在了峭崖周边。
是挺吓人的,卫玠向着公孙长问道:“之后当如何做?”
公孙长回了一个字,“拖。”
随着这一个‘拖’字同时出现的是深谷下震天动地的响动,公孙长立马大喊道:“孟生!”
孟虚站在众人最左侧,身前就是深渊,他一步向前跨出,没有落下深谷,反而是步步登高,于凭空处。
凌空站定,孟虚浑身被一层花白的雾气带着亮光围住,他出声喊道:“为人之表,不出三纲,为人之帅,皆在五常。”
“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
他念到此处便停住,而深谷中山崩地裂,倒落压在白衣身上的峭崖已经是分崩离析。
“是谓”
“仁”“义”“礼”“智”“信”
每出一字,便有一声巨响相随,山谷正中那形如山岳的峭崖也跟着往下沉底数十丈,五字尽出,那峭崖已经完全沉入深谷之下,整个深谷下的地面变得一般高。
唯一不同的只有之前峭崖沉下去的那片地面上,写着数千个黑色的大字。
孟虚于半空中一步步走下,如同走在下山的阶梯上一样,他回到之前的位置,对其他三人说道:“这人始终把境界压在与我们差不多的样子,若是他仍不愿破境,应当是逃不脱玄微子的阵法。”
卫玠抬头瞧着天空,笑道:“若是他玩腻了又当如何?”
四人皆望向上空,黑云倾动,之前只能触及到五龙山山巅的阴云,现在已经是快压永盛门的城墙顶端。
乔子晋右手上变幻出玉笙,正欲吹奏时公孙长伸手拉住了他,只说了一个字,“等。”
满天的阴云瞬时如同光阴倒退回流一般,一时间全聚拢在深谷上方的小片天宇中,色深艳过黑墨。
“这是什么?”乔子晋向着公孙长问了一句。
再见过那一片墨云后,公孙长一直在低头冥思,朦胧胧好像想起一个传说,“似乎是…天地授冕?”
相传,白帝城如今在位的那位城主,在突破冲虚隘口时,白帝城上有五彩斑斓的太阴真气化作彩云,天地以此彩云为他织了一件羽衣,他脚下的一块顽石化作了莲花,余下的彩云变为了莲台。
乔子晋对公孙长所说的这几字模糊的很,只是再问道:“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
公孙长摇头笑道:“毫无意料。”
天空中的那一片墨云变得只有数十丈长宽,一向为人随和的卫玠此时也是神色沉重,“我去找个人,麻烦三位盯住这里的情况。”
公孙长说道:“本人已经告知他了,玄生与我们在这里等着就是。”
刚转过身的卫玠又回过身来,他笑道:“玄微子果真不凡,若是他来,有无可能?”
“太阴太阳乃天地之枢机,若有克制之法,定也是以太阴太阳之法,玄生你也能御气阴阳,但所学更便向玄门,非太阴太阳一途。”
“而且,如果是他的话,应该可以。”
一柱湍风瞬息间冲破深谷下的地面,直直连通天上那一片墨云,一袭白衣从风柱下浮身到半空,手中握着一把五尺长的雷剑,双目通明。
白衣微微前屈,右手倒持的律令判官剑,横在身前,众生一息,白衣已然出现在风柱外。
“他来了!”
卫玠手中阴阳二气出袖,可白衣来势太快,已经是冲到了四人一丈远外的空中,他手中的雷剑剑身一瞬间拉长一丈,直接横在了孟虚右肩上。
“回去!”
五道人身宽的蓝电雷光劈下,其中一道更是径直降在白衣身前,他手里的雷剑剑身直接被融入了那一道落雷中,掉入了深谷。
五道源源无尽的天雷均从那一片墨云落下,白衣在空中往后退了一步之远,缓缓抬头望云边望去。
云上站着一人,也正低头望着他。
“叫你回去。”
那人一跺脚,五道各置一方的天雷立时往中心处拉拢,白衣只得背身往后倒退,刚好是回到了之前的那一柱湍风之中,而另外五道落雷就好似牢狱中铁栅,紧贴在那风柱周围。
“东三南二北一西四,此大数之祖而中央五焉。”
“雷霆行天地之中气,即是以五雷正法,镇法五雷!”
五道同出一炉的雷霆一时间全部拉拢至中心处,并为一雷,银色的雷光从墨云中无尽的倾泻而下,那一柱逆流天际的湍风也被雷光淹没。
源源不竭的银色雷光逐渐变细,直到最后化作一丝银线,消失在了天地间。
云上的男子一跺脚,脚下的墨云便消逝在半空中,他随即又出现在深谷下,抱起横躺在地的陈松寒,点足腾空,跳在了官道上的几人身边。
卫玠偏头看了看身边之人的神色,皆是被眼前这出乎意料的情况所震住,他向前一步,对那男子笑道:“早知有淮明一手定乾坤,我们四人又何必在这里搞得一身是土。”
手中仍抱着陈松寒的男子正是王淮明,他对着几人说道:“并非以力压之,我才在日和山庄见着这孩子时便大致清楚了他的跟脚,因此才会将他带到安都城来,所以刚才方能一招制住他。”
站在众人另外一侧的孟虚往前面走了一步,向着王淮明致礼说道:“金滕书院孟虚,今日有幸得见王生。”
王淮明手中抱着陈松寒,也未向他还礼,只是回道:“我与孟生也算是神交已久。”
卫玠笑说道:“这一下麻烦事算解决了。”
他身旁的乔子晋皱着眉头,望向众人右侧,“麻烦事才刚来。”